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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到小年儿呢，各个小学就开始陆续放寒假了，放假前的家长会，是期末每个学校都必须要走的程序。

　　家长会，其实就是优等生家长的露脸会、差等生家长的批斗会，虽然坐在同一间教室里，家长们的心情却是天堂和地狱般的差别------作为两个孩子的家长，不管是家宝还是玉好，开家长会时的心情，得在天堂和地狱里打一个来回儿。

　　今年的家长会，高玉好和家宝兵分了两路，一完小的露脸会，家宝去开，‘明星私立’的家长会，在形势还不明朗的情况下，玉好不敢让家宝出面，只能由她自个儿去撞大运了。

　　可是左等右等，一直没等到‘明星私立’的开会通知，高玉好到娘家打听消息，高宝针说，家长会一周前就开过了，是她亲自去的。

　　高玉好满脸狐疑地看着姜双儿：“家长会都开过了？那你的成绩单儿呢？”

　　姜双镇静地说：“没发成绩单，成绩是在家长会上公布的，我姥都知道。”

　　高宝针连连点头：“老师在家长会上念的，双儿这回考得是真不错，语文89、数学85.”

　　高玉好将信将疑：“这个成绩，在你们班里能排上多少名？”

　　姜双说：“我们学校从来不按成绩排名。”

　　高宝针点点头：“我当时边听边估摸，怎么也得是在上中游。孩子这回考得挺好，寒假她愿意在我这儿呆着，就依着她得了。”

　　从娘家出来，高玉好的心里总觉着不踏实，想来想去，最后还是鼓鼓勇气，决定给姜双儿的班主任鲍老师打个电话，因为这家儿学校是封闭式管理，平时老师很烦感被家长打扰，这位鲍老师，玉好轻易也不敢惊动。

　　鲍老师是‘明星私立’从外县高薪聘请来的名师，五十多岁的女人了，说话态度比火车站卖票的还要生硬，这算是她个人专属的“名师范儿”。

　　接到高玉好的电话，鲍老师开门见山：“期末考试的成绩单你没见到吗----数学不及格！这样的成绩，排名对她已经没有意义了！再观察一学期吧，要是还是这个成绩，我个人不建议她继续留在这个学校，当然，你们家要是不差钱的话，我们也不会强制她退学！”

　　一听这话，高玉好的心顿时跳得象乱鼓点儿一样失了节奏，她赶紧在马路边儿上坐下去，用手使劲摁着胸口：“鲍老师，她平时在学校是不是不学习呀？”

　　鲍老师：“她不聪明也不用功，表现很差！”

　　高玉好恳求道：“鲍老师，您现在在哪儿，要不，我跟您当面聊几句行不行？”

　　鲍老师的语气很坚决：“我还有哪里说得不清楚吗？家长，我们当面聊也是这些话，所以没必要再互相浪费一遍时间。我从早到晚都是辅导班儿的课，一分钟的空闲都没有！开学时，你们只要把最后的决定告诉一下学校就可以了，那就这样，再见！”

　　高玉好强打着精神走回到铺子里，一进门儿，她的身子象一条倒空的面口袋一样，在门口的凳子上瘫坐下去。

　　家凤正在低头和着肉馅儿，见高玉好回来，她问道：“家长会开完啦？”

　　高玉好有气无力地问：“姐，二姐夫呢？”

　　一听高玉好的语气，家凤抬起头：“上银行了，怎么了玉好，脸蜡渣黄！病啦？”边说，家凤赶忙过来摸摸高玉好的额头。

　　玉好又问：“他什么时候走的？”

　　家凤说：“刚走，且回不来呢，到底什么事，非要背着他呀！”

　　高玉好一把搂住家凤的腰，放声大哭：“姐，我不想活了……姜双儿和她姥，合起伙来骗我，这回是彻底完蛋了…….”

　　听高玉好抽抽搭搭地把事情结过学说了一遍，家凤用温水投好了一块毛巾，帮她擦着脸：“甭把那个狗屁老师的话当回事儿，她就是个牲口贩子，懂什么教育！她眼里只有品相好的、能卖上价儿的学生，那些品相差的，她当然看不上眼儿。可是咱当父母的，能和她一样儿吗，甭管学习好不好，都是自个儿的亲生孩子！”

　　高玉好绝望道：“这不能怪人家老师，哪个老师不喜欢好学生，人家和咱又没签下包教包会的合同，归其，不还是自己的孩子不争气吗！一老一小，一唱一和地糊弄我！姜双儿才多大呀，说瞎话连眼皮都不眨！要是二姐知道了，她花钱、舍脸、求人，前后张罗，就换来这么个结果，不得让她的心凉到脚后根嘛！我现在真是一点辙都没有了，我弄死姜双儿的心都有！我弄死她，我给她抵命！”

　　家凤推了玉好一把：“胡说！谁规定学习不好就是死罪！全中国学习不好的学生多了去了，你见哪个死在爹妈手上了？光说双儿给你丢脸，你怎么不提对儿还给你长脸了呢！回回年级第一，连个第二都没拿过！凭什么好事儿都得可着咱一家来呀？你也用不着考虑你二姐的想法儿，就象你说的，谁跟咱也没签下生死合同，这个结果，不在意料之外，她没什么接受不了的。行了，要是不打算跟你二姐夫说这事儿，就别抽搭了，回头让他看见就瞒不住了！”

　　玉好可怜巴巴地看着家凤：“姐，这事儿跟家宝说不说？”

　　家凤坚决地摇摇头：“先不说！他可不是个好脾气的！回头，我把双儿接我那儿去，让优子教教她，顺便我再劝劝她，慢慢儿地调理，总会好的，你就别上火了。” 姜县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