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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还有完没完？

　　——王奇

　　深夜，王奇正在熟睡，忽然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

　　王奇感到头脑发胀，他晕晕忽忽地来到门前，打开门后，他发现韩辉站在门外，看起来一副很焦急的样子。王奇本来有无数个问题想要问韩辉，比如：你怎么来东湾了？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家宾馆？你来找我做什么……等等。可是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终究连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他神情困倦地望着韩辉模糊的轮廓。

　　“徐鹏越狱了！他有没有来找过你？如果他来找你，一定要劝他自首，并且第一时间通知我！这是为了他好，不然他下辈子就完了！”因为着急，韩辉的声音都有些变调。

　　还没等王奇细问事情的经过，韩辉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送走韩辉没多久。敲门声再次响起。

　　是徐鹏。

　　“……弟弟，我逃出来了……我实在受不了了！我要在监狱里呆二十多年，二十多年啊！现在才过了一半的时间……所以我就逃出来了。2010年马上就要到了，我们可以一起看世界杯了！好了，先这样吧，我得赶快躲起来，警察到处在找我……”

　　王奇刚想劝徐鹏早点回去自首，没想到他也匆匆离去。

　　然后，门又响了。

　　这次是音符站在门外。他盯着王奇看了许久，一句话也没说便离开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真是莫名其妙！

　　然而，敲门声还在继续。王奇觉得头痛的厉害，嘴中满是苦涩的味道，嗓子似乎在冒烟，像是烧着了一样，火辣辣的疼痛。

　　门外站着的，竟然是赵志刚和秦芳！

　　王奇惊恐万分，满肚子都是疑问却问不出口：你们不是已经死了吗？

　　赵志刚用阴冷的腔调说：“我不是让你好好照顾晓晓吗？你跑到这种地方来干嘛？你害死了我们我不怪你，可你总不能连妹妹都丢下不管吧？”

　　秦芳也用尖利的声音道：“现在你无法阻止我们在一起了吧？”

　　王奇冷汗直冒，他感到森森寒意，嘴巴像是被强力胶给粘住了，根本无法张口。赵志刚和秦芳就在他眼前慢慢飘走，他们双脚离地悬浮在空中，脚下没有影子。

　　这下总该停止了吧。王奇忐忑不安地关上了门。没想到，敲门声愈演愈烈了。

　　你们还有完没完？

　　有完没完……完没完……没完……完……

　　听到自己的回声在梦境中来回飘荡，王奇终于醒了。但是他已经被吓怕了，他无法分辨现在究竟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中。他大汗淋漓地坐在床上，愣了大约有半分钟，一阵凉意袭来，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头脑顿时清醒了不少。

　　王奇恼怒地走下床，抱怨道：“谁啊？深更半夜的……”

　　听到屋内有人，外面的人不但没有应声，而且把门敲得更凶了。

　　打开门后，王奇看到屋外站着两个男人。这两人相貌毫无特征，面无表情的脸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其中一人的手还悬在半空中，随时准备着继续敲门。

　　王奇迷惑地看了看这两个人，一头雾水地问道：“你们是？你们找谁？”

　　那个敲门的人将悬在半空中的手缓缓放下，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们找王奇，你是王奇吧？”

　　“没错，我是王奇啊……不过，你们究竟是谁？我不认识你们……”

　　那人不由分说地打断了王奇的话：“请问你是××论坛的版主吗？”

　　那人所提到的论坛名称，正是王奇经常在上网时会去的那家东湾市的本地论坛。

　　听到那人的问题，王奇更加不明白了：“我不是那论坛的版主啊。不过，我经常去那家论坛，怎么了？”

　　“那么，你有没有发过一篇关于在东湾市‘散步’的帖子？”

　　“没错，那帖子确实是我发的。”

　　“那就对了，我们没找错人。可能要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了。”

　　“……什么？你们有没有搞错，我连你们是谁都不知道，干嘛要跟你们走？”

　　“我们是警察。”

　　警察？

　　王奇耳鸣似的听到脑中发出“嗡嗡”的轰响。他的思维飞快地运转着，不住地想：为什么警察会来找我？论坛？帖子？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随即，王奇似乎恍然大悟。原来，那时响起的肖邦的c小调夜曲是在警告自己不要去发那个关于“散步”的帖子，但他当时根本没用意识到。一直在救赎他的钢琴曲，这次可救不了他了。

　　那个警察不耐烦地说：“怎么，看我们穿着便服有点不太相信吗？不用我们出示证件吧？请让一让，我们要进去搜查一下。”

　　王奇茫然无措地闪开一条道，另一个警察大踏步走进房间，仔细地翻找着。还好，王奇的东西并不多，那警察没多久就完成了搜查。

　　依然站在门口的警察问屋内的那个警察：“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那个警察摇了摇头。

　　站在门口的警察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张白纸，王奇隐约看到那是一张“传唤通知书”：“好了，跟我们走吧。”

　　王奇觉得委屈的要死，声音颤抖着说：“可是我还是不明白我到底犯了什么事儿。”

　　“去了就明白了。”

　　“可是……可是我不是那论坛的版主啊！”

　　“那已经不重要了。你是自己跟我们走呢，还是要我们帮你。”

　　王奇面前的警察刚说完这句话，身后那个警察已经从身上掏出了手铐，金属铐链的撞击声“哗哗”作响。

　　王奇感到腿脚发软，他头皮发麻地耷拉下脑袋，跟着门前的那个警察步入走廊。身后那个警察也跟了出来，并将门带上。也许是喧哗声太大，有几个房客被吵醒了，打开一条门缝好奇地看着外面的走廊。

　　“警察办案，看什么看？都回去睡觉！”

　　那些人马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了房门。走廊里再次一片安静，只听到王奇和两个警察的脚步声，渐渐向楼梯走去。

　　走下楼后，宾馆的老板——那个不住地抠着鼻子的老头战战兢兢地目送着两个警察带着王奇走出宾馆大门。

　　来到警车前时，王奇又愣了一下，因为车上写着的不是“公安”或“警察”，而是写着“国安”二字。这次，王奇隐隐约约地感觉了事情的严重性。他以前并不知道国内还有“国安”的存在，他以为只有美国才有中央情报局或国土安全部之类的机构。然而，中国的“国安”其实并没有王奇想象的神秘，他们是公安局的一个职能部门，全称叫做“国内安全保卫大队”，与刑事侦查大队、巡警大队、交通警察大队等属于同级部门。国安大队主要负责办理危害国家安全的案件——如民族分裂活动、反动组织、非法宗教活动等案件的侦破工作。

　　踏上警车的那一刻，王奇清楚地明白，这次他算是撞在枪口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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