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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chapter 187 凉江一战

神君如此多娇 夏清茗 8094 2021-04-05 2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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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缓率领的军队于凉江北岸集结,如今的凉江已经开始结冰,不断有零星的冰块顺流而下,眼看江水渐缓,寒冰渐厚,想必再过几日,便可从此处涉江而过。

  凉江对岸,可以清楚地窥见扶家的兵马在凉城脚下安营扎寨。

  以舜汮的眼力,能看到林间石后,躲藏的探子。

  这一仗,已迫在眉睫。

  “阿恪。”她驱马到他身边,不免有些担忧,“扶家的兵力在我们之上,若是硬拼,没有任何胜算,你之前说的法子……有几成把握?”

  “若是进展顺利,至少有七成把握。”温恪道,“阿汮,昨夜交代你的,可都记清了?”

  “放心,给我两日,定能完成。”她调转马头。

  “阿汮!”他突然唤住她,神色郑重,“要平安回来。”

  舜汮欣然一笑:“那是自然!”

  她率领一队精兵朝退至林中,凭借山林隐蔽,不动声色地朝着凉江上游而去。

  萧缓看向他:“温相,此事交给阿汮,是否过于凶险了?”

  温恪凝眸:“陛下御驾亲征,扶毓必然派人紧盯,臣等若是离开北岸,势必会打草惊蛇。唯有阿汮,她在营中的身份是我的侍卫,且并未在名册中。阿汮平日行事虽说没规没距的,但她是臣亲手教出来的人,此事交给她,臣放心。”

  此时,萧濯等人也收到急报,温恪与萧缓亲率大军屯集于北岸,蓄势待发。

  “看来要在这凉江决一死战了……”她神色凝重地看着眼前的地图。

  “殿下切不可在此时心软啊。”扶毓再三道。

  为了让萧濯站在扶家这边,他前后费了不少心思,若是她心中尚未对萧缓和温恪死心,此战将十分难办。

  可对扶家来说,凉江这一仗,败不得。

  他筹谋至今,就是为了杀了萧缓和温恪,让扶家重回朝堂,萧濯心中是有扶夷和孩子的,只需拿捏住这一点,扶家重揽大权,指日可待。

  “我自有分寸。”萧濯垂眸,“吩咐下去,派探子盯紧凉江,眼下正值枯水季,江水极有可能近日便会封冻,不能让他们先过来。”

  “是!”

  正如双方所料,夜间突降风雪,整整两日未停,风霜覆盖了江河两岸,染做一片清冷素白。百里凉江,水流渐缓,不知是不是上游封冻严重,如今流到中下游的水,着实少得可怜。

  江水浅,便极易结冰,没几日,便能在江上策马行车了。

  萧濯率先发难,率领一万先锋先行过江,江水果真冻得十分结实,便是如此疾驰而过,也没有任何松动的迹象。

  数万扶家军在南岸严阵以待,只消她一声令下,便立即朝北岸进攻。

  早在今晨,温恪便已知晓凉江封冻,料想萧濯今日必然过江,所有兵马退至北岸山林间,待扶家的兵马上了岸,便引其进入山林,再行伏击。

  借着山间曲折,设下陷阱,一时占却上风。

  萧濯领兵也非一日两日,便是萧缓与她在此周旋,她的攻势依旧迅猛。

  望着身穿甲胄的温恪,萧濯忽然就笑了。

  “仔细想来,这似乎是我头一回见你武将的模样。”

  青阳右丞温恪,世人只知他文采斐然,谋略过人,却不知他乃是军中出身,当年他在秋狩中一箭射穿白虎右目,为先帝献上一块完美无瑕的白虎皮,何等意气风发,令人至今难以忘怀。

  她也是在那时,对他心生爱慕。

  如今再见,却是兵戈相接,你死我活,着实令人唏嘘。

  温恪与萧缓各领一队兵马,两面夹击,又有崎岖山道,萧濯的兵马一时间难免局促,萧濯当机立断,下令后撤,欲与后面的队伍汇合。

  此时,秦朔率领的一万精兵从山林绕后,将萧濯与扶毓率领的队伍从中截断,于凉江之上暂且拦住了数万兵马。

  虽说以一万人拦下数万人着实艰难,且支撑不了多久,幸而萧缓与温恪将萧濯缠住,令两方人马无法在北岸汇合!

