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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舞，火红的裙；乐，迷乱之音；就让这一切快停止吧！

　　——王奇

　　与胡言海打过照面后的第二日，夜幕降临，吴岱挽着嗒嗒的手，慢步从“冰蓝之梦”酒吧中走出。冬至，天空飘着小雪花。

　　“我们去哪儿？”嗒嗒问。

　　吴岱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说：“今天时间还早，不然去我家吧？”

　　“啊，去你家？”嗒嗒脸上浮现一抹飞红，在夜色遮掩下，显得难以察觉。

　　“怎么？不愿意么？”

　　嗒嗒矜持地微微摇头，表示愿意。她已不再是酒吧夜场里那个放浪形骸的舞女，因为吴岱的出现，她变成了一个沉浸在甜蜜恋情中的少女。象征着激情的火红色长裙，欢乐、忧伤的弗莱明戈，嗒嗒无法停止自己的舞步，无论是在舞台上，还是在现实生活中，似乎她都十分愿意就这样一直为吴岱“跳”下去。

　　吴岱嘴角露出浅浅的笑容，女孩得手后的习惯性笑容。但仅仅只是习惯，他这次对待嗒嗒的态度是很认真的，没有半点游戏心理。吴岱搂着嗒嗒，向前方无限深的黑暗中走去，他们身后，路灯诡异地闪烁了几下。

　　在进入南口小区的小巷，吴岱和嗒嗒停了下来。嗒嗒靠在吴岱肩头，瑟瑟发抖：“好黑哦。”

　　吴岱用手轻轻拍拍嗒嗒，示意她不用害怕。接着，当他们正准备迈步前进的时候，一阵“哒哒”的脚步声从他们身后传来。应该是一个女人，那清脆的声音应该是高跟鞋叩击地面而发出的，鞋跟可能不是特别高的那种。

　　不知为什么，吴岱和嗒嗒都僵住了。一个窈窕的身影，来自身后，经过他们身旁，先一步走进那小巷，向南口小区走去。除了她经过时的那阵风，吴岱只看到她的背影，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漆黑长发，在雪花的衬托下，带着别样的光泽飘动。还没等吴岱再细看，她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怎么？”吴岱异常的举动让嗒嗒感到有些害怕。

　　“没……没什么。”吴岱脸上沁出细密的汗珠，他以尽量平静的语气回答嗒嗒，心中却在想：难道是她？

　　吴岱当然没忘记音符曾经提起的那个美女，那个“不存在”的女人。虽然，从前喜好女色的那个吴岱，已经因为音符的出现而不复存在了，但是据音符所说，这个像“鬼魅”一样的女人是十分美丽的，作为一个男人，在此居住已久的吴岱不可能从未看见过这样一个女人。

　　沉默片刻后，吴岱牵起嗒嗒的小手，她的手冰凉冰凉的，他们两人默默地走进小区。闪电般的瞬间，吴岱看见一道黑影将他与嗒嗒分开了，然后他的头上重重地挨了一下，他倒在地上的同时，双耳中充满巨大的轰鸣，以至于嗒嗒发出的尖叫声在吴岱听来就像是蚂蚁的呐喊。

　　在残存意识的引导下，吴岱用双手紧紧地抱住头，保护着脑部不会受到伤害。那道黑影身后，跟着又出现了两个人，三个人不由分说地一起攻击吴岱。拳脚相加的攻击让吴岱感到木讷，刚开始时，还有星星点点的痛楚感，后来吴岱便感到麻木了。激烈的打斗过程中，吴岱眼前的一切都随之剧烈地晃动着。嗒嗒眼中噙着泪，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叫喊着。吴岱觉得有温热的液体，汩汩地自面颊上流下，他舔了舔，是血。他眯起眼睛，透过双肘间的缝隙向外窥探，他看到了胡言海。于是，吴岱什么都明白了。他早该想到的，胡言海一定会采取行动报复他的。

