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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钊回到益州,立即命仆役赶着一头毛驴,驮着装在袋中的缗钱,大摇大摆地前去青楼中赎出裴柔。
杨钊见到裴柔,只觉得她更加丰腴娇媚,不禁动情说道:“柔儿,我终于可以娶你回家去了。”
柔儿杏眼含泪,樱唇轻启嗔道:“这久才回来,以为你抛下我们母子了!”
杨钊刚要解释,又觉得突兀,就问道:“怎么是母子?”
“两月前刚产下一子的。”柔儿娇羞说道,“许是神灵可怜,于梦中送来此子。”
杨钊激动万分,握住她的手说道:“若如此说,我们真是神灵安排的因缘!”
“杨钊兄!”鲜于仲通门外大叫道,“鲜于来恭喜你!”
杨钊赶紧出门施礼说道:“怎么这样说?鲜于为兄才对!”
鲜于仲通神秘地笑着说道:“你的好运命来了,我若能做你兄弟,已是今生福分了!”
杨钊摸不着头脑,说道:“鲜于兄莫要取笑。杨某赎出柔儿,虽然又得一子,但终是更要惦念每日吃食,还要多仰仗鲜于兄的。”
鲜于仲通拉着他的手说道:“那就快把柔儿,哦不,是阿嫂与小公子,请回家中。另外还有大事,我们再好生叙说!”
派往吐蕃的密探回来向章仇兼琼报道:“节帅,吐蕃守将翟都局已经同意叛逃过来!昔日的安戎城终于又要回归大唐了!”
章仇兼琼欣喜万分,不禁想起旧事。两年多前,当时的剑南节度使王昱亲自率领众人,欲把益州西侧与吐蕃交界,数十年前陷于吐蕃的安戎城夺回来。
王昱过于自负,不听将佐建议,只想急于拿下安戎城,却没有注意到吐蕃的援军悄悄杀到。那一战,唐兵死伤数千,粮秣尽失,令当今陛下恼怒不止。自己既然知道陛下恼怒,就更加明白陛下想要收回安戎城的迫切心态。
自己也正是在暗中联络,有了把握之后,不断上书说“必能拿下安戎城”,讨得了陛下动心,立即就让自己做了剑南节度使的大位上。
如今,一切都是按自己的筹划在进行,眼见已经功成,真是令人激动!
章仇兼琼想到这里,问密探道:“蕃将翟都局对于后面的事怎么说?”
“他说,只要还能保证他留在安戎城即可,手下的兵士仍旧归他率领。”密探回道。
章仇兼琼思索片刻,当即答道:“好!你马上潜回密告翟都局,就说我答应他的条件,朝廷另有赏赐!现在是开元二十八年二月,我们务必于下月就要进入安戎城!”
回到驻地已将近三个月,阿史那博恒终于等来了阙特勒的传书,曹世宇也是急切地问道:“可汗怎么说?左杀判又如何?”
阿史那博恒长出一口气说道:“都还好,阙特勒说可汗很高兴我们镇服住了回纥人,说是奖赏的酒肉随后就送来!”
曹世宇诧异道:“并未提及阙特勒自己的安危啊?”
“还用说么?我们都是阙特勒的属下,既然可汗奖赏我们,阙特勒肯定没有危险了。”阿史那博恒说道。
曹世宇也是轻松许多,笑道:“天气已经转暖了,终于又可以见到平和的景象了。”
阿史那博恒还是忧心忡忡,低声自语道:“既然杀戮已经开始,野狼又怎能停下已沾染了猎物血迹的爪牙?”
那雅娘看着遍地的羊只尸体和血迹,大哭不止。
叔叔那势度叹着气劝道:“莫说羊只,就连牧人也死伤了好几个的。这就是草原大漠生灵的运命,是上天的安排。”
“上天为何如此安排?不能令他一手创造的万物生灵和谐生存?”雅娘气愤地说道。
“哎,野狼吃了羊,你就要怨恨天地;我们放羊为什么?不也是要……”那势度还没说完,就见到数十名突厥游骑兵。他赶紧对那雅娘喊道:“雅娘,快跑!快躲起来!”
