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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萧天从瑞鹤山庄回到望月楼。这几日在庄上把诸事物安排妥当,由于牵挂明筝病情,不敢耽搁,便急急赶回来。
他没有从前院进去,毕竟是青楼,鱼龙混杂。他悄然从后院小门走进去。在回程的路上,便想好一旦明筝有所好转,便带她回瑞鹤山庄。
园子里充斥着各种花香,人还未到,便听见槐树下有女子的说笑声。萧天没有理会,闷头往里面走,迎面碰见夏木。夏木看见萧天又惊又喜:“帮主,你回来了。”
“明筝怎么样了?”萧天劈头便问。
“你进来没看见她?”夏木笑道。
萧天一愣,这才回过头来往院子里寻找。夏木指着槐树道:“明筝姑娘说,她隐水姑姑最会做槐花糕了,她也会要做给我们吃。”萧天惊讶地看着夏木,问道:“她竟然可以下地了?”
“哈,帮主,”夏木笑道,“不仅可以下地,还可以爬树呢。”夏木手指槐树道,“你看,在那上面呢。”萧天顺着夏木的手势望过去,只见槐树叉上站着一个黄衣少女,手里举着一根长竹竿,搅动树枝上的槐花,雪白的槐花似雪片从树上纷纷飘下。
萧天扑哧笑了一声,积郁在心底的忧思瞬间化解开来,他按捺不住内心地喜悦,没想到明筝恢复得如此快。但一想到玄墨山人的嘱咐,生怕又出事,便着急叫了一声:“明筝,快下来。”
明筝在树上正玩得高兴,听见萧天的声音,顿时停下来。她从树枝间看见萧天已站在树下,这些日子不见他明显消瘦了不少。这几日她从夏木的口中,听到很多她昏迷前后的事,听到他从虎口脱险,而且把老虎打个半死,她的病便好了一半;又听说他整夜守候在她身边,还发了江湖帖请高人给她医治,听到这些她心里荡起一层层暖意,心情一好,病便去的快,再加上丹药的药力,几天时间,她已经生龙活虎了。
“萧大哥,”明筝扔下手中竹竿,树下的小六急忙跑过来接住,明筝蹲在树杈上准备往下跳。
“不可。”萧天见她行事还是如此莽撞,急忙上前伸手接住她,把她抱下来。
明筝低着头瞄了他一眼,看见他真是生气了,忙说道:“萧大哥,我错了,以后再也不爬树了。”
萧天绷着脸,听见明筝认错,感到很新鲜,要是放在以前,那简直不可想像。没想到生一场大病,倒是把性格改好了,逐放缓声调道:“你即已康复,这里也不适宜久留,收拾一下,跟我离开这里。”
“萧大哥,前日李把头来看我,我才得知这次多亏了云轻,走之前,能不能让我去见他一面,当面拜谢。”明筝眼巴巴看着萧天,只等他首肯。
萧天微微一笑道:“正与我不谋而和,咱们现在便去,我交些赎金要回云轻的卖身契便是,若他愿意留在这里,让他跟着小六做个伴。”
“好呀,不如让云轻入了帮可好?”明筝说着,脸上飞过一片红晕,在黄色衣衫的映衬下,肌白胜雪,乌发如墨,双眸清波流盼,一颦一笑都灵动俏丽,从鬼门关里过了一遭,竟如同脱胎换骨般变了个人。一时间萧天有些神思恍惚,强做镇定转过身去,喊来小六。
“小六,速去找来两套短衣,按我和明筝的尺寸。”萧天吩咐完小六,看着明筝道,“一会儿,还是换上男装吧,街面上有不少东厂番子,不要暴露了身份。”
