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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什么人?做什么去?!”突然,从河道旁边的树林中,跃出几个兵士。
几个才逃脱险些被擒的惊吓的逃兵,见到隐伏于暗处的游奕兵,再是震恐不已。
曹世宇立刻慌张起来,阿史那博恒稍作镇定,低声道:“不用怕!”
那边已经举起火把,又喊道:“站住!若不停步,立即放箭!”
“敢么?!”阿史那博恒大喝道,“奉节帅令,去白亭守捉巡视!”
“站住!”兵士们又喝道,“需查验书牒!”
阿史那博恒喊道:“过来看!”
其中一人手举着火把骑马过来,审视了一下阿史那几人,问道:“你们什么人?”
阿史那博恒不屑地看看他,再笑着对曹世宇说道:“给他。”
曹世宇忍住心中慌乱,递去书牒。兵士接过来查验后说道:“原来是节帅的傔史代巡,听说节帅今天去了休屠城的。”
“正是,节帅不放心,让我等再去北面看看。”阿史那博恒说道。
“好罢,只是你们夜晚行路,也没有带长槊等兵械,不怕遇到野狼、虎豹么?”兵士问道,“也不用火把么?”
阿史那博恒拍拍腰间的弓箭和横刀,说道:“还用那些么?这就足够了。再说,用了火把,担心被误射。”
“那好,你们去罢。路上小心些。”兵士骑马跑回,那些等候的兵士将火把熄灭,再次隐身侦察。
几人接着赶路,凭借河面上反射回来的月光,摸索着北行。
又走了很久,曹世宇惊恐消去,腹内饥饿觉察。他看着阿史那博恒,问道:“真有些饿了,要不要找个野物来吃?”
阿史那博恒也不答话,从怀里拿出一包肉干递给他,说道:“省着吃,还有好几天的路。以后,我们白天尽量少行,早晚和夜间快些。还要趁着早晚射些野鸟、野兔来吃,但不能声响太大。若是再被捉到,只有死了。”
阿史那博恒突然想起来,又对曹世宇说道:“你要计算着马的脚力,我们还要转向西行的。”
“我一直在计算着。不过,左边的这条马城河,也可对比。如果水流减小一半,又出现很多港汊,就要转向西行了。”曹世宇观察了一下河道后,自信地说道。
“段晏找的地图你都背熟了?”阿史那博恒笑道。
“嗯,段晏的确心细,给我讲得也很明白。在那里转向,是两边守兵的中间位置。既可避开明威戍堡,也不会遇到白亭守捉的驻军。”曹世宇笑着说道,“然后西行数十里进入沙漠后,即可再转向正北。”
曹世宇说着,再看看阿史那博恒,接着笑道:“继续北行走几天,快些的话,三两天也就走出去了。然后,就是大设的天地了。”
听到曹世宇的话,阿史那博恒心情舒畅,但也不敢大笑,只是“嘿嘿”笑着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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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希逸走入军府大堂侧边的议事厅,忍住腰间伤痛,艰难地坐入椅中。
三人上前施礼后,宋通说道:“回节帅,宋某失职,未寻到阿史那博恒!只在路边捡到他丢下的匕首和行军袋。”
崔希逸久久不发声,看看放在桌案上的阿史那博恒的物品,再看着宋通。
宋通也不敢抬头,仲云庆和嵬飞猿却是面带冷漠地站在一边。
“好了,让他去罢。他若是丈夫,懂得感恩唐人曾经救护了他,也就不会与我大唐为敌;如若胆敢侵犯大唐,必遭报应!”崔希逸终于开口说道,“我明早即转任洛阳任职,你等也回去准备罢。”
仲云庆抢先说道:“节帅,我不习惯中原的风土,想去丰州。”
嵬飞猿也立刻施礼说道:“节帅,若是您还在这里,我必誓死护卫。您去洛州,我却也不想去那里,想去灵州。”
崔希逸点头,又转向宋通。
宋通本来也想说“要去于阗或者龟兹。”但转念想道“节帅千里回程,身边若无熟识傔从,势必觉得凄凉孤单;陈晖的尸身,也还是自己亲自送回为好,毕竟他临死前还托付自己照顾娃儿。况且,又是自己让陈晖与达昂毋谦同去,他才遇害的。自己怎能推脱呢?”
