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游戏机和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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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俄罗斯方块
从小就觉得广州是个很乱的地方,这不是没有原因的。
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有次舅舅去广州出差归来,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他面前,希望他有带礼物给我和表妹。舅舅开口说了第一个词,我心就悬起来了。他说:“本来……我给你们两买了新款的游戏机,结果被人给连行李一块给偷走了……”
舅舅第二次去广州出差回来后,如约为我和表妹买来了新款的游戏机——其实就是最老式的那种俄罗斯方块手掌机。我爱不释手地把它拿在手里,却根本不会玩,倒是我爸爸玩的不亦乐乎的。
二 红白机
舅舅第N次出差去广州,那次他回来的时候,给我带来了一个大家伙——8位游戏机,也就是FC红白机。在国内,很多和我一代的同龄人都知道的是中国化了的FC——小霸王。
其实舅舅带给我的并不是纯粹的红白机,而是一部当时所谓的“学习机”。显然,“学习机”没有起到学习的作用,完全被我和表妹当作了游戏机。我的那台“学习游戏机”被老爸永远地封存在了高高的我够不到的衣柜上层的小抽屉里……还上了锁。无奈,我只能在周日的时候跑去外婆家,和表妹一起偷偷玩她的那台。
从此,超级马里奥、坦克大战、魂斗罗等等经典的老游戏就成了我们的最爱。
那年,我上小学二年级。
三 玩伴
自从有了游戏机,便多了许多玩伴,我和许多小学同学交换游戏卡带玩,印象最深的是小坤的《双截龙》。那款游戏我爱不释手,曾经几度“邪恶”地想占为己有,最终未果。而那盘卡带最后也不知所踪,不知被谁给独占了……
同一个大院里的哥哥借给我一盘魔神英雄坛的卡带,刚开始玩不懂,后来越来越上瘾了,那也许就是我接触的第一款RPG游戏。正好那时电视里正在放神龙斗士瓦塔诺的动画片,和这个游戏讲的是同一个故事,这更加使我沉迷。
遗憾的是,RPG游戏不像魂斗罗、双截龙那些双人过关游戏,RPG游戏只能一个人玩,于是,我和妹妹因为争夺游戏机的使用权而发生过数次矛盾,每次都是我获胜……因为外婆比较宠爱我。现在想起来,真的是有点羞愧。
那年,我上小学三年级。因为玩游戏,有次数学很意外地只考了70多分,被老爸打个半死,残念……
四 噩梦
小学四年级还是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我生了一场大病。
病重,我高烧41度。深夜,我做了一个至今无比清晰的噩梦:大海,穿着蓝条水手服的水兵,我和他们一起在一艘大船的甲板上;一些极细的东西,比如针、火柴……当它们刺向我面前的时候,会让我忽然有种它们变得极为粗大的错觉……然后,我就会有种浑身麻痹的痛楚感,从头部沿着后颈,再到脊椎,一直向下麻到脚后跟……
爸爸和妈妈守着我,我脑袋上的冰块融化了一袋又一袋。我记得我问他们:“我会死吗?”那是我第一次感到死亡的恐惧。
一直到后半夜,我仍然处于半昏迷的虚弱状态,关于海和针刺的噩梦不断侵扰着我。爸爸再也坐不住了,他背着我直接冲到了市二院的住院部。门诊部早就关门了,我很纳闷那时候的医院难道没有急诊处么?爸爸像疯了一样砸着已经锁上链条的住院部大门,嘴里是不是在喊:“快开门啊!我儿子不行了……”但其实,爸爸那时好像什么都没有喊。我的记忆截至于不耐烦的护士没有收留我们……
五 又见俄罗斯方块
当我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明亮的病房里了。这不是市二院,这是部队医院,这是军人的医院。爸爸曾是空军,我知道,我回家了……
我浑身插着管子……当然,没那么夸张……其实只是在输液而已。我住院了。从此,输液、打针吃各种药丸、汤剂便成了我的家常便饭。
