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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众人一起仔细地侧耳倾听。果然，在咆哮的风声和哗哗的雨声中，隐隐可以听到远方传来了一阵阵狗叫声——那是藏獒赤利的声音。在这不平静的夜晚，它是否也有点焦躁难安呢？

　　没过多久，赤利的吠叫声好像又慢慢消失了。黑暗中再次只留下单调的风雨声。

　　又过了不知多久，从门口处忽然传来“哐”一声大响，大家惊道：“怎么了？”

　　“是我啊！”

　　原来是多吉回来了。他用肩膀撞开虚掩的房门，一进屋就赶忙用打火机点燃了一支蜡烛。在黑暗中待了太久时间，就连这微弱的烛光都显得似乎有点刺眼。大家拼命地调整着自己的瞳孔，试图让眼睛习惯这突如其来的光明。

　　音符不无抱怨地说：“多吉大叔，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

　　“没办法啊，我怕木柴被雨水打湿，”多吉说着甩下肩上背着的木柴，“我得找点东西把它们盖住，不然湿了就烧不着了。再说，我还要找蜡烛……”

　　音符定睛一看，放在地上的那捆木柴，果然被细心地覆上了一层油毡。

　　多吉揭开那层油毡，用蜡烛引燃了木柴。稍微受潮的木柴燃烧起来时，冒出了滚滚的浓烟。

　　“咳咳，快把窗户都打开……我真不该听你们这些小鬼的话，在屋子里生火简直太荒唐了！”多吉用一只手肘掩面咳嗽着，另一只手不住地扇动着，想要驱散面前的浓烟。

　　伊娜低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严洁，她用手捋了捋严洁脸上湿漉漉的头发，轻声问道：“现在是不是好点了？不冷了吧？”

　　严洁低声**着，仍昏迷不醒。

　　看到严洁的情况似乎不容乐观，其他人心头不禁都为她捏了把汗。

　　音符问多吉：“对了，多吉大叔，你刚才是在你的住所中找到这些蜡烛的吗？”

　　多吉摇摇头说：“不是，我是在实验站后面的柴棚里找到的。怎么了？”

　　“刚才赤利叫的好凶，你听到了吗？”

　　“雨声太大了，我又在专心弄这些木柴，没太听清。不过经你这么一提，我似乎又隐约有点印象了……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也没什么，我就是在想，是不是赤利听到了什么动静……凶手很有可能还在外面活动。”

　　“没错，我们一定要提高警惕。”

　　多吉环顾了一下四周，突然，他的表情在火光的映照下变得极为扭曲。看到多吉的样子，音符也顿时心生一种恐怖的预感。他顺着多吉的目光，也四顾看了看，然后他和多吉一样，发现了那个可怕的事实。他们两人同时僵住了。

　　鲁峰被音符和多吉的样子吓怕了，他哆哆嗦嗦地问道：“你们……你们怎么了？”

　　音符和多吉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冯飞不见了！”

　　其他几人这才注意到整个房间中都看不到冯飞的踪影。

　　多吉咬咬牙说：“说了让你们不要乱跑，不要乱跑……冯飞是什么时候出去的，你们知道吗？”

　　音符茫然无措地摇了摇头说：“太黑了，我们根本没有注意到……”

　　罗晋南这时又沉稳地说道：“先什么也别说了，最要紧的是赶快找到冯飞！伊娜和郑婷留在这里守着严洁，我们出去找。”

　　多吉说：“不行，只让三个姑娘留在这儿太危险了……”

　　鲁峰说：“那……那我也留下来吧……”

　　音符嗤之以鼻地心想：这家伙肯定是害怕了。

　　多吉说：“那好，我和音符、罗晋南出去找冯飞；鲁峰你和伊娜、郑婷留在这里守着严洁，千万不要再乱跑了！”

　　多吉、音符、罗晋南三人走出房间时，雨似乎下得小了点。他们在实验站的每个角落搜寻着，甚至包括放有卫双尸体的那间实验室他们也没有放过……最后，他们来到了多吉所住的窝棚前。

　　三人站在将牲畜围住的栅栏前，似乎能够听到围栏里的棚内，牛、羊群正在躁动不安地低声哼哼。而拴在棚外的藏獒赤利，也不住地发出呜咽声。

　　多吉取出别在腰间的手电筒，再次使劲地拍击着：“该死的怎么不亮啊……亮啊！快亮啊……”

