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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踏实呆在这里

大唐因缘录 宁非天 4723 2021-04-05 2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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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在崔希逸车辆旁的兵士发觉车内许久没有声响,就掀开车帘查看。果然,他发现崔希逸面色惨白地歪在一边不动。

  兵士急忙喝令行列止步,再叫来医者又是一番诊治。

  静怡和李氏戴着帏帽,围在崔希逸身边。

  李氏握着崔希逸的手,哭泣着问道:“现在感觉如何?”

  崔希逸从昏迷中醒来,微笑着说道:“并不要紧,不要停下,早些赶到驿站休歇也好。”

  孙诲远远看着,又是一阵狂笑。

  李氏实在忍不住,要冲过去喝骂,崔希逸拉住她的手不放以阻止。

  李氏只得对身边的宋通说道:“宋傔史,孙诲无礼,你等岂能旁观?务必阻止!”

  崔希逸笑道:“他还能把孙诲的嘴堵上么?”

  宋通只得施礼说道:“我就看押着他,远一些跟队而行。”

  崔希逸示意可以,伤口再发疼痛,就又闭目不语。

  ~~~

  太阳渐渐升高,看着眼前无边的沙碛,阿史那博恒又焦烦地问道:“走得对么?”

  “对的。”曹世宇回味着说道,“我亲眼看过段晏偷出来的地图,不仅标注的路线没错,就连偶尔的草泽水泊都分毫不差。要不,水袋里的水早就喝干了。”

  “那就好,干粮还是省着吃。”阿史那博恒说罢,又抬头看看散发着火焰一般光线的太阳,只觉得头脑发昏。

  浑天放以手遮额看去前方,嘶哑着嗓子问道:“下一个水泊还有多远?”

  “你看前面,那些晃晃悠悠的地方就是了。”曹世宇手指前方说道。

  “哪有啊,那是热气蒸腾的样子罢了。”达昂毋谦望了许久,舔舔干渴的嘴唇后,哀叹着说道。

  “忍着点罢。”曹世宇看着他说道,“再走几日,连舔嘴唇的力气可能都没有了。”

  浑天放脱掉外袍,赤裸着臂膀,感觉有一丝风吹在身上,心生一点惬意。

  “快穿上罢,等下就把皮肤晒裂了。”达昂毋谦赶紧说道。

  浑天放只得再把外袍披上,再叹气说道:“这条路对不对啊?这样一直西北而行,恐怕要走到金山去了。”

  曹世宇笑道:“你还知道金山,也是看过地图了。那里遍地都是金子,遍地都是美女,遍地都是……”

  “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么?也只是出产些铜铁矿石罢了,还不都是些游牧的人们在那里。”浑天放拦住他的继续乱说。

  “嘿嘿。”曹世宇笑道,“看马的脚力,我们要往西北方向走大约三两天,然后再向正北走。大约再走三五天,看到左面的天空有大群的鸟儿乱飞,就是到了与居延海平行的地方了。”

  畅想着说罢,他再满是恐慌地接着说道:“千万不能走得过近!居延海那边是同城守捉军驻守的,绝对不敢靠近。看到鸟群,我们再向东北面翻过几座沙山,就到了真正的草原了!”

  “穿越沙漠,马匹也受罪了。不知道能否找到沙漠里面的水泽?”达昂毋谦狐疑地说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要是能把宋六的骆驼抢来就好了。”曹世宇遗憾地说道。

  “好意思说么?你连命都差点丢在他手里,还敢说抢他的骆驼的话。”达昂毋谦嘲讽道。

  “不怕,沙漠里有野羊、獭鼠之类的走兽,捉来吃也是可以的。”曹世宇也不理会他的嘲讽,呵呵地笑着说道。

  “是野狼罢!”浑天放又打断他的话。

  “不要乱讲话了,只能多费水。”阿史那博恒喝道。

  “阿史那,我们躲在哪里先避一下这烈日罢。再走下去,恐怕不是被晒死,就是被烤熟了。你不是说,晚上多赶路的么?”曹世宇也坚持不住了,央求道。

  “可以,如果你能找到庇荫的地方的话。”阿史那博恒径自走着,甩在身后一句话。

  几人四顾茫茫黄沙,都不再说话。

  顶着烈日,忍耐着沙漠的炙烤,几人默默地走着。