和我邻床的是一位年轻的士兵叔叔,应该属于陆军181团的,从前***爷爷的直属部队,那一直都是我们当地的骄傲。士兵叔叔每天只需要按时吃几粒药,不用输液、打针,我那时还天真地问爸爸:“那个叔叔只吃药为什么还要住院啊?”爸爸也只是笑笑。
记得那时在病床做噩梦,总是会提到一个姓姚的人,不知道是男人还是女人。正好,当时电视上正在热播《英雄无悔》,里面就有个姓姚的女人,不知道我的梦是不是跟她有关。顺便一提,濮存昕好像就是从那时开始火起来的。
我总是喜欢和邻床的士兵叔叔玩,他经常逗的我很开心。每次他去吃饭,我就不跟他玩了,因为那时我只吃的下妈妈做的饭,根本咽不下医院食堂的饭菜。士兵叔叔不久后出院了,我开始觉得无聊。
爸爸从家里给我带来了舅舅在我一年级时送我的手掌机,我开始学着玩俄罗斯方块。我这才明白那些枯燥的方块原来是那么好玩。于是,玩俄罗斯方块就成了我住院期间最大的乐趣。
六 花园
某日,我走下病床,腿脚发麻,很久没有下过床了。
我看到床头的病历卡,这才晓得我得了什么病……那病的名字很长也很吓人,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好像是什么感染性还是急性……咽喉炎还是气管炎什么的,高烧也是因为炎症引起的。
我绕过病床,走出病房,走出医院的大楼,来到了医院进门处的大花园。
那是夏,明媚的夏,满眼都是绚丽的色彩,阵阵花香扑鼻而入,我冲进花园,扑蝴蝶,躲蜜蜂……
记得小学课本里有提到过泥土的味道,我一直不知道泥土的味道到底是怎样的,那天在医院的花园,我闻到了泥土的味道……
七 暑假
不知过了多久,等我出院的时候,学校几乎快放假了。那次考试我意外地考的很好。看着我的语文老师杨老师,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在医院的时候,有次在半昏迷状态下,我仿佛看到过她的身影,她来看过我……怪不得那天起床后我发现自己好像哭过。
杨老师对我笑着,像往常一样责备我答题的时候字又写的太潦草,但同时也忍不住夸我这次的作文写的好,然后她就一丝不苟地把我的作文誊写在她的那个小本子上……那个本子上有很多她教过的学生写的优秀作文,她说她要把这些文章当作范文,念给她的下一批学生听。
暑假到来的时候,我错过了一次珍贵的夏令营机会。每个班只有2个名额,因为我生病太久了,错过了评选资格,这令我十分沮丧……还是杨老师,在教室旁的花园边,她很细心地安慰了我。我偷偷地注视着花园里,鲜花绽放,蜂蝶成群。爸爸带我离开了学校,我那时仍在持续低烧,整个暑假,都在喝中药中度过,偶尔会在电影频道上看一些类似“小镇疑云”的刑侦片。
八 一个结束
那两年总是在做噩梦,总是在懊恼自己孱弱的体质,但慢慢地、慢慢地,我发现自己的小学生涯快要结束了。我很想念杨老师,很想念她……不知她是否还在当老师,不知她是否会给她现在的学生念我当年写的作文。
我还很怀念那时的爸爸,那时的爸爸玩俄罗斯方块比我厉害,那时的爸爸使用学习机的时候,操作比我熟练,那时爸爸、妈妈会用五笔打字,我却连键盘都认不清……现在爸爸妈妈只会用电脑上网玩QQ游戏,再复杂一点的操作他们什么也不会,而每次他们让我教他们的时候,我都很不耐烦……爸爸妈妈渐渐忘了怎么打五笔,拼音也不很熟练,用QQ和我聊天的时候,打字速度非常非常慢,他们仍然很希望能在QQ上见到我……我总是在隐身。
还有表妹和游戏机……俄罗斯方块现在随处都可以玩到,但却很难再有机会用那种“砖头机”拿在手里玩;玩过了SFC、MD、PS等等的次时代家用游戏机后,那个红白机的替代品——学习机……我再也没有机会玩过。虽然现在可以在模拟器上玩到从前那些经典的游戏,但却很难再找回当年的感觉了……
偶尔,在玩魔兽世界这样的大型MMORPG游戏时总会想:以前和表妹2个人配合打双人过关游戏的时候就会觉得很刺激、很兴奋,现在可以40人一起配合组团在网络中鏖战;以前三两个伙伴聚在一起轮流打机,现在千百万人在一款网游中同时在线……是时间带来了这一切,但时间流过的同时,也带走了很多很多,只给我留下这些回忆。
当然,还有那花园,真的可以用五彩斑斓来形容那些花朵,蜜蜂停在花蕊上,蝴蝶在花瓣间飞舞,在脑海中留下一幅挥之不去的景象。
噩梦一直陪伴着我的睡眠,梦境不断在变化,我不会再傻傻地问:“我会死吗?” 零乐章之谜情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