想到这里,宋通回道:“我护从节帅回去洛州,也正好把陈晖尸身送去他家。”
崔希逸点头说道:“你现在就作我傔史,去准备路上事宜罢。”
宋通道谢后,连忙称喏。
崔希逸看看几人,想了一下又说道:“仲云庆,嵬飞猿也随我走。到了兰州,你们即可分别回去了。我写好书碟你们带好,交给朔方节度府,由他们安置即可。”
仲云庆和嵬飞猿赶紧致谢。几人知道崔希逸已是带伤,明早又要赶路,都劝他快去休歇。
“我写好仲云庆和嵬飞猿的书牒,就去安歇。”崔希逸不愿让部从见到自己疼痛不安的样子,强作微笑道。
几人施礼退下,心里虽然各自有些怨懑,但仍是舍不得离开他。
崔希逸望着桌案上的匕首和行军袋,心里百感交集,又想道“这是宋通故意给我留面,必是他们故意放走阿史那的。否则,这样的随身物品,怎么可能遗失呢?而这三人都是面带尴尬之色,定是在埋怨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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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哗啦”地,又趟过一片滩泽,曹世宇疲惫地说道:“阿史那,休息一会儿罢,实在是困乏了。”
达昂毋谦也说道:“是啊,很累了。也不知道这样走,方位对不对。”
浑天放看看月亮和北斗七星的方位,说道:“北斗七星的勺头那两颗星星的下面,就是北极星了。我们现在还是对着它走呢,方向还是对的。趁着天黑多走些路,最好明早天色大亮前,能穿过明威戍堡和白亭守捉军之间的空隙。到了河道西侧,就又安全一些。”
阿史那博恒点头说道:“浑天放说得对啊,再多走一些路。等身边这条河的水流小些了,也就到了该转向的地方。那时我们再多休息一会儿。”
忽然,右侧的灌木丛中“窸窸窣窣”地响个不停,几人心惊不已,担心是埋伏着的暗铺探兵。却见到几只只有动物眼睛才会发出的亮光闪动。
阿史那博恒喜道:“是野羊!”说罢,他抽出弓箭,随即不断发箭射向亮光处。
只听一声哀鸣,灌木丛中传来一阵杂乱的蹬踏跑动声。
“快追!虽然乱射,但已射中了一只!”阿史那博恒低声喊着,催马急追。
果然,几人在夜月下,看见一只中箭的黄羊勉强奔跑。
几人紧追不舍,追了十数里,黄羊终于跑不动了,摔倒在草滩上。
阿史那博恒跳下马,抽出匕首刺死它后,立刻割开毛皮,取下几块肉分给几人生食。
阿史那博恒一边大嚼,一边笑道:“这就可以休息一下了,等下把吃不完的肉带走。”
达昂毋谦冷笑着说道:“这就是汉人说的‘茹毛饮血’了。现在连火也不敢升,只能生吃。”
“好时日在后面,不要着急。”曹世宇嘿嘿笑着说道,“实在是饿坏了!那些肉干并不能充饥的,也不敢多吃,怕日后断了饮食。”
“水袋够用吧?”浑天放听他说饮食,连忙问道。
“够用,足可装几十升水。就是沙漠中无法补充,也差不多可以捱过去的。”曹世宇用嘴撕下一块生肉,嚼着说道。
阿史那博恒听罢,放心地说道:“现在可以多吃了,使劲吃罢。”
达昂毋谦突然想起来,冷冷地看着阿史那博恒说道:“阿史那,还记得打猎时发生的事么?你要抢那个蕃人的羊,他却与贺远至结为了兄弟。再后来,他还到了我们军营游戏,我们也与他喝酒说笑。”
“记得,那个蕃人也很豪爽诚挚的。”阿史那博恒边吃边说道。
“仲朗士杰。他也在大斗拔谷的俘虏营中,我认出了他。是我帮他逃走的。”达昂毋谦慢慢说道。 大唐因缘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