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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秀走了整整十天了,没有一点音信,家凤再也坐不住了,李景秀走得时候,说是三五天肯定回,就算有事儿耽搁了,为什么关手机呢!
家宝瞒着大姐,把电话打到了县建委办公室找顾二姐,接电话的人说,顾二姐出差好多天了。家宝跟对方要了顾二的手机号,结果顾二的电话也是关机,家宝对着电话啐了一口:“呸,狗男女!”
看着大姐坐立不安的样子,家宝说:“姐,你就放心吧,老天爷向着当官儿的,他这种人,命大着呢!”
家凤说:“他这次出去,跟以往不一样,他是跟人家去要账的,不会是两边儿没谈好,让人给害了吧?”
家宝摇摇头:“不到万不得已,谁愿意招惹人命官司。可能是手机没电了,再等两天儿,要是还没有消息,咱再考虑报警,行不行?”
又过了三天,还是没有李景秀的消息,家凤急得快要病倒了。
李景秀失踪,金贵儿比家凤还要着急,他的股票每天还是勤奋地在下山路上走着,而他唯一的救星李景秀,已经躲起来不见自己了,金贵一个人在家里,每无无数遍地拨打李景秀的电话,打到第十天,金贵绝望地把电话摔在了墙上,他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王八蛋,你跟老子口是心非呀你!李景秀,你个孙子,我骂你,我骂,我骂.......我骂一声李甲你这负心的贼,昨日你尚且山盟海誓,今日你摇身一变口是心非。十娘我出身卑贱有何罪,你害得我呀——茫茫天地无处归。我的天哪,啊..........“姜大妈听见金贵在院墙那边儿又哭又唱,她赶紧赶了过来,只见金贵盘腿儿坐在地上打着蓝花指,扭头看见姜大妈,他象个女人一要朝丈母娘飞过一个媚眼儿,尖着嗓子念白道:”哎呀,妈妈,莫非是我那李郎赎我来了哇,且容我梳妆打扮一翻,再去会他不迟.......“
姜大妈愣愣地看着二女婿,然后她几步赶上去,一把金贵儿搂在怀里哭道:“我的儿啊,你怎么就把自个糟践成这个样儿了呀!”
李景秀失踪、石金贵得了“失心疯”,“家玉金包子铺“挂出了歇业的牌子!
从医院回来后,金贵的情绪稳定了一些,不再又唱又哭了,而是动不动就冲谁呲牙一笑,他的笑,却让家里人心酸地要哭。
静静的眼睛哭成了桃儿,家丽说:“你就是哭瞎了眼,对你爸的病也没有作用,赶紧上班儿去!”宝丽看看妈和大姐他们:“妈,你们回去歇着吧,要是再累病一个,咱家就乱成一台子戏了。”
家宝说:“妈,咱先回吧,我有件事儿要跟您商量。”
家里人离开后,家丽扶金贵儿在床上躺好,在医院里吃下得药已经开始起作用,一上床,金贵儿便眼皮发沉。家丽坐在床前,仔细端详着金贵儿干枯的面色,越看她的心越绞着劲儿地疼,她都不知道金贵儿是从什么时候起长出了这么多的白头发。家丽轻轻喊了两声:”金贵儿,金贵儿,你睡着了吗,听我跟你说几句话你再睡,这些年,是我太亏待你了,但凡我对你软活一点儿,你也不至于这样走投无路。我看你不入眼,并不是你有多差,是我眼里一直有个人,现在好了,你一病,那个人就死了,从今往后,我眼里除了你,连粒儿沙子都不留。你好好睡,等你睡醒了,你就会觉出你的日子跟过去不一样了,我现在总算明白我妈为什么好求神问鬼儿了,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儿,只有把神鬼当成自个儿的一个念想,我现在真是盼着黄半仙儿能给你的病念上几句喜歌子,也能让我宽宽心!“
除了为李景秀担心,再加上为金贵儿的病着急,家宝真怕大姐再出什么差池,他让玉好把大姐送回家去,好好安慰安慰她。
送走了大姐和玉好,家里就剩下了姜大妈和家宝娘儿两个,给妈装上一袋旱烟后,家宝问:”妈,你用不用再吃片儿降压药?“
姜大妈说:”唉,心不静,就是吃下个磨盘,也压不住我的血压往上涨,你要跟妈商量什么事儿啊?”