  萧濯见状,自知这样下去,她这一万人马将会全部葬送在北岸,立即下令折返,欲与秦朔一战。

  秦朔眼看山林间放出了白烟,心知时候到了,率领尚且活着的将士边打边撤,终在萧濯赶回时,顺利上了岸。

  温恪的兵马在后紧追不舍,而萧缓则从左右翼包抄,速度极快。

  秦朔的兵马也看准时机,融入右翼中,如此夹击,逼得萧濯不得不暂且朝南岸退去!北岸兵马紧追不舍,几乎要冲上南岸之时,林间忽又升起一缕白烟。

  此时,扶毓的兵马已经重整旗鼓,前来接应,温恪立即下令撤退。

  数万兵马与扶家军于封冻的凉江之上纠缠不休,萧缓的兵马逐渐撤了出去,温恪与秦朔负责断后,双方互有伤亡,扶家因扶毓的到来,而逐渐占了上风,将他们的兵马一点点逼得退回了北岸。

  第三道白烟升腾而起时,萧濯不禁觉得有些奇怪了。

  若说第一道烟是开战的讯号,第二道是撤退的讯号,那这第三道又是何意?

  此时,温恪猛然挑开了涤墨剑,调转马头,随秦朔一起朝北岸奔去。

  “休想跑!”扶毓怒喝一声,提剑来追,身后的兵马也紧随他朝北岸压了过来。

  就在此时,耳边突然传来巨大的轰鸣,天地仿佛都为之震动,封冻的凉江似乎在颤抖,以至于连站立都有些困难。仔细去听,那震耳欲聋的声音竟是从峡湾之间传来的,且越来越近,越来越急……

  不好!

  萧濯意识到事情不太对,急忙策马追上扶毓:“快上岸!”

  此处乃是中游峡湾与下游缓坡相接之处,呈葫芦口状的地势对于江河来说,是个极为危险的地方,尤其是治理了这么多年的水患之后,她更是清楚。

  然数万扶家军此时已随着扶毓踏上了这片封冻的江面,拥堵在一处,便是想立即调转马头,也来不及了。

  从峡湾深处传来的轰鸣如雷霆万钧,先是滚滚而下的冰冷湍急的江水,紧接着无数碎冰夹挟其中,顺势奔腾而来!从高处坠落下来的巨大冰块与碎石一路冲过峡谷,陡坡,将岸边草木连根拔起,所谓摧枯拉朽,不外如是!

  尚未从江上撤离的将士面对如此猛烈的江水,一切都始料未及,“逃命”二字,在他们脑中一闪而过。

  然而,人的双脚,该如何胜过奔腾的江河。

  巨大的冰岩随陡坡而下,又为江水所推,竟是凌空而起,只听轰地一声巨响,冰岩砸在了封冻的江面上,将深厚的冰面,砸出了数尺裂缝!

  被阻隔冰层阻隔的江水并未停下,所有人都发了疯似的朝高处逃窜,七零八落的碎冰如锋利的刀刃,砯击着两岸,掀起冻僵的泥土,与粗壮的树根,势不可挡地淹没了正在凉江中央的数万将士!

  不过转眼间,跟随扶毓的兵马便折损大半,哀叫声不绝于耳,江河之中,漂浮着无数尸身与兵刃,夹杂在冰块之中,顺流而下,一直被冲进宽广的凉江下游。

  待江水过境,逐渐平息,从高处俯瞰,便能看见凉江之中,兵戈交错,寒冰堆叠,被冰或碎石砸中的人的尸体在水中浮浮沉沉,鲜血染红了凉江的水,南北两岸,数里之内,皆被江水吞没,草木沉于江底,山河寂静。

  此情此景,触目惊心。

  已按事先安排及时撤到高处的萧缓与温恪,立于山坡之上,遥望着这一切,久久无言。

  不知是谁在身后试探道:“我们……赢了?”

  只这一句,便令人声沸腾,胜利的欢欣鼓舞令每一个人心潮澎湃。

  “还没有结束。”温恪面色微沉,“秦朔!”

  秦朔闻声上前:“末将在!”

  “立即去准备下一步计划,片刻不得松懈。”

  “是!”

  萧缓静静望着这片凉江,叹道:“先帝留下的锦绣河山,没想到会成为孤于皇姐手足相残之地,这些将士若非跟随扶毓,也是青阳的铁血儿郎,孤,敬重他们。”

  “陛下仁厚,心存宏德,只是沙场之上,需知当机立断。”温恪道。

  她无奈地阖了阖眼:“温相所言甚是,孤受教了。”

  而此时,随萧濯登上北岸的人,寻了一处山坳藏身,等待江潮退去。

  扶毓眼看着数万人就这么落入奔腾的江水中,心中恨极,狠狠将手中的剑插入土中。

  眼下尚且不知南岸那边逃回去多少人,但眼下跟着他们的,不过区区百人,以此与萧缓对抗,简直是痴人说梦。

  “祖父,您太冲动了。”萧濯沉着脸,“温怀瑾素来精于算计,他既然敢应战,便是有所准备,您不该去追。”

  扶毓不满地瞪了她一眼:“老夫驰骋疆场多年,还轮不到你一个黄毛丫头说教!那温怀瑾如此狡诈,竟能算计到这一步……”

  先引萧濯入山林,又派秦朔在江面拦截,最后让江水顺流而下,一举歼灭,围着这凉江将他们耍得团团转!

