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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总,你看,我们为了你们,我妈她们都被抓起来了。”
申亦平先是一震,并未明白小风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仔细一问,才知道小风的母亲和大姐因为组织亲友去堵路,导致了不良影响,不听劝告,还大骂前去制止的地方官员和警察,被抓了起来。
死者家属采取这一违法行动,目的是希望引起政府重视,让采石厂拿出赔偿金来。
这些家属做事也太冲动了。申亦平认为,公司拿不出钱来,显得公司代表都有些理亏,让你们出出气也就算了,怎么还不听劝告,敢对警察和政府官员谩骂呢?你们在我们面前放纵惯了,那么张狂,那样凶狠,迟早会有这样的结果。
小风说“为了你们”?这话不对吧。什么叫“为了你们”?公司还没有给赔偿金,是因为的确有困难,只是说稍晚一点给,没有说不给啊。我们并没有逼你们去这样做啊!
再说,你们一直不愿意走合法途径,非要以非法的方式取得,自认为这样更快些。导致了不良后果,这能怪我们吗?
申亦平虽然是这样想的,但是不能跟他们这样说啊,此时此刻不是评理的时候。这里讲理有危险。
申亦平安慰小风说:“别着急,我们了解一下详细情况,再看看想个什么办法,看能不能疏通一下,把她们放回来?”
“怎么定的?要关多久?”申亦平问。
“我问问。”小风说。
此时的小风,已经明显没有往日的怒气,显得温和一些了。
“快问,问清楚。”申亦平嘱咐他。
老游一听,先是觉得很吃惊:“抓起来了嗦?那麻烦了。”
他低声对申亦平说:“说不定还是好事,对我们有利。”
老游有些得意的神色,此时已经情不自禁地显露出来。
老游一想到这家人对他的态度和言行,他心里应该是充满了心酸的。开始那些天把他往死里整,往死里逼。逼迫,审问,吼骂,抽打,罚跪……什么招都用上了。后来,申亦平来了之后,家属们转移了“重点整治对象”。但是,他心里的阴影是难以抹去的,要不然,他怎么会害怕到公开出卖申亦平,以求自保的程度呢?
申亦平说:“就怕他们把气撒到我们身上,要谨慎应对。”
“嗯,就是”。老游表示赞同申亦平的顾虑。
一会儿,小风通过他的一位内线朋友,问到了。说是他妈易氏和大姐小荫,要拘留7天。
晚上,小风的二姐夫羽商林、二姐小青、三姐小丫、蛮妞等一干家属来到客房。客房又开始闹腾起来。
今天的闹腾,可能又跟以往不一样,家属们心里可能又多了一份沉重感。
“申总,能不能想办法先把我岳母和大姐放出来?”羽商林问申亦平。“你看嘛,这个事情都是被你们整的。”
什么?被我们整的?你也这样认为?申亦平心里开始鄙视这个操着东北口音的东北人。申亦平心想:你怎么也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呢?
一个开始闹,一家都开闹。
“赶快先想办法把我妈他们放出来。” 小青带着命令的口吻说。
“快点哦,想办法。”小丫也开始向公司代表们逼来,皱着浓黑的眉头,两眼瞪着申亦平,大声说。
“就是在想办法。刚才我们还在问情况。大家别着急!先要问清楚是哪个派出所抓的,人在哪里,谁在具体负责办案。”申亦平告诉他们。
“什么不着急!怎么不着急?”又开始吼。
想办法需要冷静,需要弄清楚具体情况,看病也要讲对症下药嘛!申亦平心里郁闷得很。
申亦平拿起电话,给家属们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安静。县政法委汪副书记的电话拨通了。
“申总,你好!”汪副书记都把申亦平的电话记熟了。
“书记您好!想麻烦你一个事情。我刚刚听说死者家属去宽洪沟那边堵路被抓起来了?”
“你还不知道啊?”汪副书记觉得奇怪,他以为申亦平是有意装糊涂。他认为申亦平应该是天天跟家属们在一起,不可能不知道。
申亦平马上反应过来,这也证明汪副书记是知道申亦平的处境,那就都装吧。
“书记,我是刚知道的。开始有几位家属不愿意说,遮遮掩掩的,可能是觉得在我们面前丢丑,有点顾面子嘛。我一问才知道。”
“哦。是这样的,这个事情是公安局在办,他们按照相关程序在走。据说他妈和姐姐都不听劝阻,把通往土龙县的一条交通要道给拦了。地方上和警方一直做工作,他们就是不听,还大骂干部和警察。态度恶劣。而且,有人把图片发到网上去,影响很坏。省上领导都看到了,指示要严查。这个事情,我们肯定要做出处理,给个交代。”
“哦。这事是有点麻烦。我们这些天跟他们打交道也知道他们没什么文化,有些道理也不懂。你看是不是这样?书记:刚才跟其他家属进行了沟通,他们家人的确不懂什么法律知识,现在意识到不对,也很后悔。刚听小风说,他们决定要办丧事,把死者安埋了。但需要当家人回来操持,能不能考虑到这个风俗习惯,把她母亲放出来,等丧事办了再执行?
