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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府的布告栏上只问有谁人认识画像上之人,却并未说明此人究竟卷入何事,因此刘公只看见了画像,并不知所为何事。
唐昊终于察觉到了刘公的变化,看着他的样子,神情急切,有些慌张,似乎知道些什么。再细想想,刘公也算不得外人,之前郑君宝的案子也是他提供了不少线索和帮助,自己等人才能顺利地查探下去,便实话回道:“布告上那人被人杀了,因为不认识是谁,所以我让弘哥作了画像,贴出来看看是否有认识的人。可又怕这案子在百姓间影响恶劣,所以布告上没细说。谁知道钱师爷刚才无意间看见,说这是他的一个救命恩人。”
刘公听到“被杀了”三字,身子早已开始晃起来,坐立不稳,就要往旁边倒去。苏筱晴眼疾手快,赶紧扶住他,担忧地问道:“刘公,您没事吧?”
刘公摆了摆手,道:“可否将那画像给老夫再看看?”
唐昊依言从怀里摸出那张画像,刘公颤颤巍巍地接过画像,再三看过,老泪纵横:“这是我的一个好友……”
众人闻言一阵沉默,就连原本正在落泪的钱师爷也止了哭声。刘公虽说头发已经半白,但是精神状态一直很好。可是当刘公确认这个残忍的消息的时候,唐昊只觉得刘公似是瞬间老了十岁。
虽然破案讲究公正无私,但是当案件已经牵扯到了自己熟识的人时,唐昊很难让自己再冷漠起来。刘公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后,唐昊轻声问道:“刘公可以给我们讲一讲关于邢山的事么?”
刘公抹了抹浑浊的泪水,叹了口气,将他和邢山相识的经历讲述了一遍。原来刘公和邢山竟是年轻时就认识的旧友,两人都是立志做游侠儿的人,因此经常一同游历天下。那时他们凭着一身高绝的功夫,惩恶扶贫,除暴安良,解救了不少落难的百姓。在不少百姓的心中,这两个不知姓名的侠士就是正义和安详的化身。
大约二十年前,在一次游历的时候,刘公遇到了夫人,一见钟情。漂泊的心终于第一次有了想要安定下来,成家立户的念头。而邢山也很支持刘公,于是刘公便和夫人在仓头县成了家,此后也就没有再和邢山一起做过游侠儿。只是邢山偶尔路过,会来仓头县看望刘公。两个老友把酒夜话,述说当年豪情,今日柔肠。
“哦!”苏筱晴恍然大悟道,“或许邢山就是来仓头县看刘公的时候,偶然在路上看见了钱师爷,所以才会知道了钱师爷也在此处,顺便去找你聊会儿天。”
钱师爷闻言也觉得是这么想来很是合理,点点头。正想再问关于邢山右边脸上的胎记的事,却见刘公身影憔悴,颓丧不堪,再多的话现在也是问不出口。众人也不可能再当着刘公的面讨论什么,彼此暗暗使了个眼色,知道今夜也只能到此为止了。钱师爷先起身告辞,悄声与唐昊等人约定明日再说。
将刘公送回房休息后,唐昊也回房歇下。可是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原本想着邢山是个居无定所的游侠,应该没那么容易查证他的身份,没有想到仅仅一天就有三条关于邢山身份的线索出现。
唐昊躺在床上,慢慢梳理着现有的线索。首先,确定死者名字肯定叫邢山,是个侠士,和刘公是旧友。他知道钱师爷的住处,并救下张庆祥,应该都是发生在他来仓头县找刘公的时候的事。
其次,虽说之前没有问出口,但是那画像上的邢山右边脸上是没有胎记的,而刘公对此并未有任何异议,也没有提及。因此基本可以推测,刘公所认识的这个邢山脸上除了那颗痣,是没有其它印记的。那么问题就是,钱师爷所见到的那个邢山,为什么有胎记?
唐昊甚至想过有可能是钱师爷看错了,可是再仔细一想,钱师爷那时也是盛年,又没有老眼昏花,如何能将拇指大小的红色胎记看错?更何况,邢山后来还去看了钱师爷几次,若是没有了胎记,钱师爷如何能不奇怪?
唐昊翻来覆去想了半天,实在琢磨不出个头绪来。原本的计划是先从钱师爷这里入手,可是现在相较之下,邢山对钱师爷和张庆祥都是救命之恩,彼此见过几面,而刘公对邢山才是熟识。尽管心有不忍,可为了破案,侦查的第一步,只能放在刘公的身上了。
次日早间,唐昊起了个大早,洗漱之后就在院子里琢磨应该怎么跟刘公提及这个话题。苏筱晴和魏海,童义弘也陆陆续续起床。因为之前的不愉快,唐昊刻意没有再多提及那个杀害郑君宝和齐芳的凶手,想着反正那边关于凶手的线索也是到此为止。
虽说唐昊心里对于凶手的人选已经有个大概的范围,但是一时之间还想不到该如何确定凶手。未免打草惊蛇,索性先查一下这个分尸案,一来再考虑一下前两个案子还有没有关于凶手的细节是被忽略了的,二来让苏筱晴的情绪冷静一下再做处理。
按照以往刘公的性子,必然是很早就起床练武了,可是今日却迟迟没有动静。唐昊和三人商量了一下,人多了反而可能让刘公更难过,于是唐昊决定自己先去看看刘公。刘公的的屋子离四人所住的客房并不远,拐个弯就到了。
蕊儿从屋里出来,看见唐昊来了,眉头轻皱,上前低声道:“老爷和夫人都醒了,但是心情很不好,公子快去劝劝吧。”蕊儿自小跟着刘公和夫人,如同他们的女儿一般无二。刘公和夫人此番情景,蕊儿自然也无法安心。
唐昊闻言不由得满心愧疚。刘公认识夫人的时候,邢山也在,想必夫人和邢山同样熟识。多年好友,恍惚间再见却是天人永隔,任谁都无法接受。
唐昊轻轻地敲了敲门:“刘公,我是唐昊,我可以进来吗?”
