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闵芙承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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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晚上,楚霖果真去了永宁宫。
白兰打小常见着太后,见楚霖见得也就多了一些。这个人,以前她该叫表哥,现在她该叫——皇上。“夫君”这种词,是断不会存在于皇宫里的。
也正是因为见得多了,白兰更是清楚,自己对楚霖是并无什么情意的。让她侍奉这个人的,到底还是她自幼学习的礼仪教养,还有身为白氏的责任感。她没有资格叫这个人作“夫君”,她心里亦不曾将他视作夫君。
承宠以来,她不像其他人一样会撒娇,会嫉妒,反而始终留着点分寸,进退有度。见楚霖来了便规规矩矩迎着,他不来也不在意什么。这反而使楚霖愈发喜欢起来。毕竟,这样懂事让他一点也不用费心的女子,实在是不多。
看着白兰同自己下着棋,神情恭敬而温顺,举止不出一点差错,楚霖颇是欣慰:“若是后宫中,人人都如你一般懂事知礼,那就好了。”
白兰静静落下一子:“皇上又说笑呢。说这样的话,臣妾还以为是秦妹妹惹了皇上不高兴呢。”
楚霖笑道:“哪里有的事?难不成你还希望如此?”
白兰端详着棋局:“难不成皇上眼里,臣妾是这个样子?皇上喜欢秦妹妹,臣妾倒替她高兴。她多少也是不容易,能有皇上宠爱,她也能好过一些。”
楚霖歪着头打量着白兰:“朕可是觉得,你倒越来越有当家主母的风范了。朕倒是想着,朕与你之间,也该可以算是相敬如宾了。古人可都羡慕着呢。”
白兰仍是安安静静地笑:“皇上这可是折煞臣妾了。臣妾怎敢肖想此事?”顿了顿又轻声提醒道:“皇上,该您落子了。”
楚霖低下头看了看棋局,一颗黑子落在了棋盘上,一旁的烛火随之颤了一颤。
白兰拈起一粒棋子,忽然又笑了:“皇上方才既然说臣妾有风范,臣妾倒忽然想得寸进尺一回。”
楚霖抬头看向她:“你说说,你想如何?朕不算你不敬。”
白兰也抬起头:“那臣妾就说句不该臣妾说的。皇上,储秀宫里还住着不少人呢。以前留在那儿的不算,今年新入宫的,您是否不打算再看了?”
楚霖一向不记这些事情,此时被她一提也有些记不清楚:“是吗?朕还真是忘了。难得你发话,朕明日就去看看,还有没有未承宠的,朕挑上一两个出来封了位分。”
白兰笑道:“臣妾先谢过皇上,肯听臣妾愚昧之言。”
楚霖看着她:“你又不会吃醋,那朕自然就敢放心去挑秀女了?朕可是怕瞧见你不高兴。”说完又想了想,补了句:“不过若你吃醋,也定是比旁人要可爱。”
白兰抿唇笑笑:“臣妾自小跟随太后学习,这醋还不是可以轻易吃得的。”
一局棋下完,吹灭烛火躺倒在床上,白兰在黑暗里静静睁开眼。
她到底是劝了皇上去储秀宫。虽是没有直言劝他去看闵芙,但多少还是有那可能。
闵芙也许是真的不愿承宠,但现在闵芙实在是需要恩宠。
前朝景正和……闵家已经多少吃了点亏。闵芙即便承宠也没有可能与皇后抗衡,但多少能稍稍做些牵制。
果然到了第三日早晨,晚香传来了消息,闵芙位封美人,赐居碧霄宫,与黄衣薇同住。
碧霄宫里,闵芙看着一脸歉意的白兰,沉默良久,才轻声唤道:“……白姐姐。”
白兰对上她的眼睛,一瞬就又闪开:“我并非存心要你不痛快……”
闵芙却笑了:“哪里的话?我明白姐姐的用意,我也知道,现在的情势,我需要争宠。若是不争,只怕我母家就要真的一直被景家打压下去了。”
白兰看着窗,叹了口气:“不管怎样,也是堂堂兵部尚书,可他景正和……算了,岂止是闵家呢?”
秦如眉看着这两人,笑着打破了一片沉闷气氛:“姐姐们现在暂时担心一下是有道理,可毕竟花无百日红,他景家现在嚣张,安知就不会站得太高,以致跌得太惨呢?”
