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春闱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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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闱的日子来得很快。
那些考生寒窗苦读许久,一边盼着早日考完,得个结果,一边又隐隐担心着自己读书读得还不够火候,考场上写不出满意的策论来。
秦如眉坐在屋内,心里并不比外面的人轻松多少。
上次会试,她的哥哥就是因为一点小失误与殿试失之交臂。那次放榜后秦如钩自责了许久,认为自己多加些小心总应该能够避免这样的事情,甚至萌生了放弃读书跟随父亲去学武的念头。秦威更是自责不已,总觉得是自己无能,没能做上显赫大官,也拿不出那么多银子让考官给儿子和其他考生一样的扶持。
秦如眉却暗暗觉得,考官本应是世间最崇尚公平也最坚持公平的人,到头来却还是看人下菜碟。
她将这想法同白兰讲过一次,白兰却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你的想法当然是对的,可若是果真有一天,这个不公平是向你倾斜的,你该如何?”
秦如眉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什么来。
她从未想过那不公平会有一天向她倾斜,她亦相信兄长可以完全凭自己的本事考中状元。在她原本的想法里,她秦家本就一辈子和这种不公平沾不上半点关系。
天气一天一天地转暖,到了真正入春时,春闱便来了。
秦如眉一时连楚霖许久不曾来过秋爽斋都忘记惦记伤神了,每天整日抄着经文,祈祷兄长这次能够如愿中举。
别人也没什么动静,倒是黄衣薇时不时还是不忘嘲讽上几句:“自己没了恩宠,又开始想走别的路子了?要我说,你能进宫就已经是祖坟冒青烟的事了,你还指望你家里出两次这样的事?就算你那哥哥撞了大运,这次考上个什么,也未必帮得上你。你看看你那爹,一家子都是穷酸命。”
秦如眉抬眼看了看她:“本宫当是谁呢,这不是黄美人吗?”她有意将“美人”二字咬得格外重,又一副随意样子:“若说本宫就是这命呢,那本宫便也认了。只不过本宫有一事不明——”说着她刻意拖长了声调:“本宫现在是贵人,尚且是穷酸命,黄美人看命的眼光准,劳烦黄美人抽空给自己看上一看,贵人之下,美人的位分,是个什么命?”
黄衣薇一时被噎住,咽了下口水,又不屑道:“命数哪能是只看当下的?就算你一时得意,时日还长,你以为你就能专宠?最近这半个月怎么没见皇上进过一次毓秀宫?”
秦如眉忽然被提醒此事,心情一时难过起来,语气里更是带上了几分不善:“那黄美人呢?黄美人可还记得,自打进宫以来,见到过几次皇上?”说完又着意补了句:“当然,被皇上责罚才见面的那几次不算。不过黄美人一定要的话,算进去也可以。”
黄衣薇怒道:“你!”喊了这一声却发现已词穷,不知往下该说些什么。
秦如眉又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黄美人若是不懂规矩,本宫愿意教教,对本宫说话的时候,应该称本宫为娘娘。”说着又和善一笑:“若是不懂,要不要我让秋菊给你示范一下?她是宫里正经学过礼仪的,给你打的样一定不会差。”
黄衣薇甚少见到秦如眉这般样子,也没想过秦如眉会这样对她说话。憋了许久,才沉声甩了一句:“用不着。”说完便愤愤转身走了。
秦如眉又放开声音对着黄衣薇的背影喊了声:“这时应该说嫔妾告退。”见黄衣薇并没有理她,却觉得心情好了些,似乎这一段时间来的烦闷,都找到了发泄的出口,一下子缓解了下来。
楚霖负手站在窗前,听高铨详尽地汇报着考场上的情况。
待高铨依言把该说的都说过以后,楚霖才问道:“那个叫秦如钩的,怎么样?”
高铨忙笑道:“哎哟那位公子啊,可算是有才学的。奴才见着他拿了试题以后,只略略想了想就开始答题,那可算得上是运笔如飞啊!奴才过去看了一眼,字迹也是工整,没有半点涂抹,那文章远远一看,就觉得漂亮。但奴才也不懂得他的文章是好是坏,还得要礼部的各位达人和皇上来裁决才行。”
楚霖点了点头:“好。这次的考官,没像上回一样吧?”