良久,里面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进来吧。”
唐昊小心地推开门,刘公和夫人坐在桌前,桌上摆着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从掉落的涂漆来看,都已经有些年头了。但是东西很别致,可以想见它们刚被买回来的时候,是何等的讨人欢喜。再看二人,都是眼眶红肿,神情疲怠,显然昨夜都不曾好睡。
刘公没有等唐昊说话,自己却先开口了:“这些都是以前我们一起时,给夫人买的小玩意儿。他替我挑了这许多东西,又教我该如何跟夫人搭讪逗乐……呵呵……邢山是个很会讨女人欢心的家伙……”刘公夫人听着又撇过头去落泪了。一张洁白的手帕也染上了绝望的泪水,透露出主人的苦痛。
刘公声音沙哑,接着道:“若不是……若不是……我恐怕……都没有机会跟夫人结缘。”唐昊静静地听着刘公断断续续地话,努力想从中寻找蛛丝马迹。可是这令人无法忽视的痛苦情绪却让唐昊很难置身事外,冷静分析。
刘公说完,深深叹了口气,抚额:“他怎么会死呢?怎么会呢?他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刘公的话总是没有说完,唐昊有些奇怪。
“唉……”刘公却没有答话。
待到刘公的情绪终于平缓下来,唐昊方才试探着问道:“刘公,这邢山的右眼边的脸上,是否有什么印记之类的?”虽说基本可以推断,但还是问一下,确认了比较踏实。
刘公定定地看着唐昊,反问:“怎么说?”
唐昊犹豫了一下,决定实言相告:“是这样的。昨日钱师爷和一位张庆祥张公子都认出了邢山,因为邢山曾救过他二人性命。但是张庆祥公子说邢山正如画像上的模样一样,唇下有颗痣。而钱师爷却说,他所认识的邢山除了唇下有痣,右眼旁边的脸上还有一块拇指大小的红色胎记。可是世间如何会有两个叫邢山的人,都是游侠儿,又长得一模一样,唇下都有一颗痣,仅仅只是右眼的胎记有差异?就算是双生子,也不可能相似到如此地步啊!”
刘公和夫人对视一眼,神情更加悲郁了。刘公道:“若你不提这胎记,我们或许还能心存侥幸,觉得或许是面貌相似的人。可是这胎记……”
唐昊赶紧追问:“难不成这有胎记的邢山和没胎记的邢山,真的是同一人?”
刘公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轻声嘱咐夫人出去看着外面,勿让他人靠近。待得确认左右无人后,这才缓缓道:“唐公子,你……相信这是世上……有妖吗?”
刘公话一出,唐昊此刻内心的震惊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他隐约感觉到这次的分尸案,和之前郑君宝的刺杀案,齐芳的挖心案,都有着一个隐秘的联系点。唐昊强自镇定着,慢慢点了点头。
刘公见唐昊点头,神色庄重,这才放下心防来:“邢山是妖。我遇见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是有些泛白的头发,像个半老的老者了。那时候,我年轻气盛,莽撞无知。自以为行侠仗义,只要武艺高强就好。却因此得罪了不少达官贵人,遭人追杀。邢山设法帮我搞定了那帮人。”
这话不知为何让唐昊忽然想起了卫玲儿,试探着问道:“他控制了那些人的心智?”
刘公道:“是。他说他是狐妖,最擅长控制人的心智。所以他也经常是用这招来对付那些恶人,也经常用这招脱身,是自己远离麻烦。”
狐妖即是普通妖类,灵狐则是由狐妖中选取的唯一一个最具灵性的灵妖,世代接替。虽说等级高低有不同,但是基本的法力特征是一致的。
唐昊心下了然,果然和卫玲儿同属一宗。刘公又道:“后来,我们就经常一起行走江湖,倒也乐得自在。遇见夫人的时候,我对夫人是一见钟情,但是邢山也同样喜欢夫人。可他是妖,生命何止千百年,如何能与凡人永久地在一起?所以那些话,他从来不曾对夫人说出口……”
唐昊没想到三人之间竟还有这般隐秘的往事,原来刚才刘公支支吾吾的就是想说这些。刘公继续道:“邢山的右眼角上的确有块红色胎记。那是自娘胎里带来的,消不掉,但是可以暂时隐藏。那个胎记太引人注目了,万一遇到点什么事,很容易被人记住,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一般情况下,邢山会在救人的时候,将胎记暂时隐去。救下张庆祥公子后,因为他当时晕过去了,邢山自有大把的时间来隐藏自己的特征。可他在救钱师爷的时候,却是事态紧急,来不及先将胎记隐去再救人,仓促之间,就被钱师爷看见了。此后,他每次去看钱师爷,也只能带着胎记去。否则钱师爷定然会觉得奇怪。”
“所以钱师爷认识的和张庆祥公子认识的,的确都是邢山。”唐昊喃喃道。 灵妖迷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