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过年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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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杀猪时,郝谨亲自去挑肉。这下把王娥乐坏了,早早地切白菜泡粉条。冬天的蔬菜没有别的,最常见的除了大白菜就是胡萝卜、白萝卜,不管农村还是县城,挨家挨户都囤着几十颗大白菜。
郝谨并不是因为王娥不掏钱才自己买肉,而是他不想吃一块块猪肉膘,自己选了都是瘦肉的里脊肉,买了一点五花肉留着做饺子馅,顺便表表孝心。
“咱家公鸡长得够肥,杀一只吃吧?”郝谨眼馋自家养的五只鸡。
“养鸡不费钱啊?你说杀就杀,知不知道县里一只鸡卖多少钱。”原本王娥是打算杀鸡留着过年吃,可一听儿媳主动要吃,她就不想顺着媳妇的意思来,非要呛声。
郝卫国不禁头疼,明知道儿媳怀了孙子,老婆子咋还在吃的上这么抠搜?不吃肉哪儿来的营养。
郝谨提出亲自下厨,这个年代的食材都是纯天然的,吃着健康放心,让母亲来做恐怕味道不好,糟蹋了这么好的肉。郝卫国怕儿媳受累本不同意,架不住郝谨自告奋勇。
王娥只好把公鸡抓住拧断脖子,放血烫毛,收拾干净放到厨房去,吩咐儿媳别一次做完,留一半过年再吃。
看看厨房里现有的食材,郝谨决定做醋溜白菜、小酥肉和土豆炖鸡块。
郝卫国平时没事最爱抽烟喝酒,他在西屋藏着两瓶白酒舍不得喝,只有在逢年过节才喝一杯。
郝谨知道在哪放着,悄悄地倒出一小杯,用来腌制切成小手指大小的里脊肉和切好的鸡块。
厨房有现成的红薯粉,虽然自家红薯磨成粉不如工厂加工的红薯粉细腻,却货真价实不会掺假。红薯粉里打一个土鸡蛋搅拌均匀,再慢慢的倒入井水把面糊拌匀。微微发黄的面糊里加点盐巴和花椒粉,郝谨接着把去过腥的猪肉倒入红薯粉糊糊里。
郝谨提着学校发的花生油缓缓倒进锅里,蹲下身往灶台下添了几根柴火,再起身时油已经冒起白烟。郝谨在朋友的酒店帮忙尝菜时,时不时做菜请大师傅指点,大师傅总夸他有天分,若不是在单位混的越来越好,他很有可能脱下制服戴上厨师帽。
郝谨不紧不慢的用手指轻捻让每一块肉都粘上面糊,一个一个放入油锅,不一会肉浮出油面变得金黄。
“好香,嫂子做的啥?”郝小贝没事人一般探头张望,鼻子使劲闻肉的香味。
“炸酥肉,一会就好。”裹上面糊用油炸过的美食,果真能让隔壁熊孩子馋哭。
焦香的酥肉放到盘子中,郝小贝等不及用手捻起一块,一边吹气一边塞进口中,不住夸赞,“嫂子做的菜咋这么好吃!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啊。你们县城的人是不是天天吃这么香的酥肉?”
郝谨笑着说道,“进来帮我干点活,一会让你吃更好吃的肉。”
娇生惯养的郝小贝在美食诱惑下,破天荒的进厨房帮忙剥蒜切碎。
王娥不放心进来瞧瞧,一看大锅里居然倒了那么多油,顾不上自己儿子在案板边忙活,一边喊叫一边跑过来直跺脚,“哎哟真是败家子!你做一顿饭用的油抵得上我用一个月的。”
“不会呀,这些油炸完酥肉还能炒菜用,用不了多少油。”郝谨拿郝小贝作挡箭牌,“小贝在这帮我就行,妈您快歇着。”
郝小贝一瞧自己妈想亲自动手做饭,赶快把她推出去,嘴上嘟囔着,“你做的除了咸没别的味儿,别打扰我嫂子做饭,香着呐。”
被挡在厨房外的王娥暗自琢磨,儿媳妇看起来傻不啦叽的,没想到这么精明,先是要回她的私房钱,又撺掇儿子跟她要钱,还说工资以后不上交了自己能管好,这才到家几天,就让小儿子围着她转。手段真高,这样下去可不行。
郝谨继续忙碌着,收拾完土豆,在热好的锅里倒入油,没等油冒烟便把几颗老冰糖放进去熬化,处理好的鸡块全部倒进去翻炒。
倒进去一勺酱油后,郝谨吩咐郝小贝把切好的蒜末、大葱和盐倒入锅里,“可惜咱家没有种红辣椒,炖肉的时候加一两个辣椒又去腥又提味。”
郝小贝了然的点点头,“那我跟俺娘说说,明天春天跟村长家地里拽一个辣椒种上。”
郝谨把土豆加进去后,倒了一大碗水没过土豆和鸡块,锅上放上笼屉,再把六个快要和脸一般大的馒头放上去馏着,盖好锅盖继续准备下一道菜。
“吃饭啦!”郝小贝自觉的帮忙把炸酥肉端上桌,明明满满一大盘子肉,被他端上来时少了五分之一。
全家人一致夸赞今天的午饭,郝春妮狼吞虎咽的啃鸡骨头,含含糊糊的问,“嫂子啥时候学的手艺?在家这么多天没见你做过饭。”
林盼桃的确不会做饭,她在娘家时基本上十指不沾阳春水。郝谨嘿嘿笑笑没有回答。
“废话,用那么多油炒肉能不好吃?舍得放油,肉炒锯末都好吃。”王娥特别不服气,不过她手上的动作可不慢,上年纪了牙口依旧好的不得了,咬得骨头嘎吱响。
不到五点天色擦黑,山里人冬天晚上没什么事做七八点钟就躺下。
躺在火炕上,虽然暖和但是有股怪味,被子这头臭臭的,估计是盖脚的吧,郝谨赶快把被子掉头盖,可这头也有脚臭味儿,郝谨睡不着,用脚踢醒郝大宝,“我做的饭好吃不?”