闵芙一下子笑了:“平日里眉儿不吭声不吭气的,没想到这时候才发现,原来是个通透的,心里清楚着呢。”
秦如眉轻笑道:“我哪里就真的通透了呢,不过是幼时父亲教导过的几句话,被我记住了而已。况且景家势大,影响最大的当然还是闵大人。毕竟我父亲还只是一个七品小官,原本也没什么权势可争的,现在这些事,倒和他关系不大了,我才能说得出这些话来。”
白兰笑着看向秦如眉:“那你可就想错了,以你现在的恩宠,你父亲一步一步提拔上来不过也是早晚的事,我可瞧着皇上现在很是重视他的。”
秦如眉脸上一红:“姐姐竟取笑我,我哪里就能花开百日了?不过是皇上最近一直没腻罢了。”
白兰笑着看着秦如眉。她自己是对皇上了无情意的,但她隐约看得出,秦如眉原本不断试探着不肯全然付出的一颗心,现在正在一点一点地向楚霖打开。脸上的那点小女儿情态,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掉的。
若是皇上真的能够一直宠她,那倒也是好事。
只愿她不会因为这一点甜头丢失了自我,也像其他女子一样穷尽一生去追求那一个不停走向新人的背影吧。
这一个冬天,过得也不算太冷。虽是各自心事重重,却到底比还留在储秀宫里的人要强出许多。至少,有了些盼头和依仗。
眼见着要开春,各宫都置办起了新的衣裳。秦如眉看着新送来的藕荷色缎子,默默笑弯了眉眼。春兰见她喜欢,便带了它去裁了身新的裙子,清丽不俗,暖和而不厚重。只待开春后一上身,整个人便如同春日里一起开了的一朵花。
可楚霖近日并不曾来过。
秦如眉偷偷让春兰去帮忙问了问,说是最近一段时间楚霖都在凤鸣宫,陪着耿美人。一时间宫里又开始纷纷揣度,这风向是不是又要变了?
凤鸣宫里,眼见着送走了皇帝,昭妃笑吟吟地望着耿长君:“妹妹最近可是好福气,皇上转了一圈儿,最后又转回妹妹这儿来了。”
耿长君垂眼笑笑:“娘娘可是取笑嫔妾了,论荣宠,到底还是该以几位娘娘为重。”
昭妃却仍是满不在乎的样子:“所以说妹妹还年轻呢。在这宫里,留的时间久了,谁还不是目送着皇上往新人那儿去?我们这些老人啊,到最后,都是比谁活得长罢了。”
耿长君抬起眼,似乎很是吃惊的样子:“恕嫔妾冒昧,娘娘今年才多大?怎么就生出这种伤神的话来了?”
昭妃看着耿长君,脸上一丝笑意仍是不改:“等妹妹如本宫现在一般大的时候,妹妹自己来回答现在的问题吧。哎呀不说了不说了,好啦,你瞧瞧你,本宫随便说句嘴,倒惹你伤心了。快回去吧,别一会儿皇上突然折回来,还以为本宫给你气受了。到时候本宫可该上哪儿说理去?怕是长了八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耿长君闻言笑笑,款款一礼,便回了自己殿内。
荷衣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轻唤一声:“小主,您原不必把昭妃娘娘方才那话放在心上的。她也只是随口一说,况且她们是她们,小主未必就会那样……”
耿长君却笑了笑:“哪样?昭妃虽不盛宠,皇上却还是重视她,不然怎么没见皇上允许别人同皇后一起打理后宫事宜?”
荷衣没想到耿长君想到了这些,愣了愣才应道:“小主能想到这些自然是好,但小主也要再想想,小主想要的果真是那些……”
耿长君一手抚摸着雕花木椅光滑的扶手:“怎可能不是?不然皇上今日总来这里,还能当真是忽然瞧我更顺眼吗?”
荷衣张了张口,却觉得在耿长君这里,劝什么都是没什么用的,她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
近日皇上忽然流连凤鸣宫,独宠耿长君,还能是为了什么?无非是马上就要春闱,偏她父亲是礼部尚书,该管这些科举之事。楚霖最近对她宠爱有加,无非也就是给她父亲看看,好叫她父亲春闱时做事用心一些,别除了什么岔子,必要时再看着皇帝的脸色办些事。
昭妃方才那话她更是听得明白。在这宫里,哪里是有人凭着恩宠走到最后的?到了后来,都是权势地位最重要。宠爱只是表面,它会带来的地位才是那些女人争斗的根本原因。活得更长一些,无非也就是多一点时间可以等来愿意同自己联手的人,多一点时间用来等待一个翻盘的机会。
而要站稳了不被击倒,首先就要让自己更有价值,更像一件精致的货物。
情爱?那都是没见过世面的天真小女孩才会幻想的。耿长君一开始入宫时的目的就并不在那里。她只要地位,她自己的,和整个耿家的。
而若是得到地位就必须争宠,她也不介意自己像个小女孩一样去做些吃醋争宠的事情。 宫心谋:妃以为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