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回村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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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年关,儿媳妇的身孕已经有差不多两个月,王娥提出全家一起回郝家庄过年。她很想把老头子、小儿子也带到县城里过年享福,可这巴掌大的两间小房子怎么挤得下这么多人。
而且大闺女来信嘱咐林盼桃作为新媳妇第一次回家过年要多买点肉,起码得买一整只猪后座呀。
林盼桃从自己手里抠走那么多钱,每个月上交的生活费从六十变成二十,她留着那么多工资,必须让她用来孝敬他们郝家。王娥立刻把这件事告诉儿媳。
在平时,猪肉一斤最贵不过两块一斤,快到年关大家忙着屯年货,一斤肉居然两块三毛钱。买个猪后座得花差不多六十块钱。更别说信里还说啦,爹酒瘾犯了,大姐的儿子想吃大白兔奶糖,林盼桃这当舅妈的不买点合适吗?大姐的闺女一直想要一双雨靴作为生日礼物,巧的是大年初三就是她的生日。
郝谨立刻把此重任交给郝大宝。
“……”郝大宝沉默半晌,他当然想买年货风风光光回老家去,可他哪儿有钱,“我工资都交给妈了。”
郝谨提醒他,“妈是不是说帮你存着,以后会给你的?”
“嗯。”
虽然不是想挑拨他们母子感情,但是考虑到以后过日子,郝谨不得不提醒,“那你现在给妈要一部分,你看妈会不会给你。”
“当然会,妈只是帮我保管。”郝大宝默念老母亲的恩情似海深,含辛茹苦养活他们五个孩子,还巴巴地跑到这给自己做饭、保管自己的财物。
“要去。妈在厨房换煤球呢。”郝谨重重地在他肩头拍一下,坐等他去要钱。
十分钟后,郝大宝回来了,面无表情的拿着备课本钻回卧室,再没出来。
估计这钱要不回来喽。
如果自己有钱,郝谨肯定会马不停蹄地给老家添置东西,孝敬父母、善待姐妹是应当的,可现在自己怀着身孕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就凭这每个月一百来块钱的工资和从母亲那要回来的钱,够花多久?年前郝谨给自己买了一身新衣服、一双特别暖和的羊毛棉鞋,给母亲、大姐春梅、二妹春英和小妹郝春妮每个人顺便买了一条围巾,单单这些花掉四十二块六。
三天后,郝大宝一家人拎着大包小包坐上一天只来回一趟的客车回郝家庄去。车票每个人五毛,郝大宝身为家里顶梁柱本能地想掏钱,摸摸比脸干净的口袋,他悄悄后退一步。
郝春妮还在念书根本没有钱,她上衣口袋里装的七块六毛钱来之不易,她才不会掏钱呢。
王娥和客车司机砍价未果,两手抄起来再不吭声,眼睛却偷偷地瞟着儿媳妇。
郝谨原本不想出钱,老母亲那那么多钱都舍不得掏出两块钱来,攒着做什么?钱赞起来过两年只会越来越不值钱,放着又不能生小钱。可架不住今天下着鹅毛大雪,身上的棉袄根本挡不住寒冷。
看到儿媳认命把两块钱拿出来,王娥得意的挤上车去。明明给林盼桃看了家里的来信,她却装作不知道,居然什么都不买,只拿了学校发的瓜子糖、一壶油和几个橘子,这跟空手回家有什么区别?!
郝大宝手上拎着两个包袱,占地比较大,所以没和媳妇坐一起。念大学时,俩人去小饭馆吃饭基本上都是林盼桃掏钱,可今天他却觉得那么别扭。一路上他总觉得身后媳妇投来鄙视的目光,就好像座位上长钉子似的坐立不安。
郝大宝心塞地望着窗户外面的雪花发愣,若是工资一直拿在自己手中,刚才痛快地付车票钱,在媳妇面前多有面子。
客车走了两个多小时,终于驶进山区。雪花从车窗破损处飘进来吹在人脸上,不一会就化了。郝谨索性把车窗拉开透透气。
没有被开采殆尽的大山真美,绵延不绝的山披上白色的雪,叫人想起伟人的诗句“山舞银蛇,原驰蜡象”。
“下车。”归家心切的王娥率先踏到车外的雪地上,正欲叮嘱儿子好好扶住儿媳,看到儿媳时不由拧着眉头问,“你提的橘子呢?”
“吃光了。”郝谨不用人搀扶,利索地跑到外面伸伸懒腰,深吸口新鲜冷空气便要往村里走。差不多有十年没回村喽。
王娥气得直跺脚,“那么多橘子,你一个人全吃啦?你打算空着手去家里?”
“没几个橘子,买来就是打算在车上吃,我晕车,吃酸的防止吐人家车上。”郝谨无奈的耸肩,“在县城买肉太贵,而且坐车带那么多东西太麻烦了,村里不是有人养猪嘛,等杀猪的时候咱们再去买,既新鲜又便宜。”
“哼。”王娥看在她肚子里的孙子的份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想着,她一定是想让自己出钱买肉,没门。
从被雪掩埋的小路进去,一拐弯就到了坐落在山脚下的郝家。
“孩子他爹,俺们回来了。”王娥高声喊人。
“娘,手里提的是啥?”郝家最小的孩子郝小贝第一个从西屋冲出来,搂住王娥的手臂撒娇。
“衣服呗,好吃的在嫂子那呢。”郝春妮告诉他,“对了,你别总叫‘娘’‘爹’,多土气,人家城里都叫‘爸妈’。你姐我是在城里念书的人,要是被人家听到我弟这么土,丢人!”
