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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雾之后必为大晴。
丽都的城门口,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从中走出三个人,中间那人一脸彪悍,正是在铁岭营寨给李太尉解释作战方略的那位铁血汉子。他斜着眼瞧着丽都高耸的城墙,不由赞叹道:“要是咋铁岭也有这么高的墙,那狼妖咋能爬得上去。”身旁两人连连称是。
这时一名书生打扮的年轻人耳朵一动,一合纸扇,笑盈盈的走向前去,问候道:“三位兄台可是专门从铁岭赶来作证。”
那汉子大大咧咧的说道:“就是俺们哥三,王子殿下怎么派了你一个读书的人来接俺们。”说着面有不愉。
书生并未恼怒,谦卑解释道:“王子殿下为了避嫌自然不能在朝堂之前见二位,特别嘱托我招待好三位。”
这汉子虽然在策划打仗方案上有一套,可是在人情世故上简直就是个白痴,要不也不会自告奋勇的接这个苦差。
当时雷州郡的督察使接到王子殿下的命令时,可真愁怀了派谁去丽都作证。虽说铁岭的人脑袋有些白痴,但皇权威严早根深蒂固在下层人们的脑中,一听说要去证明当时公主狼狈的情景,都吓得跑得远远的。而正当督察使大人没有办法开始威逼利诱时,突然有个汉子自告奋勇的接了这个差事,大义凛然的大声嚷嚷道:“咱杨国的公主光着身子被一群妖怪看了不说,又被一个长的这么猥琐的男的搂搂抱抱摸摸背背,还被拖进了小树林里,这……这简直丢尽了杨国的脸。”
督察使一看这人面相粗鲁,显然无脑,不由大喜有人证了,当即夸下海口保证他一大堆金银财宝,高官美女,还说在朝廷里会有人照应,城门口会有人接应,让他放心,但自己不放心,又派了俩人名为照应实为监视陪他进丽都。只是督察使不知道汉子来之前云天见了他一面,汉子走后云天去了一趟嵩氏钱庄。
汉子右手边瘦的和猴似得一个年轻人趴在汉子耳边悄悄的说:“这应该就是王子殿下派来的人,咱哥三正好肚子饿了,先去他府上吃一顿再说。”
一说吃,汉子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书生笑着说道:“府上专门从蔷州请来了师傅,已备好了酒菜,就等三位壮士前去品尝。”说罢一挥折扇,躬身道:“请。”
汉子看着装饰更加华丽的马车,真想一屁股坐进去,但回头对左手边不爱说话的一个矮个子命令道:“你驾着咋那辆车在后面跟着,小心点,这城里大,别跟丢了。”
那矮个子“哎”了一声正要回到那辆车上,书生笑道:“如不嫌弃就让鄙府的车夫把车驾回去。”
汉子故作难为情,肉痛道:“好,不过俺那马吃惯了三叶草怕在你府上给饿着了。”
书生笑道:“鄙府的草料正好都是昨个摘的三叶草。”
……
从铁岭来的马车自然跟着书生府上的马车进了城,只是铁岭那哥三身在车中没有注意道自己的马车一进城就悄悄的拐了个弯,不知驶向哪里。
城门的守卫把手伸进了怀里,摸着那厚厚的一叠银票,暗自偷笑了起来,这足够自己两年的俸禄,心道嵩大人出手就是大方,如果一会有人来问见到从铁岭来的三个人了吗?答案自然是没有。
……
***的副部长坐着马车匆忙向城门赶来,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对驾车的车夫叱道:“快点,要是赶不上小心老爷我回去打断你的狗腿。”浑没想到拉车的不是车夫而是马儿。
马部长本来应该早就赶到城门了,只是昨晚和小妾奋战太久以致今早硬是晚起了几个时辰,直到现在腿脚还是有些软,不由有些纳闷:那丫头昨晚哪来这么足的干劲?
