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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记得与你擦身而过的每一个瞬间。

　　——音符

　　音符一睁开眼，发现嗒嗒的脸离他的脸不到10公分。

　　嗒嗒眼睛一眨不眨地，定定地盯着音符的眼睛，仿佛她想要透过音符的瞳仁窥探他的脑子。音符被她看的发毛，问：“你想干嘛？”

　　“我认得你。”

　　“怎么可能？我们是因为吴岱才认识的，这是我们的初次相识啊，你认错人了吧……”

　　嗒嗒打断音符的话：“你不用解释，我一定见过你。”

　　音符不知道该说什么。

　　嗒嗒本来是弯着腰，一直用俯视的角度盯着音符的脸看，现在她站直了，美艳的面庞离音符的视线越来越远，她冷冷地说：“你的秘密就要被揭穿了。”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把音符从睡梦中惊醒。他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音符打开门，愣了。是小丹。

　　把小丹迎进门后，音符心虚地关上了门。他心里没着没落的，毕竟，小丹是因为被他揭露才与吴岱分手的。

　　小丹一进门就转身与音符对视着。她那洋娃娃般的脸上妆全花了，泪水混着睫毛膏、眼线，在面庞上流下一道道浅灰色的泪痕。

　　“小丹，你怎么了？”

　　“我心里难受。”

　　“为什么啊？”

　　“我觉得很愧疚……对闹闹。”

　　原来是因为闹闹。

　　嗒嗒继续说：“我以前那样对它，仅仅就是为了能让吴岱只对我好……我真傻，竟会和一只狗争宠。它会不会怪我？音符，你说它会原谅我吗？”

　　音符叹了口气：“只要你有这份心，它一定不会怪你的。不管你以前怎样对它，它都只会当作是你在逗它玩……”

　　音符话音未落，小丹再次失声痛哭：“可是它还是死了啊！它死了……”

　　其实，音符在安慰小丹的同时，也是在安慰自己。他也希望被他杀害的她，那个“春宫图”里的她不会怪自己，但当他听到小丹说“还是死了”的时候，他明白他永远也得不到她的原谅了。她还是死了，她已经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是音符送她走的。

　　敲门声再次响起，随后是门铃声。

　　音符在迷乱的、像碎片一样的梦境中醒来，起身去开门。

　　一个陌生的女人站在门口。音符觉得她的轮廓看起来很熟悉。但他马上又转念一想：体型相似的女人，轮廓看起来都差不多，又何来熟悉不熟悉之分呢？

　　两人就这样对视而立了有那么一会儿，然后那女人先开了口：“你好，我是吴岱以前的女朋友，我要来取走一些我以前的东西。”

　　哦，音符恍然大悟，原来是“她”！怪不得他会觉得她的轮廓是如此的“熟悉”。因为他只见过她的轮廓。在那些她和吴岱的合影照片上，有她的那一部分都被剪刀掏空了，只留下了轮廓……

　　“那请进吧。我是吴岱的朋友音符。”音符正准备与她握手，然而她却径直走向吴岱的卧室。

　　音符回到自己的房间，伏在书桌上，再次沉沉睡去。隐约中，他听到吴岱的前女友在抓狂：“闹闹呢？闹闹怎么不见了？”

　　肖邦的c小调夜曲还是如期而至。没过多久又完全消失了。音符昏昏沉沉地抬起了头，嘴中满是苦涩的味道，就好像一口气连续抽了一包香烟一样。

　　怎样才能让这该死的魔音彻底地停止？

　　“啊——，”音符仰起头大声嚎叫，“啊啊啊，啊——！”

　　一直喊到嗓子嘶哑。音符疲惫的眼睛中终于流出了泪水，一滴滴滑过他松垮的眼袋。他似乎想用泪水来洗掉黑眼圈，眼泪止不住地流。

　　听到吴岱用钥匙开门的声音，音符哽咽着使劲吞了吞，想把抽泣声咽进肚子里去。

　　音符看了看表，还不到中午，他走出房间问吴岱：“回来啦，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你的伤好点了吗？”

　　吴岱指着头摇了摇脑袋：“还是疼得厉害，所以就请了个假先回来了。”

　　看着音符面如蜡色的脸，吴岱不无关切地问道：“哥们，你脸色看起来真差，出什么事儿了吗？”

　　“没什么，”为了支开话题，音符指着吴岱的脸说，“你单位的同事没人问你那个吗？”

　　吴岱左边半张脸还肿着，左眼也被打成了“熊猫眼”，一大片青紫一直蔓延到眉间。

　　“我能说什么，只能撒谎说是撞的呗！但是别人也不是傻子，谁都看出来这是打架弄的。我们部门领导今早一看到我的脸被弄成了这样就直摇头。真他妈的晦气！”

　　音符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刚才你前女友来过了，说是要取走一些她以前的东西。”

　　吴岱笑笑说：“怎么可能？你忘了我给你说过，她走的时候早就把所有的东西都带走了，除了闹闹……”

　　说到闹闹，吴岱又一阵忧伤。不过只是很短暂的一瞬。

　　“你不会是做梦了吧，还是发烧看到幻觉了？”吴岱说着摸了摸音符的额头。

　　其实音符也不确定自己到底看到了些什么。

　　不管是梦境还是现实，音符尤其清楚的是，嗒嗒的那句话让他感到害怕。于是他问：“嗒嗒呢？怎么没看到她？昨天晚上你们应该一直在一起吧？”

　　“哦，她啊，”吴岱从桌上音符的烟盒中顺手取了支烟点燃，“早上我准备去上班，她和我一块起床后……应该是回她自己的家去了吧。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

　　“好了，你也别总是窝在家里了，咱们一起下去吃午饭吧。”

　　吃罢午饭，音符和吴岱并肩走入南口小区，他们似乎是心有灵犀般，停在了小区入口处的那片空地上。

　　昨晚下了一夜的雪，此时虽正值午后，但空气中还是没有一点温度。小运动场内的地面上积了厚厚一层雪，被出入小区的人们踩踏的结结实实，已成了有硬又滑的、脏兮兮的冰。音符和吴岱小心翼翼地斜倚在小运动场中的爬梯立杆旁，腿和地面形成一个不至于滑倒的角度。

　　“这么看起来，咱们要玩次‘一支烟’咯？”吴岱说着从上衣口袋中取出了烟盒。

　　音符点了点头，接过了吴岱递来的烟。

　　还是老规矩，抽根烟的功夫，两人能一致认为某位路过的女人是美人，游戏就算圆满结束。对于音符和吴岱来说，这个游戏一向是“无解”的，因为他们两人的审美观很难达成共识。

　　但是，今天音符有种强烈的预感，这次他和吴岱一定能够达成统一意见。因为他觉得那个“幽灵美人”肯定会再度现身。

　　音符一边抽烟，一边焦躁地用右脚尖踢蹭着面前的地面。而这里，是她出入的必经之路。 零乐章之谜情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