  “究竟是谁在上游动了手脚,我早已派人去探过,凉江上游该是都冻住了才是。”萧濯若有所思地望着眼前刚刚生起的一堆火。

  温恪与萧缓都在北岸,就连秦朔都未曾离开,派出去的探子更是不曾见到对岸有人离开,会是谁将冰河解冻,引来如此汹涌的潮水,足以吞没千顷之地?

  眼下的局势对他们很是不利,留在北岸,不知何时萧缓的兵马便会发现他们。所幸凉城中,还有扶夷镇守,城中尚且有些兵力,能与之相抗,若是能回到南岸,便能重振旗鼓。

  她思量了片刻,决定同扶毓商量,待江水退去,便让一半人手想护送他回凉城。而她则留在北岸,伺机而动,待扶夷率兵前来,便能里应外合,若是能趁此机会一举擒住女帝萧缓,这一仗尚且能争取到一些胜算。

  眼下,这确实是最妥善的策略,扶毓稍稍包扎了一下伤口,缄默不语。

  是夜,白日的江水终于缓缓退至下游沉积在峡湾中的坚冰随着水势渐弱,停在了江面上,尚未被冲到下游的尸体聚集在一处,堵住了江流的方向,致使江河改道。

  萧濯带人护送扶毓到江边,替他引开了附近的探子,让他踩着淤积在一处的冰块与尸体,淌到对岸去。

  严冬的江水冰冷刺骨,便是用手碰一下,都觉得针扎般地疼,更不必说半截身子泡在水中,未免被发现行踪,到深处,甚至要弯下身躯,只露口鼻,慢慢朝对岸挪去。

  扶毓早些年也是吃过苦的,边城苦寒,飞沙冷雪,他也曾带着兵马在山间伏击敌军,一等就是一日一夜……

  只是如今身子到底不如从前,在江水中泡了一会儿,身子便开始发僵了。

  只要一想到温恪的脸,他心中的恨便如熊熊烈火,支撑着他一步一步走下去。

  他不能输,败给谁,都不能败给温恪!

  待亲眼看着扶毓上岸,萧濯才带领剩下的人回到林中隐藏,在扶夷带兵来救之前,她得想法子在此处埋伏,寻到萧缓的营地。

  今日在温恪手中吃了如此大亏,莫说扶毓,便是她都咽不下这口气。

  往日她只道他才学过人,没想到在行军打仗上也有如此诡变之才,与他为敌,当真是要不不小心谨慎,他能布下此局,以江水破敌,下一步,不知又会做出什么来。

  这样的人,若是愿意站在她这一边,她怎会输给萧缓!……

  她咬咬牙,稳住心神,命众人散入山林。

  与此同时,扶毓带着数十将士回到南岸,稍作整顿后,决定从小路绕回凉城。

  就在这时,忽闻凉城脚下传来震天动地的厮杀声,眼见那处火光冲天,刀剑争鸣,俨然是夜袭之势!

  他心口一跳,难不成温恪的速度如此之快,竟已经开始进攻凉城了?他们究竟是何时过的江!

  远处绣着“萧”字的旌旗猎猎翻飞,他岂敢在此多做耽搁,立即决定抄小径回城救援!同时命人放出红烟为信,召萧濯回来,北岸那边,恐怕已是一座空营!

  此时凉城下,温恪与秦朔正与城中驻守的扶家军交战,早在水淹扶家军之后,他便命秦朔将早早准备好的淤泥沙土装包填入峡湾处,趁着下游洪水未退,兵马绕道过江,避开了扶家的探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了凉城脚下,夜袭了凉城。

  此等战术,定然要快,片刻的耽搁,都会打乱之后的部署。

  “温相,咱们今日要攻破凉城吗?”秦朔问。

  温恪捏紧了拳头:“不,今日我们尚且无法破城,扶夷虽不如扶毓骁勇善战,也是个难得的将才,他若死守,一时半会,连我也毫无办法。”

  闻言,秦朔皱起了眉:“那我们在这有何用?”

  他若有所思地望着凉江的方向:“等。” 神君如此多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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