高铨又是笑道:“怎么能呢?自打皇上上回下令不许出现那样的事以后,那考官就被查办了,又换了位新的上去,这新的考官可是个老实的,奴才都看着呢,他没收银子,有问题的试卷他也都提醒过,还把忘记避讳的考生名字记录下来交给了奴才,问奴才皇上殿试时是否需要留意下他们有没有问题。”
楚霖“唔”了一声,面色平静,高铨却猜到了意思:“不过皇上放心,那秦如钩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他此次没有忘记避讳。”
楚霖点了点头,吩咐道:“你先出去吧。”
十日后殿试,秦如钩一举夺魁,被当今圣上钦点为状元。
消息一出,京城轰动!
耿长君听了这消息,忙写了封家书,想托人捎给耿远山,询问今年的会试是否有异常。
按理说,耿远山应该会想办法提拔自家亲信的,可这次的状元竟是秦家的人?一个不起眼的穷小子,最后拨了头筹?
虽说榜眼和探花都是与耿家交好的人,可这状元郎的身份,使她感到了一丝不安。
思虑许久,她还是放下了笔,将信笺就着烛火烧了。
回过头,耿长君唤了一声“蕙带”,问道:“你可听说过,今年的会试是什么样子?”
蕙带答道:“倒没什么特别的,考试嘛,不都是那个样子。不过奴婢听说,皇上对会试特别上心,亲口下令要求不得有行贿考官之事发生,又命高公公亲自去考场监审。就因为皇上这一下令,从前的那位考官都被查办了呢,换了个皇上信得过的人去监考。”
耿长君听完蕙带的话,眯了眯眼,心里迅速打了几个转。
皇上亲自下令……高铨监审……看来今年这事,未必是父亲可以做主的。
皇上虽没有亲自出现在考场上,可高铨嘴里说出来的话本身就足够代表皇上的意思。
那……皇上的意思……?那这状元多半也不是个意外。
皇上这是……要扶持秦家?是要与景家抗衡?可秦家就算有了状元,不照样是根基未稳?皇上这……是不是有点太着急了?
况且,秦威现在,还是景正和手下的人,皇上就算想要扶持他,也该先让他攒够了军功才行。可有景正和在,他多半没那个机会。景正和尚可以称此人锋芒未露,稳妥起见仍需先任用已经有经验的人。可皇上若是想要强行插手此事,安排秦威去做事,这反倒是会让秦家更难办。
皇上具体有什么打算,这还不是她能完全想到的。这些也不是她可以多问的。
且不说这些,眼下对她而言最麻烦的问题就是……秦如钩既然中了状元,择日就要封官职,那么秦如眉是不是也会跟着得宠?
同时入宫的人里,有人要抢了她的恩宠,这才是她最需要重视的事情。不管那恩宠里到底有几分真心,又或是全是虚假。但哪怕是虚假,这一点虚假她也要紧紧抓在手里。
耿长君叹了口气,她该做些准备,好好打算打算了。
毓秀宫里,楚霖刚进门就看见了秦如眉满脸的喜色,旋即也笑了:“看来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秦如眉忙起身问安,看着楚霖的笑模样,却又想起了前些日子的冷清:“皇上今日来,是看臣妾呢,还是看秦如钩的妹妹?”
楚霖大笑起来,亲昵地拉过了她的手:“眉儿说的这两个人,朕碰巧全都认识,不若一起看看?”
秦如眉又是低头笑道:“皇上半月没来过了,臣妾还以为被皇上忘记了呢。”
楚霖拍了拍她的手:“朕不过是为了此次春闱,多费了些心,怎么会忘记眉儿呢?”
秦如眉又是一礼:“臣妾为哥哥谢过皇上。”
楚霖伸手将她拉起:“你哥哥可是凭自己本事考上的,何来的谢朕之说?”
秦如眉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对着楚霖,笑得眉眼弯弯。
楚霖见着她这副情态,是平日从不曾见过的,那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喜气洋洋。
心中一动,便将一个吻印在了她的额头。
楚霖又拉开了些距离,捧着她的脸,装出一副严肃样子:“你这个样子,朕可是要吃醋了。”
秦如眉又是笑道:“皇上哪里来的醋可吃?当今皇上吃个钦点状元的醋,还是因为那状元的妹妹,说出去可叫人想些什么呢。”
楚霖手指抚过她的脸颊:“看来朕是真的把你宠坏了,越发伶牙俐齿了。”
说完却又忽然正经了起来:“其实朕这次来,还有一件正事要和你说。”
“既然你哥哥已经身为状元,这样大的喜事,不如好事成双,你的位分,也可以晋一晋了。” 宫心谋:妃以为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