车夫把马车停在城门的一角,马部长因身体原因不方便下车,只得探出头去问了问城门的守卫今早是否见到了一辆从铁岭来的马车,守卫很坚定的说是没有,马部长劝勉了几句不外乎守卫辛苦什么什么的客套话就缩回车中,松了口气,心道:看来来的还不算晚。就在车中坚定的等了下去。
……
嵩戈一边满脸含笑小翼招待着一边循循善诱着,一会谈论在铁岭生活的如何如何,一路行程如何如何,一会共同探讨一下人生多么短暂,生命多么可贵,慢慢的摸清了汉子的底细,原来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男子主义的乡下猎人。
“城门口小弟有些疏忽,还未请问壮士大名。”嵩戈一脸歉意。
“俺叫牛蛙,这是俺二弟牛猴,那是俺三弟牛鸭。”汉子先指着瘦的和候似得那个年轻人,又指着那个矮个子介绍道。
嵩戈暗笑这俩人看样子在路上被欺负的不轻,不光一点发言权也没有,连名字都被改了,但依然感到有些麻烦,这俩人是寸步不离牛蛙的身,如果就此做掉……不行,这丽都钉子太多,最后总会有人查到自己,在心中飞快的权衡了一下,笑吟吟的自我介绍道:“我叫嵩戈,牛兄如不嫌弃,叫我小戈就行。”
隔壁的一个房间里,李太尉正品着香茗,差点一口喷出来,心道原来这嵩戈这么随便认哥哥,对面的杨倩雪,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意思是你给我老实点。
这牛蛙牛眼大的眼珠子一转,摸了摸吃的鼓胀的肚子,心想在这里认个弟弟也不吃亏,于是摆足大哥的架子教育道:“小戈啊,既然你认俺这个大哥,大哥就要说你两句。”
嵩戈面现惶恐,,牛蛙瞧见后底气更加足了,严肃道:“你做人不厚道,你说说你,我从见到俺后就没听见你提起过正事,王子殿下吩咐给你的俺看都被你忘脑后了,这明天就要去宫里讨个说法,难道去了就没啥注意事项?”
嵩戈心中一喜,暗道来了,面露惭愧道:“你瞧瞧我,见到牛哥后仰慕不已,这一高兴,把正事忘了。”说罢狠狠的用折扇敲打自己脑门。
牛蛙越听心里越高兴,看着这个书生也越来越顺眼,安慰道:“时间还来得及,你慢慢说。”
嵩戈竖起四根手指头,说道:“王子殿下就给了四个字‘如实禀告’。”
牛猴和牛鸭这一听就安心了,来的路上就心想万一王子殿下要是让这个傻大个做诬告,说假话,他那张嘴万一说漏了怎么办,自己也得跟着倒霉,既然如实禀告,那就好办多了。
嵩戈心中一动,面露担心之色,关心地问道:“明日宫廷上牛哥打算怎么陈述?”
牛蛙大大咧咧的说道:“还能怎么说,就是俺哥仨那次离得近些,所以看到了那丢人现眼的一幕。”
“当时是?”嵩戈好奇问道。
“当时啊,公主光着身子在树上吊着,那可被打得一个惨啊啧啧,李太尉那小子色心胆大,上去就搂着公主滚来滚去,竟还不嫌过瘾,背起公主就往树林里钻,你说说能啥好事。”说着一脸可惜,似乎觉得公主就这样被糟蹋了不值。
“就这些?”嵩戈问道,虽然自己有自己的情报来源,但毕竟无风不起浪,自己也一直在怀疑难道雪妹真的和那小子行男女之事,问雪妹时她脸红红的就是不说。
“就这些。”
杨倩雪又气又羞,脸憋得通红,恨不得现在就出去把那牛蛙的舌头割下来,把眼挖出来,再拉出去阉了,顺便狠狠的踹嵩戈那小子两脚,估摸着那小子现在心里在偷偷的笑。
李太尉则面露尴尬,两只手往下轻按让她镇定镇定,只是差点摸到了杨倩雪的胸部。
嵩戈思忖片刻,心想如果真要照这么说下去,雪妹的名声必定大毁,估摸这妮子脸皮一薄,没脸见人也不是不可能,至于太尉兄虽能保住性命,但以后要在仕途上有所进取咋不太可能了,只是……
“牛哥,你真的准备这么说?”
“嗯?”牛蛙有些摸不到头脑。
嵩戈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问道:“督察使大人也同意您这样说?”
