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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北京到姜县的大巴车上，李景秀问姜双儿：“你出来几天了？”

　　姜双儿说：“昨儿晚我在学校的教室里眯了一宿，今儿一早坐车来的北京。”

　　李景秀又问：“你和那个人渣认识多久了？”

　　姜双垂下眼皮：“网上认识的，不到三周。”

　　李景秀咂咂嘴：“不到三周，你对他就这么信得过？生你养你的亲爹娘，不如一个认识三周的人贩子对你有号召力。”

　　姜双儿不满地扭头看着车窗外：“人家许给我的东西，我爸妈这辈子也给不了我，她们只会数落我，瞧不上我！”

　　李景秀忍不住笑道：“那人都许给你什么好儿啦？”

　　姜双儿赌气道：“这您问不着，反正就一句话，他能让我活成人上人！”

　　李景秀还是笑：“他肯定说，他保你这辈子天天儿躺在钱上睡，对不对？要说这个人渣有哪点儿比你爸妈好，那就是，他更知道你想要什么------你想要的，就是不劳而获的富贵！这个想法儿你知道有多危险吗，它会让你跌进地狱！”

　　姜双儿拉着脸：“我要的不对吗，别人我不比，就比你家优子和我二姑家石静-----是，你家优子学习好，不沾你的光，她也能过上好日子，可是，她要是学习不好呢，有你这个爸，她照样儿能过上好日子-----石静的好工作，不就是她爸花钱买来的吗！拼爹我拼不过她们，我就拼自个儿，有什么不对？”

　　李景秀冷笑道：“你就拼自个儿的肉？真不知道你这小岁数，哪来的这股子‘勇气’。你们老姜家，把脸面看得比命都重，你要是那么干，糟践的可不是你一个人儿！别嫌你姑夫说话难听，别说你家的日子还不至于缺粮断顿儿，就算真到了走投无路的那一步，你奶宁可领着你们一大家子跳井，也不会干逼良为娼的事儿，这就叫骨气，懂吗！别看爱钱的人不看重这玩意儿，可只要你家人看重，你想胡来就不行。这些年我贪污行贿、吃喝嫖赌-----可最终，心里还是惧着姜家人的这点子骨气，要不然，我不是早当了大官儿、就是早进了大牢！你也一样，你怎么能保证把自个豁出去，就准能赚到大钱呢？别总盯着男水口袋里的钱眼红，跟他们的‘皮肉’生意赚得再多，也是人家手里的一个玩物儿，算不上个正经人。你要是还有一分儿的孝心，就别再干给你们家丢脸的事儿，我一个外人都不忍心看他们丢脸，何况你是他们的亲骨肉。

　　按理说，我跟你一个小孩子家说不着这些，一来是冲着你家大人们的脸，二来，人之将死，也愿意说上几句真话，但愿你能听得进去。”

　　姜双吃惊地转过脸问道：“姑夫，你要死了吗？”

　　李景秀叹口气，眯起眼向窗外凝视了一会儿：“……跟死差不多吧……不说了，你还是想想到家后怎么跟你爸妈认错儿吧。”

　　姜双紧张地咬了咬下嘴唇儿，半天不再说话。 姜县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