“嗯。”谈恋爱时郝大宝觉得林盼桃这姑娘大大咧咧爱说爱笑,跟沉默寡言的自己正好互补也不错,可婚后没那么多话题可说,住在一起什么滤镜都没了,再加上他妈时不时背后吐槽儿媳,他越来越觉得林盼桃除了家境好工作好几乎一无是处。今天郝大宝发觉媳妇不是只会吃喝玩乐的娇小姐,做的那两道菜真心好吃。
郝谨知道自己年轻时的爱好,吃饭、篮球和看书,记得刚毕业参加工作,丁老师请他们几个大小伙吃饭,每个人吃了人家两盆面条,面缸吃空了还没吃饱,看到丁师母脸色难看不住拿话怼他们几个,这才擦擦嘴和老师告辞。
郝谨提出自己这几天琢磨出的法子,“咱妈和春妮肯定还要和我们住一段时间,生活费我们俩平摊。我剩余的钱自己花,你的钱呢,想给谁我不管,但是你得记得,生孩子、养孩子的费用我们还要分摊。为了节省开销、吃得好点,咱妈自己种菜吧。”
“没地怎么种?”郝大宝纳闷,媳妇连韭菜和野草都分不清,谈什么种地。
“咱们大院起码有两亩地,不小了。”
“地上都是杂草,怎么种?”
“所以要和你商量嘛。等初五回家,趁着冬天你放把火烧掉枯草,把家里的锄头带回去翻翻地,开春能种多少算多少,反正不花钱,你平时没事种种菜,既能锻炼身体还能吃上绿色蔬菜,一举两得的好事啊。”要不是逼急了,郝谨也不会打那片野草地的主意。从前在这家属院生活了将近十年,没有任何人想在那片特别大的地方种菜养花之类的,只有小孩子们会跑进去疯玩,偶尔能抓一条小蛇、逮住慌不择路的小刺猬。
郝大宝思索片刻同意了。
大年三十的饺子是郝谨调的馅,肉多萝卜少,怎么包都好吃。原本能调十多斤饺子馅的肉,被郝谨整的只够五斤,王娥气得心里直骂儿媳败家,碍于郝卫国在她不敢骂出口。
肉多的饺子真好吃,每个人都心满意足的打着饱嗝进入梦乡。
大年初一早晨五点,郝卫国把郝大宝喊起来,在院子里放一挂鞭炮。郝谨在被窝中只听得一阵噼啪巨响,紧接着全村都热闹起来,家家户户都放着鞭炮祛除晦气迎接新年的到来。
久违的爆竹味,郝谨深吸一口气,笑着和郝大宝一起到南屋给两位老人磕头。还没跪下,郝卫国让王娥赶紧把儿媳搀扶起来,“别跪了,都是自家人,不讲究这个虚的,你怀孕不方便。”
等郝小贝和郝春妮磕完头,郝谨把准备好的两张新钞票分给他俩,“压岁钱。好好学习,你哥说,以后万一我们有困难,就指着你们帮忙呢。”
“谢谢嫂子。”郝小贝高兴的一蹦三尺高,举着五块钱找小伙伴一起到集会上买好吃好玩的去了。
郝春妮没他那么开心,撅起嘴看向嫂子,“妈说你每个月工资一百多呢,只给我五块钱。”
“就你事儿多,小贝比你小,比你懂事,连句谢谢都不会说,在县城念书都白念啦?”郝卫国怕儿媳不高兴,立刻开口训斥小女儿。
“他一个念初中的小屁孩要那么多钱干嘛,我们班同学都买新衣服了,就我没有。再说了,新年新气象,我想烫头发。”郝春妮不服气的跺脚。
郝谨掏掏耳朵,“念书就好好念,打扮得再潮也没什么用,等你毕业了爱怎么捯饬随你。你出门问问别人家嫂子给多少压岁钱。”
郝春妮气哼哼的跑回房间戴上新围巾,立马出门找以前的好闺蜜玩。当村支书的闺女郝婷婷说她嫂子给了一块钱压岁钱惹得大家艳羡时,郝春妮立刻如胜利的斗鸡昂头展示自己的压岁钱,“我嫂子说了,等毕业就带我烫县城最流行的发型,到时候回来给你们看。” 渣男改造计划[九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