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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 章

君家小女 七麓雪 8271 2021-04-05 2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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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这些事毕竟已过多年,咱们久守边疆,对太子性情也不甚了解,或许他本人心胸广袤,不愿迁怒无辜也未可知啊!”唐晏率先灵醒,为这件事结了尾。

  唐玠点点头,“我儿言之有理。”他转头又问:“盈儿,那两位殿下便是当着你的面这般自如对话,也未让你回避?”

  锦盈摇了摇头,“如果不是女儿开口告退,他们许还能当着女儿说些别的。”想了想,她又道:“好似也没说什么,都是一些混混沌沌的话,看似说了些什么,又似没说些什么。”

  唐晏道:“这正常,太子殿下巴不得五妹能传话给父亲,毕竟他手上现在能用的人不多,文官里有个原直海就够了,军中尚无有利的臂膀,闻国公虽老当益壮,但年前已上了奏疏请回,圣人总不能让人家埋骨边陲,复朝后不久,二月初一便是一月一次的大朝会,到时候朝上与众臣合计一番,便算是不想准,那些大臣也得劝服圣人应了,闻家其余几个小子在军中尚不成气候,指望不上,若是父亲愿意归靠,他自然是翘首以待。”

  唐玠听儿子对自己满口孺慕推崇,老脸一矜,但随即想到如今的形势,缓缓道:“南北一战一触即发,圣人对我们唐家尚有重用,我们不好在此时搅合到皇子之间的争斗中去。”

  唐晏看着唐玠,又转头看了看锦盈,欲言又止。

  “怎么了?大哥。”锦盈开口问道。

  “本来是不用站队,但事情有了变化,父亲,你瞧瞧这个。”唐晏从怀中取出一张带有红色印鉴的签纸,交到唐玠手中,沉声道:“父亲,二叔父今日寻我过门,说是三个月前云南汇通银楼的冯掌柜新签了笔生意,收了几笔存银,数目不小,约有十五万两之多,出自三人之手,一个是云南当地的盐商姓汪,一个是当地户部分司的主事姓曹,还有一个是云南陆良县负责镇守矿山的千户姓吴,三人各出五万两共担股七成,与冯掌柜洽谈想合伙开喜楼,说是要垄断当地的婚嫁生意,主营出嫁娘的凤冠和霞裳。依律这样大的面额和生意,当与洛阳总楼的陈曲三陈大掌柜汇报,但中间不知怎么出了岔子,咱们唐家专门送信的特殊邮路被人识破,几个小厮中途遭了劫匪,性命倒是无碍,只是受伤严重,因此晚了两个月才到,那冯掌柜又恐这样好的生意时机不能等人,便自己做主签了契紙落了印章,如今那三笔款子已然从当地的钱庄汇入了汇通银楼,又化作了一笔笔的流水款项去租赁商楼和雇佣金器师傅以及刺绣的绣娘。因前头路上的岔子,前后两封信辗转到二叔父手上时,那的摊子已然支开了。饶是如此,二叔父仍立刻写了回信,想让那冯掌柜退股退钱,另三方倒是也爽快,直言只要按照银楼当时的十分利连本带息给他们还回去即可,至于这契紙自然也能还回来,但只收由咱们唐家汇通银楼保兑过的银票,反倒因此二叔父觉出不对来,本想与父亲商议,这几日父亲一直不在,这才喊了我过去。”

  唐玠一面听,一面已将契紙细细过了一遍,眉峰起了冰意,“盐商、户部、矿山,织网如此,这是铁了心要将我们唐家网罗进去了。”

  “不止这一桩。二叔父于官场不利,但却交了几个官场上的朋友,前户部主事张大人的夫人,娘家祖籍也是云南陆良县,她家中恰好有个表兄弟在县衙内担任幕僚,前不久刚刚捐监了个仓部司事的官职,因活动了不少人手,这么一来二去的,居然打听到那名户部分司的主事,背后通的居然是云南总兵范家的路子。而那三笔本该退回去的款项,另三人说什么也不让退回原路,现下逼着冯掌柜将款子化作银票,不然便拿着这契纸到当地府衙告官。”

  契纸一式四份,其余三人自然人手一份。

  唐玠起身在屋内踱了两圈,情绪很是烦躁,“非要我们唐家作保,到时候免不得要留几张用印的执结,这是非要我们淌这趟浑水不可了。”

  唐晏点头,“若圣人身边的胡大太监同父亲说的是真的,圣人确想选择唐家或是范家为二皇子铺路,那以范总兵的为人,想必早已提前择了明主。只是这样一来,五妹保不齐会被立为侧妃。”

  锦盈呆鹅,“为什么就是我呢?也许范家那姑娘会做妾也说不定啊!”

