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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芳坐在了那个男生旁边。那个男生长着一张国字脸，方方的脑袋上留着短短的板寸，身体看起来很壮，仅看坐姿，估计身高也在一米八以上。王奇拿着手机拍了几张他们的照片，然后静静地观察着。

　　秦芳看起来有点不高兴，她低着头，嘴巴不停在动，像是在对那男生说着什么。王奇听不清他们之间的对话，他想靠近一点。但那太危险了，一定会被秦芳发现的。王奇感到很郁闷，他用指尖使劲地抠了抠树皮。

　　那男生把手搭在了秦芳的肩膀上，秦芳显得很不满，甩开了他的手。男生感到很无趣，点燃一支烟，对着天空吐烟圈。这时，秦芳忽然拉开自己的手提包，她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原来是在找手机。她看了看手机，站了起来。她没有顺着石板路走，而是径直穿过了草坪。王奇赶忙背过身，秦芳在他身边五米处走了过去。幸好草坪上有许多学生，王奇这才混了过去，没被她发现。

　　那男生看着秦芳离开，他愣了一下，起身追赶上去。

　　秦芳来到小树林尽头，这里像是一个小广场，师大的礼堂就设在这里。礼堂与小树林之间有两栋学生公寓，学生公寓对面是师大的二号食堂。一条大路通过这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冬的气息被洋溢的青春融化了。

　　大路旁边，铺着小方砖的人行道上，有三对IC电话。秦芳走向最近的那个。王奇远远地看着她。

　　秦芳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这时那男生追了上来。秦芳没理他，继续讲电话，男生喋喋不休地对她说话，她捂住听筒，骂了男生两句，然后又对着电话说了几句。

　　这期间，秦芳再次拿出手机看了看。于是，挂上电话后，她又拨了个号码。

　　她一边打电话一边和那男生争吵，他们吵得越来越凶。终于，那男生伸手推她，似乎在逼她挂上电话。大路边，有个学生骑着自行车刚好经过这里，秦芳被推得向后退了两步，撞着了自行车，自行车倒了，她也倒向了IC电话，她手中的电话掉了下来……

　　王奇忽然感到一阵头疼，剧烈的痛。接下来，他看到的画面都好像是慢动作一样。

　　秦芳的喉咙被割断了，血像喷泉一样从她的香颈涌出。那个男生呆呆地站在原地。骑自行车的同学摔倒在人行道上，看着秦芳慢慢地倒下。他被吓得目瞪口呆，秦芳的血溅了他一身……

　　秦芳倒在了IC电话旁。两个女生挽着胳膊经过，看到了这一幕，捂着嘴巴尖叫道：“杀人了！”躺在地上的骑车人站了起来，无辜地倚靠在IC电话的雨棚边，喃喃地说：“不是我，不是我……”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公寓楼上，也有很多学生从窗口探头，看着楼下发生的这一幕惨案。

　　王奇如梦游一般挤进人群，他走到最前面，看着秦芳还在地上抽搐。今天，秦芳已经死了两次了，一次是王奇的幻觉，而这一次，她是真的死了。

　　看到这样的场景，王奇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的身体开始如筛糠一般，抖个不停。他不知所措地将双手伸进进裤子的后面口袋，右手猛地感到一阵钻心的刺痛。

　　王奇像被电击一般迅速将手从口袋中抽出，他的右手指尖渗出殷红的鲜血。俗话说十指连心，他连忙将手指放入嘴中吸了吸。然后，他又小心翼翼地再次把手伸进裤子后面的右口袋。他取出了那个刺伤他的东西……

　　是那块吉列剃须刀片。

　　王奇整个身体都僵硬了。这块刀片是他什么时候带在身上的？他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它不是应该好好地放在那只浅绿色的铁皮盒子里的吗？

　　这时，人群中有人喊道：“她还活着，快叫救护车！”“这是谋杀，快打‘110’！”学生们这才回过了神，叫救护车的叫救护车，报警的报警……现场一片混乱。

　　就在学生们打电话救急的这当儿，秦芳已经不再抽搐，她的头位于一滩鲜血正中，像是戴着一个血晕般的光环……她大睁着眼睛，但她永远地安静了下来。

　　王奇的记忆开始模糊，他已经忘记了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他开始自责：难道是我用这块刀片杀死了秦芳……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这太匪夷所思了吧？我是不是还会杀死赵叔，再杀死我的妹妹……晓晓？就像那疯狂的幻想一样？这不可能，不可能的！

　　这时候，王奇的脑海中，再次响起了肖邦的c小调夜曲。他平静了下来。

　　警察赶来了，驱散了人群，他们在现场取证，用粉笔勾画出秦芳尸体的位置。救护车随后赶来，秦芳被抬上了车，但那已经于事无补，因为她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她变成了它。

　　王奇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韩辉。

　　韩辉也看到了王奇，他惊讶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王奇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把那块吉列剃须刀片给韩辉看了看：“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忽然就死了，是不是我……”

　　“你瞎想什么呢？周围有这么多的目击证人，她死前身边只有两个人，你这块刀片……”韩辉顿了顿，“算了，先不跟你说了，我这儿正忙呢，回头我们好好聊聊。”

　　经过警方的调查，秦芳的男朋友名叫成康，骑自行车的学生名叫段川，他们都是师大的学生。两人都被警察带走了，秦芳的死，成康的嫌疑最大。可奇怪的是，警方并没有找到任何凶器，不管是在成康的身上，还是在IC电话周围，都没有发现凶器，甚至连疑似凶器的东西的都没有。毫无头绪的他们还调查了无辜的段川，他身上就更不可能有凶器的存在了。

　　离奇的案情令韩辉十分头疼，他不得不去询问王奇。因为在当时，王奇曾目睹了整个案发过程。

　　王奇极为平静地向韩辉讲述了继父赵志刚与秦芳之间的关系以及自己跟踪秦芳的理由。

　　韩辉拍了拍大腿说：“原来秦芳是移情别恋，傍上了自己的老师……这么说来，成康就更有杀害秦芳的动机了！”

　　王奇摇了摇头说：“我这么跟你说吧，秦芳死时，成康连动都没动一下。她的脖子突然就像是……自动地喷出了鲜血，根本就没有人动手杀她。我甚至有点怀疑，这真的是谋杀吗？也许她是自然死亡。不对，是超自然死亡……”

　　韩辉脸色煞白：“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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