　　手电筒的灯泡闪了几下，终于发出了一点微弱的光芒。

　　多吉的手在不停地发抖，他慢慢将手电筒照向栅栏内——

　　地上躺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罗晋南只看了一眼便忍不住想要呕吐，音符忍着恶心眯起双眼盯着那具尸体。那人的喉咙被咬断了，脸部也被咬的面目全非，身上的衣服多处被撕烂，露出皮肉向外翻卷的伤口。虽然面容已经难以认清，但从服装和体型来看，三人心里十分清楚，这具倒在地上的尸体应该就是冯飞了。

　　罗晋南擦了擦嘴角说：“多吉大叔，冯飞被你的狗咬死了。”

　　藏獒赤利摇摇晃晃地在冯飞的尸体周围徘徊着。

　　多吉“扑通”一声跪倒在湿漉漉的草地上，痛心地发出凄惨的叫喊声：“赤利——！赤利啊赤利，你都做了些什么……”

　　音符小心地将手伸进栅栏，拉着冯飞的双脚，将他的尸体从栅栏下拖了出来。他半蹲在地上，定定地看着冯飞的尸体，说：“罗晋南……”

　　罗晋南应道：“嗯？什么？”

　　“你怎么看？你该不会认为这是意外吧？”

　　“不是意外还能是什么？鬼知道冯飞为什么要在这雨夜中瞎跑，一不小心掉进了着栅栏里，被狗给咬死了……你看那狗凶猛的像狮子一样，他不死才怪……”

　　“那也至少应该有挣扎的痕迹吧？”

　　听到音符这么说，罗晋南借过多吉的手电筒仔细看了看栅栏内外，确实没有丝毫挣扎过的痕迹。

　　接着，雨停了。

　　音符拍拍多吉的背说：“多吉大叔你先别太难过了，冯飞不一定是被赤利‘杀’死的。”

　　多吉忽地抬起头，颓废的眼神中带着疑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们看这里。”音符示意罗晋南将手电筒指向冯飞的颈部。

　　冯飞的颈部被撕咬的乱七八糟，伤口的断裂处，筋肉凌乱不堪，整个脖子被鲜血染的通红。

　　罗晋南皱眉道：“这有什么好看的？”

　　音符将冯飞的头扳向一边，指了指杂乱伤口的尽头，那里隐约可见一道整齐伤口的末端。

　　“这是用刀割伤的痕迹。如果这些被狗乱咬的伤口再偏一点，很有可能连这最后一点刀伤都会遮盖掉。”音符说。

　　多吉问道：“你的意思是，他是先被人用刀杀死的？”

　　“没错。”音符肯定地点了点头。

　　藏獒赤利似乎很受委屈似的，又低低地呜咽了几声。它仍然摇摇晃晃地踱着步。

　　多吉用怀疑的眼神看了看赤利说：“它看上去有点奇怪，好像有点不对劲……”

　　多吉的话还没说完，赤利就软软地扑到在了草地上。多吉紧张地跳进栅栏，抚了抚赤利的皮毛：“赤利……怎么了这是？”

　　此时，音符的举动更加奇怪。他爬低身子，鼻子凑近冯飞尸体的面部。在那张充满血腥味的脸上，他仔细地嗅着，他的样子就像一只正在闻东西的狗，在用鼻子寻找着什么……

　　看着音符像是中邪似的样子，罗晋南脊背发凉道：“音符你在做什么？”

　　“是**的味道。冯飞的面部有**的味道。赤利在啃咬他的过程中，可能也误食或是嗅到了一些，所以现在也被迷晕了。”

　　多吉和罗晋南都愣住了。

　　音符又伸出手仔细地擦拭着冯飞面部的血迹，他说：“罗晋南，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

　　罗晋南说：“什么话？”

　　“你说卫双尸体上的唇膏是凶手留下的符号，对吧？”

　　“没错啊。”

　　“你还说连环杀手必将留下下一个符号，符号与符号之间会存有某种逻辑关联。”

　　“是啊……你究竟想说什么？”

　　“很遗憾，我猜不出这其中有什么逻辑……因为两个‘符号’是相同的……”

　　音符擦去了冯飞面部的一些血迹，在他那张被藏獒咬烂的脸上，仍然可以清楚地看到，残缺的嘴唇四周涂抹着一圈猩红色的唇膏。刚才这唇膏隐藏在血肉之中，所以多吉和罗晋南都没有注意到。

　　“赤利是无辜的。凶手还是那个看不见的人，他又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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