　　“……给我继续打！”

　　胡言海面带狰狞，蹲在那里抽烟。模糊的黑暗中，吴岱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感到十分不可思议，那人竟然会是音符：“救命啊！音符——救我啊！”

　　又是一记重击，接着，吴岱就不省人事了。

　　·

　　“我醒来时，就已经在这里了。是你和嗒嗒把我弄回来的吧？”吴岱抬头看着音符，面对此刻眼前的这个人，让吴岱感到很陌生。

　　音符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这么说来，你是用太极拳制服了他们的？真是不可思议，”吴岱接着又补充说，“我听嗒嗒说的……”

　　嗒嗒小声地说：“我还觉得不可思议呢……”

　　气氛再次陷入了僵局，不管是吴岱、嗒嗒还是音符，他们各自心里都充满了疑问。

　　疑问最大当然还要属嗒嗒，她对吴岱的这个“好朋友”感到十分好奇。之前仅仅只是总听吴岱提起，但真的见面后，音符让嗒嗒惊讶的恐怕不止他的太极拳，还有他那忧郁的神情和惴惴不安的精神状态，以及，一副无比熟悉的相貌……

　　吴岱则对音符的及时出现既感到庆幸又感到疑惑：夜这么深，他这是去了何处，又是从哪里回来的呢？还有，他为什么会对那个警察感到那么紧张呢？

　　音符的确很怕那个警察。如果他只是偶然地出现在音符的生活中也就罢了，他最多也不过只是一粒掉入音符平静生活中的小石子……但是，令音符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胡言海，竟然和吴岱有着这样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么这粒小石子会不会在湖面荡起一圈又一圈连绵不断的涟漪呢？音符不得而知。况且，音符总不能一直假装着欺骗自己：自己在金州的生活，难道真的是像湖面一样平静么？

　　时间仿佛静止了，音符看到吴岱的喉结动了一下，由于安静，他不确定是不是还听到了吴岱吞咽唾液的声音。

　　“我看到那个女人了。”吴岱突然说。

　　“什么？”音符一时没反应过来，一如当时吴岱不理解他所说的“那个女人”一样。但很快，音符就明白吴岱所指是谁了。

　　音符在心中苦笑着：你看，怎么可能平静呢？不过他还是故意装作不知道：“哪个女人啊？”

　　“就是那个……”

　　音符打断吴岱的话：“你不是说她是不存在的吗？”

　　吴岱忽然变得结巴起来：“我是说……是说幽灵啊、鬼魂啊什么的不存在，但我现在没法否认的是，的确有一个像你所说的那样的美女存在……”

　　嗒嗒不明白吴岱和音符在谈论什么，她只是感到周身有些发冷。

　　“你有没有注意到她的手？”音符问。

　　“天那么黑，我甚至连她的脸都没看清楚，又怎会注意到她的手，我只是觉得她的气质，很像你说的那个人而已……”

　　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感性了，竟然仅凭自己的感觉就相信？吴岱内心的另一个声音在责问自己。看来他真的被音符改变了不少，连人格都慢慢开始分裂了。

　　“你觉得，那钢琴声，会不会就是她弹奏的呢？”音符没有看吴岱，他面向窗，背对着吴岱和嗒嗒。

　　吴岱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钢琴声？”

　　“怎么？你都承认她的存在了，却还是不肯承认琴音的存在？”音符看着北方那些高层公寓亮起的灯光，他默默地注视着它们一盏一盏地熄灭……忽然，他转过了身，眼睛里放射出炽热的光芒，他激动地抓住吴岱的双肩：“可我能确定，那琴声，一定就是她弹奏的，一定是她！”

　　吴岱甩开音符的手：“你没事吧，音符？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从来就没有听到过什么钢琴声，你又在瞎想什么呢？”

　　寒气入侵，音符不再做声，他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即将午夜，冬至马上就要过去，“她”的身影却在音符心中越烙越深。 零乐章之谜情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