  唐晏盯着锦盈张了张嘴,锦盈老实闭口,好吧,这种话不该问出口。

  唐晏见她豆蔻之龄,尚未及笄,便要被迫搅合到这些暗涌里面,心里一软,缓缓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这些还都只是猜测。”他又转头对唐玠道:“范家借助二叔父在云南的银楼洗钱,是三个月前的事了,那时选妃尚未开始,范家为何就提前部署,非要将唐家拉下水呢?”

  这范总兵除非是提前得了许诺,否则剔除唐家女还来不及,干嘛非要死活建立统一战线!且范家地位虽不如唐家,但与云南王携同镇守云南近十年,山高皇帝远,嫣然是一座小的王国了,折腾这么一场,难道是想将姑娘送往京中做妾?没这样的道理。

  云南王是先帝第四子,皇帝当年临危登基后,便将他赶到了云南封地。其封号虽尊贵,但本朝禁止藩王私募将兵,一座王府仅能留一千家奴用来维护王府安危,力量不可谓不弱小。且有云南总兵府的常年监控,所以这云南王在本朝几乎是透明般的存在。

  “这二皇子未必就能真的说服圣人,我盈儿既已受封县主,定不可与人为庶妃!”唐玠因愤怒,语气控制不住颤抖起来。

  “可父亲,我听几个儿时好友说,这几年圣人对惠贵妃几乎无有不应,反倒与皇后娘娘关系越来越是紧张,后宫、前朝,总归是能相互干扰,圣人若是一时被惠贵妃劝服也是有可能的,毕竟五妹身上还有‘丧妇之女’这一不娶之处,几年前安平侯不就是因娶了昌邑伯家的大姑娘而闹出了杀夫之事,后宫妇人的舌头惯是没有长短,圣人若是再信了几分,对五妹生出慢待之意,咱们只怕会被打得措手不及。”唐晏顿了顿,又道:“王家已前后求娶过两次唐家女,父亲都没应,只怕会以为父亲有效忠太子之心,即使定了范家女也未必能轻易松手。”

  “可非要联姻,也不一定非要是我呀!大姐姐、二姐姐年龄都合适。”锦盈嘟着嘴。

  唐晏指了指手中契紙上的一个人名,锦盈念道:“盐商汪瑞清。”灵光乍现,直如一道惊雷刺破夜暝,“是要将舅舅也一块网罗进来?”

  唐晏点点头,“外祖父去世后,舅舅不止承袭了他郡公的荫封,还有盐运司的司令一职,其下属有一职位叫做管勾,专门负责对外分发盐引。”

  唐玠在房内踱了几步,反倒越是慌乱起来,他想起初二当日主动入宫后的情景。

  唐家与人为善,于宫中之人多有交往,其中皇帝身边的大太监胡亥衔便是一位,若不是什么避人耳目的大事,这位胡大太监还是愿意为了银子指点几句的。因此唐玠得了消息后这才寻了理由入宫打探,与以往一样向皇帝请安后寒暄了几句,便请退出了福宁殿。临出宫时,胡公公特意提了一嘴,说是惠贵妃曾见过唐家五女一面,倒是觉得与自己所出的二皇子十分匹配。

  想到这,唐玠不免手心冒出了冷汗,好密的算计!竟非要逼着唐家表态不可了!

  “也许他们也未必真的是想让我入门为妾,只是想跟父亲示意他们有这样的能力罢了!不然何必封我这个县主!”锦盈水湾似的笼眉微蹙,冰雪色的脸上因为急切倒是有了几分红云。

  唐玠闻言眉峰略舒,低头看女儿脸色不像是因羞怯而起,略带试探地问道:“盈儿自己的意思呢?可愿入宫?”

  都说缺什么想什么!当年唐玠本也想走从文的路子,却因振兴家族之责,阴差相错入职了军中,是以总对文人分外敬仰,底下几个子女的婚姻便想联袂到清流上来。

  锦盈摇摇头,“女儿不想!”

  皇帝的儿子,将来不是皇帝就是藩王,皇帝就别说了,三宫六院,佳丽无数。藩王镇守一地,土霸王一般,又不允许走出封地,闲得无聊时还不是一个女人接着一个女人的纳进门,自己一个披着古代壳子的现代人,日日去跟一群涂脂抹粉的女人为同一个男人打擂斗计,说不定还得上演血腥的人命打杀,她才不要过这种日子呢!