“丢什么人!进了城就不认爹娘了?”郝卫国终于从南屋出来负手站在高高的门台上俯视自己的儿女们,最终他的目光落到刚进门的儿媳身上,严肃的脸色有些缓和,“盼桃来了,进屋坐吧。”
等小辈们都进屋烤火,郝卫国扯住王娥问她,“她怀的是小子不?”
“应该是,要不咱找阴阳给算算?”王娥其实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看怀像……才俩月看不出来。
“算算。”郝卫国自从知道林盼桃怀孕后就眼巴巴等着孙子降生,邻居家早抱上俩孙子了,每天抱着出来溜孙子向他炫耀,说什么你儿子念大学有屁用,二十好几了连孩子都没有。郝卫国气得鼻子冒烟却没法反驳。
由于山区人口不多,而且周围没有工厂,郝家庄比县城冷一些。来这呆两个小时郝谨就想回去。郝谨缩在火炕上一动不动,一直默念这艰苦的日子什么时候能熬过去,没有暖气,没有电视,没有羽绒服,没有火锅,什么都没有的冬天怎么过嘛。
“妈,我也想去城里上学,凭啥郝春妮一个丫头能去我就不能?”郝小贝听完郝春妮讲她在城里上学的感受后,心里很不平衡。
王娥冲火炕那边努努嘴示意,“你娘没这本事,找你哥哥嫂子去。”
郝小贝赶快凑到火炕前,“嫂子,你家不是开教育局的,我想……”
“噗,教育局可不是谁家开的,我爸只不过是教育局职工。”郝谨笑着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给我拿把瓜子、倒杯热水,慢慢跟你说。”
看到在家啥活都不干的宝贝儿子居然这么听林盼桃的话,王娥气呼呼的做饭去眼不见为净。
郝谨嗑着瓜子,顺口把瓜子皮吐到炕边盘着的火里,“你现在念初一,好好学,争取中考时能考上县一中,县二中也行。”
九零年代学习好的学生大都选择上中专,那会中专毕业就分配工作,一些考不上中专的学生才不得不念高中。谁也没料到,后来中专不管分工作还成了末流,考上大学才是王道。所以郝谨并不建议郝小贝也去念中专。
“我能住你家不?”
“不行,我家太小住不下那么多人。”
“凭什么春妮可以住我不能住?”
“等我把孩子生下来,春妮就得住校,她不能再住我家喽。再说了,就算我家够大,凭什么就非要让你来住?”郝谨打小不喜欢这个弟弟,明明自己才是家里的大宝贝,有了他后,爹妈有什么好处都先紧着郝小贝。慈母多败儿,郝小贝长大后特别不叫人省心,要不是郝谨这个兄长是公安局的,郝小贝三天两头就得到号子里蹲着。
可不管怎么说,郝小贝终究是老郝家的人,是他的亲兄弟,现在郝小贝才十四岁,郝谨想引导他走上正道、教他做人的道理。
“怪不得我娘说你们城里人都小气。”郝小贝突然伸手把嫂子手中的杯子夺走,跳下火炕出门找他妈告状去。
有求于人的时候嘴跟抹了蜜一般,得不到好处立刻翻脸。郝谨很鄙视郝小贝这样的品行,就跟郝大宝说,“他这样以后会吃亏的,你跟你妈说说,别惯着他,当嫂子的不方便开口。我们现在让春妮住在家里,是我们自己愿意,就算不让她们住也是应该的,别人帮你那是情分,不帮你那是本分,做人得明白这个道理。”
“都是一家人互相帮衬着是应该的,以后我们有困难,他们也会帮我们。”郝大宝觉得林盼桃没有把自己家人当亲人看待,心里有点不高兴。
“但愿吧。”郝谨非常不看好郝小贝。
话刚落音,王娥气呼呼的带着郝小贝和郝春妮闯进南屋,指着还在嗑瓜子的儿媳呵责,“城里人了不起啊?就算你是城里大小姐,嫁到郝家就是郝家庄的人,你说谁不要脸非住你家?那是你家吗,那是我儿子的学校给的房子!我是他妈咋就不能住我儿子家?小贝想在哥哥家住几天咋啦?他住几天房子能塌?墙会倒?春妮在你家住着碍你啥事就这么急着把她撵走!”
郝谨被骂的一脸懵逼,稍微一想就能猜到是郝小贝添油加醋去他妈那瞎哔哔。
还没开口,门帘被掀起来,郝卫国沉着脸瞪王娥,“瞎说啥呢!整天就你事儿多。盼桃是新媳妇,刚进家门你就骂她,传出去她还有脸见人吗?这么大岁数说话咋那么不过脑子,回屋做饭去。”
冷眼看了看正准备偷偷跑掉的郝小贝,郝谨叫住他,“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希望你长点记性。”
不知为什么,嫂子胖乎乎的圆脸明明看起来一团和气,此刻那双杏眼微微眯起盯着他,郝小贝居然吓得后背发冷打了个寒颤。 渣男改造计划[九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