“可能不行,执法程序肯定是要走到的。”
“书记能不能支个招,看有没有可以通融的办法?突然出了这事,我们也觉得不好面对家属。你帮帮忙好不好,书记?”申亦平一边求着汪副书记,一边看了看几位死者家属。
小青、小丫、羽商林正带着企盼的目光看着申亦平,全神贯注,心情随着申亦平跟汪副书记沟通的语气而起伏,好像申亦平此时此刻就能决定他们母亲和大姐的命运一样。
小风坐在床上,背靠着墙,低着头,玩着手机,不知道他是在跟他的战友沟通,还是在听申亦平打电话。
“这个时候可能都来不及了。他们可能要转移到洛源去,我们这里没有拘留女犯的条件。看看是不是还在公安局,走没有走?”
明显,汪副书记不愿多说,想让他们再去折腾一下。
申亦平听出了话中的玄机。
一看时间都晚上12点过了。但是,家属闹着要去看看。
“那就走吧”申亦平拿起手包,打开门往外走。
申亦平这一果断的举动,让家属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好一会儿他们才跟了出来。
老游反应过来,问:“真要去看啊?先问清楚嘛。”
“走!边走边问。”申亦平看着小风说。
路上,小风又打听到在县医院。
如果在县医院,说明问题的确有点严重。可能是有人受伤了或者身体坚持不住,需要进行紧急处理以后,再执行相应程序。
申亦平一边走,一边想。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希望不要过于严重,否则,不好收拾。
当申亦平他们赶到医院时,发现有辆防爆警车停在大门口。
他们继续往医院里面快速走去,没有看到人。侧过身去,一队警察正押解着几个人往警车走去。
他们仔细一看,正是易氏和小荫。
易氏看起来精神很不好,被扶着走。小荫双手抬着,好像是用衣袖遮着什么。估计是双手被缚住了,怕被亲友们看着。
两人一下子没有了那凶狠的神情和雷鸣般的大嗓门,显得都神色不佳。但看申亦平时,递来的眼神并不友好。
申亦平没有计较,向警察说明来意,并提出了“不情之请”。
一位姓曾的警官,可能是押送的负责警官。他几乎把刚才汪副书记电话里所说的过程又详细地说了一遍,非常耐心地对申亦平他们说:“人情我们要考虑。但是,我们是严格按照法律程序在走,是在执行程序,马上还要赶往洛源拘留所去,希望你们理解。
如果你们要让她们提前出来,我不知道有没有可能,反正我没有这个权限。你们可以向我们所里打报告,如果上面批准了就有可能。
很抱歉申总,我们该出发了。”
“谢谢曾警官,谢谢您们!打扰了。”
申亦平眼看警察把她们母女押上车,目送她们离开……尽管她们母女俩在申亦平心里有着不美的形象,但是,申亦平没有恨她们,因为他觉得没必要去恨这种无知而又可怜的人。目送她们,还是因为同情,和对死者家属的理解。
申亦平应小风他们的要求,尽力求情,希望在死者下葬之前,把易氏及女儿放出来。但是,他已经深深感到“法不容情”。
他们这几个深夜去“捞人”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母女被押上防爆警车。
透过囚窗,申亦平看到小荫依然向他投来极不友好的目光。
警车启动时,黑鲁走过去,她对黑鲁说:“记到!去找××哥。”
“走!妈的,跟我走!”黑鲁一把拉住申亦平的右手。也许,在那一刹那,黑鲁有些伤感,一下子冲动起来。
警车里传出警官有力的声音:“不许乱来哈!”
黑鲁松开了手。
申亦平没有对这种无知的人发火,也不想对他说什么,和老游直接回酒店。
路上,申亦平又给汪副书记打电话。
也许是看到申亦平如此费神地帮助家属,不免有些感动。
汪副书记告诉申亦平: “这样吧,你们跟顺河场派出所所长联系一下。让家属写个保证书,以后不再闹事。如果有报告递到我这里来了,我们再根据具体情况研究一下。”
申亦平想,汪副书记也许是开了条缝,也许是觉得没法改变,只是有意把他们推给其他人去应付。 策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