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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吉说完，众人均沉默了。

　　音符似乎还不想放弃，问道：“多吉大叔，你刚才提到的‘狼语’……那是什么？真的有人会狼的语言吗？”

　　多吉摆摆手说：“那只是比较夸张的说法。不管说成是什么——狼语、威慑还是沟通，那些藏民能做到的，其实只是与狼进行一些简单的交流而已。这种事情很难用语言解释的清，听起来虽然有些离奇，也的确令人难以置信，但这确实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冯飞回忆着说：“是的，我第一次来这里时也听说过这个故事。我读书时那个老教授已经不在我们系里了，好像就是因为这事再也没有任过教。”

　　音符又说：“那么，多吉大叔你会不会‘狼语’？如果你会的话，可以带我们出去……”

　　多吉很是坚决地打断了音符的话：“别说我不会，就是我会，我也绝对不让你们去冒这个险。再说，也许凶手不会再行凶了呢？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地等明天天亮了再想办法吧。”

　　冯飞垂下头说：“看来也只好这样了。”

　　多吉看了看四周说：“你们大家尽量呆在一起，最好不要单独行动，我去找些木柴来生堆火。”

　　狂风依然呼啸着，大家在疾风劲草中被冻得瑟瑟发抖。

　　严洁的面色看上去差极了，伊娜在一旁紧紧地搂住她的肩膀，安慰着她：“别难过了，杀害卫双的凶手一定会被抓住的……”

　　在所有人当中，胆子最小的人倒不是那三个女人，而是鲁峰。他抱着双臂不住地念叨着：“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凶手是疯子吗？杀人后干嘛还要给尸体嘴上涂那么可怕的唇膏……真该死，我会做噩梦的……”

　　音符也在脑海中回忆着卫双死时的样子，他那副样子实在是太诡异可怕了……而且，音符总觉得那张脸的样子很特别，很像是某个特殊的形象……他想破了头却怎么也想不起那张脸到底像什么。

　　“可恶啊，到底像什么呢？”音符狠狠地揪住自己的头发，不小心把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

　　“你也觉得他那副样子似曾相识？”罗晋南惊奇向音符问道。

　　音符抬起头，微微点点头说：“怎么，难道你也和我有一样的感觉？”

　　“唔，没错，他那样子实在太奇怪了。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而且就是在没多久之前……”

　　因为罗晋南和卫双的关系不好，所以作为卫双经纪人的冯飞自然也就很少和罗晋南说话，但是罗晋南与音符两人之间的对话还是吸引了冯飞的注意力。他暗暗想到：没多久之前……发生过什么吗？

　　罗晋南继续与音符讨论着，冯飞也在暗自思考，鲁峰蹲在他脚边不住地颤抖着，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寒冷。冯飞看着鲁峰的样子，不屑地在心中骂道：真是个没出息的胆小鬼。

　　鲁峰双手抱着头，踮起脚尖蹲在地上，瘦瘦的身躯不住地前后摇摆着……冯飞突然间注意到了鲁峰手中拿着的东西——一叠扑克牌。他这才想起在冲出房间之前，他们这在玩扑克牌“斗地主”，在匆忙之中，鲁峰可能是出于本能地依然将自己的牌紧紧握在手中，甚至连在搬尸体的时候都没有松开过手里的牌……

　　冯飞一把抢过鲁峰手中的扑克牌，一张一张地翻看着，鲁峰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双眼中满是茫然的神情：“冯飞，你这是做什么？”

　　鲁峰手里这把牌还真是不错，冯飞终于从中找到了他想要的那一张。他将那张牌抽出，伸到罗晋南和音符的面前说：“你们刚才是不是很想说……卫双的死状非常像这个？”

　　罗晋南和音符都愣住了，他们傻傻地看着冯飞手中那张扑克牌——一张“大王”。扑克牌的两个对角上各印有五个鲜红的英文字母“JOKER”。牌面正中印着一个小丑，穿着五颜六色的演出服装，滑稽可笑的帽子上缀着三个小圆球；小丑的脸上涂满了油彩，两只眼睛画的像是骷髅一样，黑洞洞的；死白的面孔上，唯一的色彩是那张咧开的大嘴，嘴巴四周血红血红的，嘴角上扬，看起来像是在微笑，却让人怎么也笑不出口……

　　看的罗晋南和音符毫无反应，冯飞急了，他挥动着手中的扑克牌，逼问他们：“你们……你们是不是觉得卫双死时的样子很像是……‘小丑’？你们就是这么觉得的，对吧？”

　　虽然谁也不想去回忆卫双死时的那张脸，但听完冯飞的话后，不止是罗晋南和音符，几乎所有人的脑海中都浮现出了卫双那张可怖的脸——咧开得大大的嘴巴周围胡乱地涂抹着猩红的唇膏，正像是扑克牌“大王”上的那个小丑。

　　音符低声呢喃着：“小丑，小丑……对，就是像小丑……”

　　罗晋南也说道：“如果这真是凶手的目的，他为什么要将卫双弄成是小丑的样子呢？”

　　他们正在讨论时，多吉抱着一大捆木柴来到了空地中，准备点燃一堆篝火。罗晋南掏出自己的打火机，打了几次都没点燃，风太大了。大家围成一个圈，试着将风挡住。几经尝试后，木柴上终于跳出了熊熊火焰，火苗被风吹的向东斜扯。