  唐玠神色一松,摸着聊胜于无的‘文人须’呵呵笑了起来,“果然是为父的孩儿!”

  唐晏也笑道:“浮云富贵,万事万念,皆来自一个‘贪’字,五妹能不为所动,来日也定能安稳一生。”他又联想到自己亲妹和亲娘一副算计之心,不免心中有些憋闷,可另一方面又觉得这算计若是成功,也许也是一桩不错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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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这样一来,我们就算什么都不做,怕来日太子登基,我们唐家也会被打入二皇党了,除非我们提早入了山头。”唐晏思路又转到了正事上来。

  一说到这,唐玠神色又肃穆起来。

  唐晏心知唐家现在正处在关口,但有些事不破不立,“父亲,妃选之事尚能等待几日,可大妹妹那,却不宜再拖。”说完,对着锦盈连使眼色。

  锦盈咳了一声,接话道:“正是!那白石江暂时不会吐口,是他还抱着对大姐姐的希望,那厮人品太差,我可不想让他做我姐夫。”

  唐玠叹了口气,拍了拍女儿瘦削的肩膀,重新坐到太师椅上,“仓促之间,也没有合适的人选。”

  唐晏手指敲了敲桌面,假装无意道:“若非萧二夫人出自王家,于大妹妹倒是桩不错的亲事。”唐晏不足十岁便跟随父亲戍边,如今所得皆靠个人真刀真枪在战场打拼而出,其中艰辛自不必言说,他私心里也希望自己能有几分助力,若胞妹夫家得力,于他也算幸事,焉有不想促成之说。

  唐玠震怒过后,思绪早已回到正规,知道眼下不是较真的时候,遂缓缓道:“这点倒也无妨,听老太太所言,这萧二夫人与王家两房关系本就因当年的姐妹易嫁之事起了分歧,只因其间牵扯太后在内,这才能维持住今日这番面和之貌。再后来伪皇称帝,朝中清算血洗,波及吉庆侯府,致使爵位险些被夺,萧侯夫妇于绝望中求到了王家,奈何王家怕受牵连,不肯相帮,可谁知到最后居然挺过了这一劫,至此萧家算是与王家彻底分割,内里早已撕破了脸,不然何故萧家现在四处求人,却不去求在宫中圣眷正浓的惠贵妃。”

  锦盈想到茗玥,有些内疚,“可夫人说,人家箫家属意二姐姐。”她想到白日文夫人的神色,这才知道她当时是在替自己的好友箫二夫人甄选儿媳。文夫人性情爽利,想来不太喜欢婉凝那别别扭扭的性格。

  唐玠冷笑一声道:“妇道人家,也没个眼界,淑氏以为挂着侯门的名头便是一桩好姻缘了!”说到这,又想起大儿子就在身边,咳了一声,解说道:“吉庆侯府这几年不过是空有虚壳罢了,不然庶兄一房为何非要分出去单过,箫侯爷于庶务上一窍不通,整日沉湎于文词诗画之中,故此这才惹出这桩事。”

  锦盈不解,唐玠三言两语便将萧家收受侄儿箫中贿银一事说了个清楚。

  锦盈游魂似的点点头,这真是撑死胆大饿死胆小!这箫侯爷倒真是什么钱都敢接啊!不过这样对茗玥也好,不至于为了个空侯的名衔来日日子过得紧紧巴巴。只是虽说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可又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有人贪图家境盈实之实惠,便有人苛求乌衣门第之虚名,端看人怎么选择了!

  “父亲出手帮萧家可有十足的把握?”唐晏十分了解父亲为人,知道萧侯爷求上门,定不愿袖手不管,又从方才口气中听出对长女婚事的妥协之意,松了口气。

  唐玠慢慢将身子后背滑入了太师椅中,眸中俱是狡黠,“萧家到底是没了支撑的人,不过一点小事也值得慌张成这般。等复印开朝后,御史上奏,圣人自然会派出人手前去调查,这人手你觉得是哪个衙门去合适?”