家宝陪笑道:“妈,我跟您商量的事儿,您能保证不发火吗?”
姜大妈说:“看来是事儿不小啊?”
家宝说:“其实,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在于您怎么看待了。那,我可说了?妈,我打算把咱家这六间房子重新分配一下,两间给二姐,剩下的四间,您和我们三个,一人一间,您觉着怎么样?”
姜大妈一听儿子这话,把刚点着的烟袋’啪‘地一下摔在了炕沿儿上:“这不是说胡话嘛!在整个县城,从古到今,你听说有哪家儿的姑娘跟娘家兄弟争家产的,说出去不得让人笑话死!”
家宝说:“妈,可不是姐姐妹妹来跟我争家产,是我主动要跟她们分家产,这可是两码事儿!”
姜大妈说:“我不聋,就是你乐意,她们也没这个脸!”
家宝说:“您听我跟您细细掰扯一下,就明白我为会要这么做了。先说我二姐夫这病,他得这个‘失心疯’,其实就是‘财迷疯’,活到四十几岁了,活来活去,活得钱无一分、地无一垄,对一个爱财的人来说,你说他着急不着急,这病不就是从急上得吗!咱要想救他,就得从根儿上救,这两间房归了他,起码让他吃下了一颗定心丸儿,这对他的病大有好处。二姐摊上了这样的事儿,我这当兄弟的,按理说应该拿刀动杖地去替她出口气,可现在一不是用刀说话的年代了,二来,我也真不知道该找谁去拼命,眼下我只能先为她做到这一步了;再说我大姐,妈,我跟您说实话吧,李景秀已经失踪十来天了,我猜他八成儿是和顾二私奔了,要真是那样儿的话,凭我大姐的志气,她还能住李家的房子吗,要是娘家不给她留一条退路,您让她住到哪儿去?”
姜大妈一听李景秀丢了,惊得她张口结舌,她捶着炕恨道:“这个活畜生!他真是个活畜生!你去把他给我买的绿豆糕扔了,我嫌他脏!”
家宝说:“您先别生气,事儿还没坐实,我也只是猜测,也可能是他在外面让什么事儿缠住了手脚,兴许过两天儿就回来了,那样儿的话是再好不过了;咱再说老四,她和远程老了以后,肯定要叶落归根,原家那两间小房儿,现在都已经东倒西歪了,根本挺不了那么久,所以,她也需要有一间房子落脚。这么一看,她们人人都需要这一间房子,这房子是她们不得不要的家产,要是把法律、习俗、情义,这三样儿排排队的话,虽说在当地,有些习俗大过法,可习俗再大也得让情义当先,这是正道。”
姜大妈眼里含泪:”让人家玉好儿怎么想?这不显着咱家太欺负人了吗?“
家宝说:”玉好最大的长处,就是手松,她不是把一个大钱都能攥出汗来的主儿,这事儿,她肯定不当拦路虎。“
姜在妈呜咽起来:”宝儿,这些本来都应该是你爸要操心的事儿,可他撒手一走,就全成了你的操心事儿!这个担子加给你,妈心里不好受,再说,你是小子,是理所应当的继承人哪,怎么想妈心里也转不过这个弯儿!“
家宝说:”妈,等您百年之后,我继承您这一间房,这不就体现出我当儿子的优越性儿了嘛。我这俩孩子,闺女将来能自个儿顾了命儿,就算不错,儿子就算有本事,还得看他是不是能娶上一个有良心的媳妇儿,指着儿女们养老,是不大可能了,我们姐弟几个,在一个炕上生,要是还能在一个炕上老,将来谁都不会老得孤苦伶仃,这是多大的福气呀,这不也是您最愿看到的结果吗,您不该哭,应该笑才对。”
姜大妈哭着说:“妈是该笑,儿女们和睦,这是妈的福气,等以后我和你爸在那边儿团圆了,我们俩一定盖个大院子,等你们一个个儿地去找我们,咱一家人还住在一块儿!” 姜县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