  ~~~

  贺远至听了仲朗士杰的体悟,心里也很难受。

  哀叹一声,他对仲朗士杰说道:“你继续说罢,仲朗兄,贺某听着。”

  “我们之间,又更与突厥人,与回纥人,与勃律人,与铁勒人,与突骑施人……,这样不断拼杀到底是为了什么?法律?王令?奴隶妻妾?到底是什么呢?”仲朗士杰悠悠说道,“都不是,是为了能够饲养更多牛羊的草场,为了种出更多粮食的田地!”

  说着,他的语气严厉起来:“是我们心里隐藏的魔鬼,不时地召唤我们,听从它的指令,使我们茫然地把自己的一双应该站在草场、田地的腿,迈向未知的凶险的远方;莫名地把自己的一双应该拿着马鞭、锄头的手,紧握起冰冷的刀枪,去杀戮那些不让我们在他们那里放牧的人。”

  贺远至听得不止是诧异,而且震惊。他慌忙对瓦哥本说道:“你快不要让他再说了,我听都不敢听。”

  瓦哥本与仲朗士杰交谈了几句,说道:“你不必担心,我也不会出卖仲朗士杰的。他跟你讲几句他的心里话,你听着如果觉得不好,或者不对,可以与他争辩,也可以不理会就是了。”

  ~~~

  继续走着,孙诲只是大叫不止,狂笑不停,似乎真的已经疯癫。即便又挨了几杖,他也只是稍歇,然后接着狂躁地乱叫。

  好容易盼到一行人吃些饭食,崔希逸却也吃不下去,就简单喝了一点粟米粥。

  他正在闭目养神,孙诲又突然大叫:“‘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曹阿瞒果然虚伪!祢衡如何说?!”

  崔希逸忍不住站起身,缓慢地走至孙诲面前,看着他说道:“孙郎何必如此?你大志未成,却也怪不得我。我若早知,是绝对不会发兵的!你也应知——开战之后,我们获取的是功名,战场上倒下的是黎庶!”

  “还说这些?妇人之仁可带兵乎?万里疆域能安宁乎?”孙诲不屑地说道。

  “‘孙子曰,上兵伐谋……’”崔希逸话未说完,孙诲却装作睡觉,再也不搭理他。

  崔希逸气得颤抖,也只得走回车上稍歇。

  再次出发,孙诲又是吵闹不停。吵得累了,自己好歹休息一会儿;那边的崔希逸在车中痛苦难捱,李氏和静怡忧心忡忡。

  虽然看着崔希逸迅速衰颓,一行人也只能照常赶路,不敢耽搁。

  ~~~

  贺远至心里想道“仲朗兄笃信佛教,有这样的感慨和顿悟也是很好的事。我本想获得勋阶,报得父仇。现在美朵虽然逝去,也说过不要我再上战阵,仲朗兄又这样说,我怎能不听从?也罢,先把仲朗兄的伤服侍好了,我再去找拉姆。”

  想到这里,贺远至说道:“就听仲朗兄的,我不再上阵了。就待在这里,先服侍仲朗兄把伤养好。”

  仲朗士杰点头微笑,瓦哥本也用赞赏的眼光看着他。

  毡帐外,传来青骢兽偶尔发出的不耐的嘶吼声。

  贺远至听在耳中,心里不免仍有些怅然“我举长槊,挥横刀,拉强弓,挽硬弩,现在看来,都已是昨夜梦幻了。我还连带着害死了阿嫂美朵和索敏达,拉姆也丢失了,这都是我得罪过。宋六等兄弟,只好暂别了。我与军营的因缘已然结束,就踏实呆在这里了。” 大唐因缘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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