　　大家围坐在火堆四周，火光印着每个人的脸，令他们的面部表情看起来忽明忽暗的。

　　冯飞向多吉问道：“多吉大叔，你在这附近有没有听说过什么关于小丑的事情？”

　　“小丑？从来没听说过。为什么这么问？”

　　“我们刚才回忆了一下卫双死时的样子，觉得他那张脸有点像小丑，我们在想会不会是凶手想要通过这个传达什么讯息……”

　　多吉摸着下巴说道：“我完全没有头绪，何不换个角度想想，为什么凶手要选择对卫双下手呢？这个卫双，与小丑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

　　冯飞摇了摇头，然后他又看了看严洁，她眼角的泪痕还没消去，也无助地摇了摇头。连这两个最熟悉卫双的人都不清楚卫双与小丑之间有何关联，其他人也就更无从知晓。大家都失望地低下了头。

　　在无人开口说话的这段时间里，除了多吉向火堆里扔木柴的撞击声及火舌舔舐木柴的“劈啪”声以外，就只能听到呼呼的风声了。

　　罗晋南出神地盯着火堆，他从火堆里捡起一小块正在燃烧的小木块，放在嘴边点燃一支烟。从他口中吐出的烟被风吹得瞬间消散，他若有所思地开口说道：“我想到了一个关于小丑故事。”

　　音符马上好奇地接话道：“是什么样的故事？”

　　“那是我从一本杂志上看到的故事，讲的是一个名叫约翰•韦恩•伽斯（John Wayne Gacy）的美国杀人犯……这个人有个外号，就叫‘杀人小丑’。”

　　冯飞也插话道：“哦？他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外号呢？”

　　罗晋南继续说道：“约翰出生于芝加哥，毕业于商学院，而且成绩优异。毕业后，他成为了一名出色的销售员，像正常人一样，有婚姻、家庭。他喜欢将自己扮成一个名叫‘泡果（POGO）’的小丑，逗小孩子开心。因此，他非常受所居住社区的人们喜爱。但是他年轻时也曾因为性骚扰男同事及试图强/奸男孩而留下案底，只不过他之后一直表现得循规蹈矩，掩饰了他潜在的邪恶，才没有被其他人察觉。20世纪70年代，约翰曾经在美国连续杀死了33个人，1994年被处以死刑。”

　　鲁峰听得胆战心惊，牙齿不停地打颤道：“会不会是这附近有个人非常崇拜‘杀人小丑’，所以就模仿他……推理小说和电影里不都是这样讲的吗？那些精神变态的人就是非常喜欢模仿那些历史上著名的杀人犯……”

　　音符似乎并不赞同，摇头对鲁峰说：“不对，他说的‘杀人小丑’是喜欢自己扮作小丑，而我们现在面对的是一个将死者弄成小丑的杀人犯。性质完全相反，你就别瞎联想了……”

　　冯飞冷冷地说道：“‘小丑’只是我们的猜想，凶手真正的意图究竟是什么，我们根本还不明白。”

　　罗晋南将烟头扔进火堆道：“不管凶手这种行为到底意味着什么……这肯定还只是一个开头。”

　　音符感到头皮发麻：“你的意思是……”

　　“凶手把卫双的嘴涂成那样，肯定想要表达什么，我觉得这是一个信息，也许是某种符号……不过单独的符号是没有意义的，肯定还有下一个符号，符号与符号之间必然存在着某种逻辑。历史上有记载的连环杀人案中，凶手的行为虽然看上去都是残忍而粗暴的，但背后总有着一定的逻辑依据。”

　　“连环杀人……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罗晋南非常肯定地说道：“没错，这肯定是连环杀人案，凶手一定会对我们这群人再次下手的……”

　　忍无可忍的伊娜忽然大声说道：“你们能不能别再说了？考虑一下严洁的感受好不好？看她都被吓成什么样了？”

　　严洁的样子看起来非常虚弱，郑婷在一旁不停地咬着指甲。

　　多吉也说道：“别谈这个了，这三个姑娘已经受到不少惊吓了……”

　　几分钟后，夜空中酝酿了许久的厚厚云层，终于下起了磅礴大雨。火堆瞬间就被浇的几乎快要熄灭。

　　多吉对大家道：“快，先进屋里去，别着凉了！”

　　大家匆匆起身向黑暗中的平房冲去。音符动作比较慢，被落在了后面，但他看到自己身后还有人——冯飞神情怪异地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张纸条。冯飞趁在火堆完全熄灭之前，借着火光看了看那张纸条上写着的内容，煞那间，他面如土色，双目无光地盯着那张被雨水浇得湿透的纸条……

　　音符对着冯飞大喊：“你怎么了？”

　　冯飞赶紧将纸条塞回口袋，僵硬地笑了笑说：“没……没什么事。”

　　“那快走吧，会被雨淋湿的。”

　　“嗯，我马上就跟上……”

　　他们身后的火堆彻底被雨浇灭了。这时，走在音符前面的人群中也一阵慌乱，多吉的手电筒发出微弱的亮光，在雨幕中不停地晃动着。音符听到了伊娜的叫喊，他迅速向那亮光跑去。

　　伊娜大声地喊着：“不好了，严洁她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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