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鳄石城内血流成河,鳄石城外吟风弄月,鸟蛋和小蝶寻了一处背风的山坳击鼓。凯歌园的这些舞姬消息灵通,大小官员溜出鳄石城,她们也跟着跑出来了,朱漆大鼓是不能带的,匆忙之间小蝶只带了一个小巧的花鼓。敲起来叮叮咚咚的,节奏欢快热闹,冲谈了鸟蛋心头萦绕的遗憾和悲凉!
鼓是诸音之王,音节只有三个,重要的是轻重快慢节拍的练习,小蝶示范之后,大多数是鸟蛋自己练习,鸟蛋专注投入,只有鼓,只有节拍,只有声音!叮叮咚咚,忘却许多烦恼!
屠城三日,十万畲民几乎杀戮净尽,自此之后鳄石城石皆有红色,人称血石城。
畲人谚曰:狗将犹可忍,校尉更杀我!于是,畲民尽叛,南北鄂州振动,临郡不安,林知非入驻鄂州大营,靠着张华的帮衬,支撑危局,大军频频出动进剿,旬月各地稍复!
林知非、张华去大营,鸟蛋也不能独留。鳄石城外,小蝶和鸟蛋依依惜别,小蝶将花鼓用鼓套罩着送给鸟蛋,鸟蛋不要,小蝶道:“你以后不练习了吗?”
于是,鸟蛋接过背在身上,挥手离去,转过山坳,犹见小蝶俏生生的站在风里。
已而消息传来,鳄阳王张翰盘踞金鸡岭,有众十万,自立为南阳王!
楚鲁赫之弟,南鄂州大营主帅偏将军楚鲁明,携两校尉,也就是他的两个儿子,渡过鳄水至北鄂州大营,见郡守林知非。
楚鲁明身材高大,颌下短髯,走路生风,怒气冲冲走进大营,林知非慌忙站起,道:“鲁明来了,快看座!”
楚鲁明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
“鲁明,我想的你好苦啊!”
“少来这套!”楚鲁明道,“我问你什么时候发兵剿灭张翰?”
“这不就是等鲁明来商议吗?”
“商议个屁,马上发兵!”
“这个——这个——行军打仗,总要有个布置吧!”林知非作出为难的神情,“我现在虽然是北鄂州的主官,可是是个文人出身,行军打仗一窍不通啊!”
“将军金印在哪儿?拿来给我!”
“好的,将金印给偏将军!”林知非倒是不眨眼,就交出金印。
侍从端出托盘,上面放着明晃晃的将军印,楚鲁明伸手就要拿。身后军司马扯了下楚鲁明的衣襟,楚鲁明一呆,道:“我就是开个玩笑,打仗的事儿需要从长计议!我先去看看我的几个侄儿!告辞,告辞!”
“不送,不送!”
楚鲁明出了中军大帐,向着军司马道:“老沈,你为何拦着我?”
这军司马老沈中等身材,一脸风霜,道:“这是将军金印,楚将军即死,林知非也就是代管,他都不敢用来调兵,你一个偏将军,公然拿了金印调兵,形同谋反,不要命了啊!”
“有这许多说道!那还能不打吗?”
“自然是要打的,须得林知非调兵才行!”
“他是个废物、狗娘养的!”
“不要这么说,调动十万兵马,确实不是个小事儿!还是和令侄商量了才好!”
“不用商量都知道,一个字——打!”
楚鲁明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几个侄儿什么德行,那是不用说也知道!大家凑在一起,没有几句话就吵翻了天。
楚鲁明甚为倚重这老沈,两次让这老沈说几句,都被侄儿们打断,于是大家昏头涨脑,决定明天一起去找林知非,无论无何逼着林知非发兵。
但是晚了一点儿,林知非将金印就放在大帐中央,自己出去巡营去了。几个人大声咒骂着,派人去找,可是一时间哪里找得到,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金印不敢动,于是,大家一合计,就占了中军大帐,刚开始还有点拘谨,渐渐的放开,吃喝玩乐,这中军大帐不就是我家的吗!
如此胡闹了几日,这一日楚鲁明醉眼迷离,见一人走进大帐,长袍玉带,风姿俊逸,好像就是林知非那废物点心。
登时站起,踉踉跄跄到了林知非面前,一把抓住那人衣襟,道:“你个狗娘养的,终于回来了!”
那林知非神色平和,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个狗娘养的!”楚鲁明恶狠狠的大声说。
“放肆!”那林知非变了脸色。
后面上了两个人,一下子将楚鲁明摁倒,楚鲁明挣扎着,道:“放开我,老子是偏将军,老子杀了你们——”
一个尖锐的声音道:“圣旨到,鄂州大营众将士接旨!”