那些兵士正在不紧不慢地走来,雅娘有正在愤怒之中,心中并不畏惧,说道:“我为什么要躲起来?”
那势度急忙拉过一匹马来,大声斥责道:“快走!向往南边躲一下!回头我去找你!”
那雅娘看见叔叔生气,身边的几个同族女子也都上马南奔,这才紧张起来。她也翻身上马,喊道:“叔叔,你自己也要小心。”喊罢,打马向南奔去。
那些游骑兵发现了四处奔逃牧人,就呼哨着散开,列成弧形战队,向这里赶来。那雅娘毕竟才回草原不久,马术不精。没跑多远,她就被骑兵们追上。
那雅娘回身看到那个骑士凶蛮的脸上,既有调侃也带着怒气,吓得浑身颤抖,连打马催奔的力气也没了。本来还想抽刀反抗,还没拔出刀,她就被那个兵士一把拽离马背,又再狠狠摔在地上。顿时,她眼冒金星,一点儿力气也使不出来。
那势度看到雅娘出事,急奔过来,跪倒流泪哀求。那个兵士并不理会,俯身从地上抓起雅娘放在马背上,跑去追随其他同伴。
几十个男女都被驱赶到一起,骑兵中一人大声喊道:“我就是阿布思!要去看我的兄弟阿史那博恒!就把你们当做礼物送去!”说罢,不管众人百般哀求,阿布思还是命令骑兵押解着他们,向阿史那博恒的驻地走去。
雅娘哭着对那势度说道:“叔叔,本来你可以跑的,何必为了我去冒险呢?”
那势度流泪说道:“孩子,我怎能忍心见你陷入‘狼口’?”
雅娘一听,又是大哭,叫道:“叔叔不是说,这就是上天安排给草原大漠生灵的的运命么?”
阿布思听到他们哭哭啼啼,喝道:“你跟着做什么?到了阿史那那里也是无用的!来人!”一个骑兵心领神会,拔刀向那势度走来。
那势度闭上眼睛,泪水仍然流淌下来,说道:“我们本也是从西域庭州附近游牧过来的突厥族属,没想到死在了这里,死在了同族属的手中。”
那雅娘哭着哀求道:“我跟你们走,放了我叔叔罢!”
阿布思又一摆手,那个骑兵退在一边。
那势度举手向天祈祷道:“那势度若能活着回到庭州报讯,一定要报此仇!”
阿布思哈哈大笑道:“好,你快去罢。”
章仇兼琼立即开始安排秘密接应翟都局的事宜,鲜于仲通却上前对章仇兼琼说道:“节帅,杨钊回来了。”
“又要说杨钊是寿王妃的堂兄么?那又怎样?寿王妃杨玉环兄姊几人都在长安受宠,还想得起来杨这个堂兄?杨钊又不过是个浪荡之人,听说他为了一个青楼女子百般求告,急于为她赎身。哎,”说到这里,章仇兼琼看着鲜于仲通,不禁摇头叹气,意思是“你鲜于怎么结交这样的人呢?”
鲜于仲通还要辩解,章仇兼琼摆手制止道:“我明白你也是好心。既可以帮到杨钊,也是为我再找一条出路。可现在我已是陛下看中之人,何必再去自寻烦恼地帮扶那个无良人。再说,若让他去结交朝中贵人,又是破用极多的!好了,我们还是计议一下如何收复安戎城的事罢。”
鲜于仲通笑道:“我与杨钊略谈过此事。我两个商议许久,也有了个谋划。”
章仇兼琼看着鲜于仲通神秘的样貌,赶紧说道:“必是奇计了!快来说说。” 大唐因缘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