明筝像泄了气的皮球般,身子矮了下来,她低头留恋地看看身上漂亮的衣裳,有些不舍地道:“这件衣裳是夏木姐姐的,我还是还给她吧。”
萧天和明筝换上短衣,一个像铺里的大伙计,一个像跑腿的小厮。一旁的小六看着他俩嘿嘿直笑。两人没有骑马,而是步行,出了望月楼的小门,拐到街上。
此时已到申时,午间歇市的铺面又迎来客人,街上的行人也多起来,对面一群人围着一面墙比比划划。明筝好奇,便走过去看。离近才发现是官府新张贴的海捕文书,上面有几张画像,萧天匆匆扫了一眼,急忙从后面拉住明筝便走。
但明筝还是看到其中一张画像是柳眉之。明筝瞬间脸色大变,积压已久的怒气又被撩拨了起来。她低着头跟着萧天走了很远才停下来。萧天回头看着她,明筝红着眼睛地说道:“我与柳眉之再无任何牵连。”
萧天点点头,但心里却是想到另一件事上了,柳眉之的身份极其隐秘,是如何被官府发现的呢?这件事很是蹊跷。
“这位小哥,尝尝酥糕?”一位大婶拍着两手面粉过来招呼明筝。明筝看着面前新鲜出笼的酥糕,一下来了胃口。萧天走过来给大婶几个铜钱,看明筝大口咬着酥糕的吃相,心里一喜,确实好了。
两人一前一后向西苑街走去,刚拐到巷口,便看见从巷子里跑出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年轻女子,女子从明筝身前跑过,把她手里的半块糕碰到地上,明筝刚要发火,却看见女子拐回来趴到地上抓起半块糕往嘴里塞,狼吞虎咽地咽了下去。这时,从后面传来杂乱的喊声:“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几个赤着上身的男子追过来,女人转身便跑,被明筝一把抓住:“喂,你跑什么?”
女人匍匐在地,大喊:“小哥,救命呀。”
明筝和萧天一愣,两人交换一下眼色。明筝最看不上男人欺负女人,她上前一步拦住那几个赤身的壮汉,“一群男人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好汉。”
几个人一看一个小厮拦住他们去路,火冒三丈,叫嚣道:“哪里冒出来的臭小子,敢管老子的闲事,真是活腻了。”
一个壮汉挥拳向明筝劈过来,萧天闪身到前面与壮汉扭打起来。明筝转身看见另两个人扑向那个女人,一个男的叫道:“拉回到老鸨处,再跑,打断腿。”
明筝一听方明白,青天白日干此勾当,心下大怒,跑去拦到两人面前,大喊道:“放开她。”两个人一看这个小子又拦到面前,便一起向明筝扑过来,眼看两人的拳头打到眼前,明筝气走丹田,冲其中一人辟出一掌,奇怪的是两个人同时被震出数丈倒到地上,明筝大吃一惊,她惊讶地摊开双手看了看,心想怎么病了一场,变得如此厉害。
不料,耳边传来一句:“别看了,收起来吧。”明筝一扭头,看见萧天站在身侧,方明白刚才那雷霆一击的出处在他那儿,心里顿感失落。几个男人一看同伴吃了亏,哪里肯依,一起围攻萧天。萧天三拳两脚打得几个男人屁滚尿流择路而逃。
此时,女人整理了衣裳站起身,向两人深施一礼。明筝盯着女人身上衣裳感到甚是眼熟,突然想起这是宫里宫女的常服;又抬头看女人,虽然脸上有伤,头发不整,但是眉清目秀;又看她行礼时分寸有度,仪态端庄,便断定:“姐姐可是从宫里出来?”