“督察使大人和王子殿下一个意思,如实禀告。”牛蛙应道。
嵩戈再叹一口气,脸上满是惋惜之色,用崇敬的眼光看着这哥三说道:“牛家三兄弟以身殉国,小弟甘拜下风。”
“等等等等。”虽说牛猴大字不识几个,但殉国还是知道啥意思的,牛鸭也着急道:“你说殉国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为国献身。”瞧见这俩人上钩,嵩戈淡淡的说道。
“俺怎么为国献身了?”牛蛙面现惶恐,着急问道。
嵩戈用怀疑的眼光从头到脚把牛蛙扫了一遍,只看到牛蛙心里发毛,才狐疑道:“牛哥难道不知道杨国律法规定亵渎皇室者当斩?您要是这么说,这不明摆着证明你自己偷看到公主的玉体,李太尉那小子自然饶不过,可是你们牛家三兄弟自然也要搭上性命。”
雷州督察使舍不得自己的亲信当弃子,于是就随便找了俩憨憨的不得志的部属跟着牛蛙做旁证,那俩人虽然有些白痴,但也不是傻子,转念一想就明白了那督察使是准备将自己作为弃子,大怒道:“我干他娘的督察使,这是什么鸟肥差,简直就是瞑差。”
嵩戈接着安慰道:“王子殿下心细如发、爱民如子,自然不许这种事情发生,早已作出安排,到时候你就……”嵩戈和牛家三兄弟围成了一个小圈神秘兮兮的说道着,杨倩雪和李太尉在隔间着急着,这哥仨早就又气又吓的失了方寸,一个劲的点头。
……
“小戈啊,快告诉姐姐你刚才悄悄的说了什么。”杨倩雪满脸期待的问道。
此时牛蛙兄弟三人已经被请到偏房休息,杨倩雪和李太尉从隔壁走了过来。
“嗯。我就说让他在宫廷中赞叹雪妹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说罢自己哈哈大笑起来,气得杨倩雪狠狠的踹他一脚,嵩戈轻松的躲过了。
李太尉插话道:“小戈怎么知道诗经。”
嵩戈摆摆手道:“这是很久以前的仙人写的,好像那人的名字叫卫风。”一面说着一面警惕着杨倩雪的秀腿。
李太尉不由心想竟然还有这么无耻的人。
杨倩雪急道:“小戈,你找揍是吧,快说。”
嵩戈委屈的瞧着李太尉哭丧道:“瞧见没,以后千万可不能娶这个母老虎。”“啊”了一声显然吃了一脚。
李太尉也有些紧张和好奇,今早就收到了宫里的圣旨,传信的戴公公尖着嗓子高声诵了一通,大体意思就是明早朝堂上皇上想见一下这次的仙人,随后又瞧瞧的传来口谕,说是陛下明早定能保你。
李太尉认真的问道:“小戈别开玩笑了,快说说好让我俩安心。”
嵩戈敛住笑声,说道:“那里还用我再费心怂恿,那哥仨笨的和蛤蟆似的,我让他只是把光着身子的二公主说成衣冠整洁的二公主,他们一听既能完成任务又能自保性命就一口答应了。”嵩戈心想这种小事本来无趣,有了牛蛙这个农民实力派演员陪自己耍耍雪妹和太尉兄变得有趣了。
为了不让牛家三兄弟出府,可苦了嵩戈专程从宜春楼请来的风花雪月四位姑娘。本来四位姑娘一听是服侍乡下的大老粗,都急不想来,可自己的大老板嵩大人出手太大方了,四位姑娘哪里禁得住诱惑,又一听只是要她们撩拨撩拨这几个大老粗,不用以身相许,高高兴兴的就来了。
只是万没想到这三个粗人真是地地道道的乡巴佬,话语用词粗糙不华丽,脏话反而一串一串的,大字不识几个,最可恶的是那双大手满是茧子,一点也不温柔,弄得现在胸臀还是疼疼的,风儿姑娘心里暗恨着,但表面依然恭谨的敬着酒,转身的时候翘臀轻蹭着牛蛙的大腿弄得牛蛙心里直痒痒。
花儿姑娘一曲作毕,媚眼含羞袅袅娜娜的走到牛蛙身后,两手的纤指轻轻的按摩着牛蛙的两肩,把头探到牛蛙的肩上,缓缓的对着耳朵送了一口气,甜甜的问道:“牛蛙哥,小女子方才弹的怎么样。”
牛蛙被吹的飘飘欲仙,感觉脚都飘了起来,斟酌半响,突然想起铁岭村里姑娘们的弹棉花声,赞叹道:“比俺们村那些弹棉花的声音要好听些。”
花儿姑娘脑中一沉差点昏了过去,硬是咬着牙咽下去了一口鲜血,颤抖着笑道:“牛哥真是妙语连珠,小女子佩服。”
对坐席上的嵩戈和月儿姑娘说着小情话,装作没听见,只在心里念念叨:“真是苦了那两位姑娘。” 佛跳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