楚鲁明几个人终于清醒一点儿,跪倒接旨,旨意的内容也没有什么:张布雷为平南将军,执掌南北鄂州军务,平叛剿匪。
内侍传完旨意,即行离去,张布雷送到大营门口,内侍道:“张将军,你这个差事不好干呐!”
张布雷道:“唯有尽忠王事!”
张布雷回到中军大帐,楚鲁明几个人还跪在地上大眼瞪小眼,张布雷道:“偏将军,各位,还跪着干什么,快起来!”
楚鲁明想要站起来,老沈咳嗽一声,楚鲁明继续跪着,道:“下属无知,冲撞了将军,还请将军恕罪!”
“唉——何出此言,偏将军当日你随楚将军到京,我们还见过的!想不到不过几年,楚将军为国尽忠,可惜可叹!你我竟然在此相逢!”张布雷说着上前搀扶起楚鲁明,“以后咱们分属同僚,要互相帮衬,不必如此见外。坐,坐!”
这张将军人很好嘛!几个校尉也纷纷站起坐好。
张布雷道:“张某远道而来,于鄂州军务不甚了解,日后还要仰仗各位啦!”
众人客气着,都说不敢!
张布雷又道:“楚将军为国尽忠,张某理应到陵前祭拜,不知道楚将军陵寝安在?”
楚鲁明道:“目前暂厝在鳄石城外,待得杀了张翰,取回我大哥头颅,再行安葬!”
“楚氏一门,果然满门忠烈!”张布雷道,“这样明天张某就到陵前祭拜楚将军!”
“那鳄石城距离大营有些距离!”
“无妨,就多花几天时间,不祭拜楚将军,张某于心不安呐!今天就这样吧——”
楚氏一群人出了大帐,面有喜色,都道这新来的将军好说话嘛!在中军大帐里面胡闹,也没有责罚,看来这鄂州将来还是老楚家的天下。
楚家人走了,张布雷脸色就不那么好看,看着满地狼藉污渍,道:“收拾,收拾,什么样子!挑开帘子透透气!”
收拾的差不多了,账外进来一人,獐头鼠目,正是张华,张华一见张布雷,道:“果然是兄长,恭喜兄长荣升平南将军!”
“怎么是你?”张布雷倒是吃了一惊,“你怎么在这里?”
“还不是那个该死的张广,按说大家同是皇室宗亲,他竟然到皇帝那里诬告我和太子勾结,图谋不轨,害得我连贬三级!”张华说着自行坐好,道,“当了押粮官,押运粮草到鄂州,这边差事还没有交卸,老楚就死了,害得我脱不了身!”
“别说这个,你手下有多少人?”张布雷问。
“押粮官能有多少人?十个亲卫,二百官兵!”
“不少,不少!”
“唉,兄长你可不能打我的主意,我离开这里,还有靠这些人保卫的,这些日子鄂州可乱了!”
“我来了,你还想走!”
“为啥,不能走!——兄长,你不是孤身一人来上任的吧?”
“那也差不多,加我五个人!”
“兄长——你胆子真大!”张华直翘大拇指!
“拉倒吧,我正在外面剿灭青莲会,圣旨就来了,克日赴任!”
“那你也可以多带点人啊!”
“呸,满院子的虎狼,我那点人,不够塞牙缝的!”
“兄长就是兄长!”
“少废话,你来了有段时间了,别说什么都不知道!”
张华左顾右盼,道:“兄长,想知道什么?”
“什么都要知道,你尽管讲!”
二张密语移时,世莫知之。
翌日,平南将军出巡,张华相伴,楚氏一门跟随,见将军人少,益骄。
二张关系虽然铁,张华还是没有把鸟蛋的事情说出来,张布雷是认识鸟蛋的,所以张华带着手下跟着出巡,却没有带鸟蛋。
回到鄂州大营,鸟蛋寻了机会就敲鼓,一群亲卫见了嘻哈大笑,道是鸟蛋看了凯歌园的小妞跳舞发了春心,实在是讨厌!见一次,笑一次,亲卫头子还说,敲什么鼓,不如跟他学杀人!鸟蛋烦死了。
所以鸟蛋自己出了营区,左找右找,在一条小河边上,找到个草木葱郁,少有人来的地方。咚咚咚的练习,轻重缓急,渐渐的有些模样了。
鸟蛋不仅仅练习敲鼓,还练习刀法。这刀法啊,是鸟蛋隔着栅栏看中军大营的士兵操练的时候偷学的,那些士兵操练的时候,一步一喝,声如雷鸣,整齐划一,真有气势!鸟蛋打心眼的羡慕。
于是,练鼓的空隙,鸟蛋就自己操练,拿着畲人的弯刀哈哈的劈砍,每天去看,然后自己去练,渐渐的把一路军刀也学的七七八八了。 膳与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