  唐晏脱口而出道:“自然是大理寺和督察院!”他神态一松,“孩儿懂了,到时候根本不用到圣人面前求情,朝廷闻事,必然会派出大理寺和督察院前去调查,但区区大理寺又怎能镇得住那些失去土地的佃农,到时候必要从兵部抽调人手去护卫钦差,父亲在兵部又有一些旧的同僚,只要暗中授意他们悄悄搜出箫侯爷那封荐函和侯府账房签过字的手书即可,箫侯爷虽不通庶务,但府中账房毕竟老姜弥辣,断断不会在账本上落签。”

  “我儿真是聪慧,正是如此,为父根本不打算到殿前为那箫侯与御史们争辩,因为根本到不了那一步。”

  三人在书房谈定,事情宜早不宜迟,唐玠便知会了小林氏,亲去萧家为长女说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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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茵居内室之中,小林氏横眉怒目,面色狰狞。

  淑氏这十年都是在她面前做小伏低,第一次出手居然赚了个瓢满钵满,得了一方侯门贵婿,如不出意外,婉凝将来还会继任侯门宗妇之位。让她焉能不气!

  向妈妈亲斟了杯热茶递到她手中,宽慰劝解道:“气大伤肝,夫人也不用这般,说到底这就是个结,解开了,固然是便宜了淑仪阁那对母女,可咱们姐儿往后的难题也同样迎刃而解了。”

  小林氏冷哼一声道:“瑶儿不过才十岁,时移世易,总归是那贱人母女更受掣肘的多。”

  这话向妈妈信,但此时不宜再多纠结,便道:“吉庆侯爷不通庶务,全洛阳都知道,能有多少家底!且萧侯爷为人,圣人一向不喜,保不齐再过两年又犯了什么大错,这侯夫人之位能不能留到大姑娘享用还不知道呢!夫人不必为此过早生气,且不是她得,也得是伊玥轩那对母女得势。当年不想让夫人嫁来唐家,她二人可都有暗中挑唆。这样也好,让她们各自打擂去,我们乐的听个响头。”

  小林氏听后面色略有舒缓。

  向妈妈又道:“说来这五姑娘也是个冒失的,怎的非要让原家抓了那姘头,直接将大姑娘诳回宴上不就好了。”

  小林氏饮了茶,脸色缓和下来,沉声道:“不过两害相权取其轻罢了。看大姐儿这痴痴缠缠的样子,当断不断,以后有的麻烦,五丫头这是在帮她断舍,由原家出面比唐家自己出面的好。至少不会与那厮当面破脸,还有周旋的余地,若是人落到我们手上,杀不能杀,留不能留,更是麻烦。”小林氏斜睇了一眼门前的黑漆苏绣牡丹立式屏风,见唐玠仍未归来,索性也不想再等,吩咐向妈妈喊了丫头进来伺候盥洗。

  向妈妈是个聪明人,顺着一想便明白过来。

  待洗漱完毕,小丫头端着青盐和皂角木盆出去,向妈妈这才又道:“五姑娘小小年纪倒是遇事拿的挺定,与大姐儿性子一点也不一样。”

  小林氏起身在向妈妈搀扶下走到床边,“姐姐不通俗务,只守其心,自觉与夫君缱倦情深便能避食烟火,殊不知婚姻是两个家族的缔结,并非两情相悦就能相守到老。当年一味宽纵,惹的府上争执不休,主持中馈至此,连个乳母婆子都敢蹬鼻子上脸克扣三等下人的月银,若是能生下一男也罢,偏偏身子还不争气,这样的宗妇焉能让婆母欢喜!盈姐儿性情若是像她三分,怕是老太太都懒得让她靠近苍南斋。”

  向妈妈点头,主仆两人又有聊了几句,看着天色渐晚,向妈妈这才躬身退出了正屋。

  翌日一早,便传出了萧唐两家联姻的消息。

  淑氏母女虽各自受了禁足之罚,淑仪阁上下却是一团喜气。尤其是淑姨娘,听闻收到消息后胃口大开,比平日里还多食了半碗饭。而大姑娘婉凝却倚窗发呆,一整日都有些怏怏的。只是苦了淑仪阁底下伺候的下人,一整日人心惶惶。

  铃碎被反绑塞口卖了出府,邹妈妈因年纪优势只被罚了几个月的月例,其余几个近身伺候的一等丫鬟各自挨了十大板子,对外一致口径是照看大姑娘不利,致使大姑娘感染了风寒,不得不禁足静养。当然丫头们中间也有气概不凡,欲据理力争的,但唐家一向对待下人宽厚,几年也不曾发卖一次,眼见大夫人发落铃碎如飓风疾扫,过后无痕,不免两股战战,心头惊惧,当下都封紧了嘴,乖乖受了罚,生怕会落得与她一样的下场。 君家小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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