女人一听此话,面色雪白,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求两位大侠开恩,放奴婢一条生路吧。”
“真是从宫里出来的。”明筝惊讶地说道,与萧天交换了个眼色。
“这位姑娘,那些人为何抓你?”萧天问道。
“不瞒两位侠士,我叫梅儿,是和另外一个姐妹一起从宫里逃出来的,在路上走散了,有些银两细软在姐姐包里,我身无分文,实在饿坏了,便偷了一些吃食,被发现,他们拖我到房中,欲行不轨,我跑出来了……”女人一边说,一边抹眼泪。
“你那姐姐呢?”明筝十分同情地看着她。
“我也想找到她,我入宫多年,在京城没有亲人,跑出来便不分东西南北,不知道去哪里找她?”说着便又嘤嘤抽泣起来。
“这样吧,姑娘,”萧天一听到此女子是从宫里逃出来的,便有心留下他,自从与张公公断了联系,对宫里的事无从了解,此时碰巧遇见这位梅儿姑娘,倒是缘分。想到这里,萧天说道,“若姑娘信任我们,不如跟我们先找个落脚的地方,换了宫里的衣裳,再寻找你的姐妹,你看可好?”
梅儿感激地望着面前两人,她看出他们对她是诚心诚意的,而且刚才跟明筝的接触,她已发现她是名女子,便更加放心了,她含泪道:“谢两位恩公。”
“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赶快离开。”萧天环视四周,看见小巷里传来嘈杂的说话声,恐是那帮人寻了帮手过来。
明筝扶着梅儿,萧天打头,三人迅速拐到另一条巷子,匆匆向前走去。他们走得很快,过了两条巷子,在前面路口,看见围了很多人,萧天吩咐明筝在边上等他,他过去看看。
萧天挤进人群,看见路中间躺着一名女子,肚子上被人捅进一把刀,身下血已凝固。四周的人议论纷纷,有些人唏嘘不已。萧天注意到此女子的衣裳,很是惊讶,竟然同梅儿的一样。
萧天急忙跑回明筝和梅儿身边,说道:“这位姑娘,你过去看看,街中央有一俱女尸,身上衣裳与你的一样,不知是不是你那位姐姐?”
梅儿一听,脸色突变,双膝一软,差点瘫到地上。明筝连扶带拉拽着梅儿走进人群,梅儿只从人群的缝隙里望了一眼,便叫了一声,捂住嘴巴,瘫倒地上,任明筝怎么扶也动不了,明筝丢下梅儿,钻进人群,把地上的女尸看了个仔细。
这时,后面人群一阵骚动,有人喊:“官府来了……”不多时,几个东厂的番子围过来。萧天远远看见孙启远走向人群,忙托起地上的梅儿便走。
“不,恩公,我姐姐的尸身……我要去收尸……”梅儿哽咽着道。
“再不走,让东厂的人看见你,你还活的了吗?”萧天说道,回头寻找明筝,却不见她的踪影,急的瞬间出了身冷汗,正在这时,看见明筝从人群里钻回来,向他们跑过来,萧天二话不说,扶着梅儿拉着明筝向街角走去。
“萧大哥,这个女尸我认出来了,便是那日托我送信的宫女,没想到死得如此惨。”明筝说道。
萧天一愣,梅儿也呆呆地看着明筝问道:“姑娘也曾入过宫?”明筝看梅儿已识破自己的女儿身,索性说道,“我曾是秀女……”明筝抬头看见萧天的眼神,便不再往下说,而是劝慰道,“姐姐莫担心,你这位姐姐的家人我们知道,到时去向他们知会一声便是,定不会让她抛石荒野。”明筝回头看着萧天问道,“萧大哥,咱要不要去她家里,我还记得她父亲是个牢头,叫王铁君。”
“当下先把这位姑娘安置住再说,”萧天冷眼看着四周,发现一些行人行为甚是可疑,他又看了眼此处的方位,前面便是长春院。
此时,路边一个戴草帽的男人引起萧天的注意,他双手抱臂,帽檐低垂,完全遮住了脸面,伫立在一处矮墙前,盯着长春院的大门,一动不动。以那人威武的身姿来看,他身上草民的衣饰也没能掩饰住他周身的戾气,一看便是行伍之人。萧天觉得太阳穴猛一阵跳,看此人背影直觉告诉他不是宁骑城又是谁,他立刻有种不祥的预感。
萧天急促地催道:“明筝,这里布满暗桩,咱们快离开。” 狐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