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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长远远地就看到了身材魁伟的阿史那博恒,连忙紧走几步,近前施礼道:“阿史那傔史,节帅那边有何示下?”
阿史那博恒打量他一番,就从腰间皮带上挂着的竹筒中取出牒文递过去,说道:“书牒在此,令曹世宇将马匹戴好缰辔,立刻解往凉州城外的马场暂驻。过几日,即贡奉进京!”
“喏!”牧长接过节度府书牒,验看后遵命答道。
一旁的曹世宇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故意说道:“傔史,这活计既繁琐又很是紧要,令我看解恐怕失误,是否……”
他话未说完,阿史那博恒喝道:“若是伤损一匹,即重重责罚你!”
曹世宇急忙施礼遵命,一旁的牧长等人,也被阿史那博恒的气势吓得不敢再说话,慌忙安排人去做准备。
阿史那博恒紧盯着曹世宇不语,而曹世宇更是觉得后背发凉,低头问道:“傔史这样看我,是否还有交待?”
“你到了凉州那边的马场,一定看好马匹!等我告知,即可‘上路’!”阿史那博恒低声说道。
“喏。”曹世宇不敢再看阿史那博恒绿色瞳孔中射来的寒光,低头承命。
浑天放过来问道:“傔史,我们今日驻在这边么?”
“呵呵,不必!”阿史那博恒看看天色,随即说道,“走,这里离大斗拔谷的蕃人俘虏营不远,我们去找达昂毋谦回来!”说罢,他呼哨一声,赤影咆哮着,驰向草场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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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难以忍耐心中的对于阿史那博恒躁动的气愤,宋通也不再犹豫。他忙碌罢其它事务,再去兵械仓附近找到可斡朵利,并不发言,拉着他就往城外走。
可斡朵利觉得不对劲,连声惊问道:“宋阿兄昨日才与我交谈,此时又带我去哪里?”
宋通手按腰间的横刀刀柄,低喝道:“不听我的话,现在就要你死!不必再埋在城外林中!”
可斡朵利吓得腿软,想要跪下求饶,但是被壮硕的宋通拉着走,也停不下来,只得连连低声求饶道:“宋阿兄,都告诉你就是了。我本来也不敢的,是阿史那逼我的。我知道你对我们很好,但是我不敢不听他的。他说如果透露消息或者不听从他,就要杀了我们所有的人。”
“那不是正好么?现在死了也是一样的。”宋通恶狠狠地说道。
“我不想死,也不想契苾乌及和索敏达兄弟死。我们都是被逼的。”可斡朵利脸色惨白,不停地哀求道。
宋通看他的确害怕了,就把他拉至墙角,问道:“你为阿史那做什么?”
“他,他要我准备一些兵械,都单独放在仓库角落里,说是万一有事,干脆就取出来拼杀。”可斡朵利颤声说道。
“真是异想天开!凉州内外数万人马,是这样能够‘拼杀’得了,逃得出去的么?”宋通骂道。
“这是他说的。也许他的意思是若被发觉或者逃不出去,就这样拼杀死,不甘被捉。”可斡朵利说道。
宋通虽然恼恨可斡朵利等少年,但终归觉得他们的身世也甚为可怜,心里还是怜悯。
此时见到可斡朵利这么害怕的样子,又想起契苾乌及和索敏达来,他摇头叹息道:“你们本来就是烈士遗孤,现在和日后都是大唐子弟,怎能做背叛大唐的事呢?亲人的魂灵怎能安息?你们又怎能对得住死去的亲人!”
“我本来就已是西州编户。父亲战死后,就随叔父到了朔方。没想到叔父又战死在北方草原,所以流浪各处的。”可斡朵利泣不成声地说道。
宋通只好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这个大个子少年道:“你愿意回西州耕田放牧也可,但要是留在这边,就更加严奉大唐法令!日后才可成为尉迟敬德那样的英雄,知道么?”
“我现在已经可以挥动长槊了。”可斡朵利说道,“我不喜欢是突骑施人的尉迟敬德,我要做回纥人的英雄!”
宋通暗自发笑,说道:“什么话,只要是保国守边,护佑黎庶就都是英雄!你先回去罢,我必擒阿史那!你先记住:阿史那回来后,他要你做什么,先密报给我!你若是敢有反复,还是难逃一死!”
“喏!我都听宋阿兄的话!”可斡朵利抹去眼泪,连忙跑回兵械仓那里,不让别人生疑。
宋通看着这个高大的少年离去,心道“阿史那真是可恨,这样威胁、利用几个少年做坏事,我岂能容他!现在,还要去找段晏、陈晖、仲云庆、嵬飞猿等人商议。可惜十一兄不知生死,若在此处,更便利擒住阿史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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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想到明日即可见到仲朗兄,心情兴奋的贺远至,中午喝了不少酒,才使得自己困于此处焦烦的内心暂时平静下来。
睡罢午觉,醒来后的贺远至走到院中,看着拉姆在逗弄着纳森,两个娃娃都是嘻嘻地笑着。贺远至看在眼里,心里倍觉温暖,想道“这样的情景,应该是人间最美好的了。若是再加上仲朗兄和美朵夫妇,这一家人才真的是快活呢!”
正在想着,纳森见到他却哭了起来。拉姆看过来,也是吓了一跳。她用手指了指贺远至的脸,又在自己的脸庞上抹了几下。
贺远至明白了,这是因为喝了许多酒,脸上的疮疤肯定是红肿起来,吓到了孩子们。
他想哄娃娃们重新开心起来高兴,就笑道:“来,看我本领!”
贺远至把几块小石子放在地上,又取过一块来放在面前,然后解下幞头。他稍微安定心神,就用手抖动头巾去抽击这块石子。这石子立即飞出去,将那几块石子击散。
拉姆笑着,把那几块石子又分别摆好,再在贺远至面前摆上一粒石子,让他用头巾抽击面前的石子,去依次撞击远处的石子。果然,贺远至轻而易举地就将石子一块一块地击跑了。
拉姆鼓掌蹦跳着笑个不停,朗纳森也嘻嘻地笑了起来。
贺远至更是大笑不止,但略一扭头,就看到那边的葡萄架下,坐着的瓦哥本、美朵与那几个“胡商”在说着什么,显得很着急的样子。
“还是遇到有什么难事了。”虽是这样想,贺远至也不好过去。正要转身走开,瓦哥本却突然叫住他,走了过来。
贺远至问道:“什么事?”
瓦哥本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明天,仲朗士杰就应该赶回来,不会拖到日落的。我们就于午时出城,在城东的杏树林等候他前来汇合!”
贺远至纳闷地说道;“这是好事啊,已经知道了的。”
“我们在商量如何过境的事。现在检查太严,出城还是容易,但是出境就很困难,回去恐怕会有麻烦。仲朗士杰毕竟是假冒奴仆送册牒回来的,也不敢在此耽搁。美朵也说要快点离开这里,担心另生事端。”瓦哥本焦急地说罢,再问道,“你能想出什么办法么?”
“这些‘胡商’不能找到过所牒文,出境去蕃地么?”贺远至问道。
“当然可以找到,但我们行色匆匆,又无货物带回,就必须是公文的,但我们也不像是有公事的样子啊!再说,出境公事,也要有官府的马匹才行。”瓦哥本着急地说道,“你不是原来在府衙做傔从么?能不能想办法找到官马?”
贺远至沉思良久,咬牙说道:“为了仲朗兄和阿嫂,我也拼一回!” 大唐因缘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