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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旧案

山*******念 以栀 7228 2021-04-05 2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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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逢清明,朝中休沐。

  岑予月这几天都不见人影,孟棠时一个人去了丘苜山。

  这是他回汴京后第一次去扫墓,孟棠时点上香烛,突然看到孟槐序的墓碑上被人用剑锋在旁边添了一个名字,坟前海棠落英缤纷,四月花期结束,就快要开败了。

  人间久别不成悲。

  孟棠时忍不住盯着那两个名字看了许久,心里麻木地想:原来姜泊笙给他寄了书信后是真的离开了。

  他再也没有亲人了。

  纸钱燃尽的白灰在空中盘旋飘动,随风洒落,又沉默着相伴而去。

  有的人一心为公不曾开口,却在最后藏着私心要赌一人记住他,也有的人一辈子兜兜转转才找到想要的东西,哪怕已经太晚了。

  放眼天地宽,举目山河远。

  不过所居方寸之地,身侧心间唯一人而已。

  ·

  清明刚过漠北就传来边关发生摩擦的消息,严戈立即携大军回,李绎得他相助,这次粮草也筹备得足,还亲自送他到城外。

  漠北本就与汴京关系生分,严戈此次回朝,近乎冒险般的大费周章,成败都会惹朝廷猜忌,何况这救驾的功劳,李绎多半会算在孟棠时头上。

  孟棠时完全可以过河拆桥摆他一道,和漠北划清界限再拿他作颗垫脚石,随随便便就能给严戈落个野心污名,打压漠北一通,不仅方便他在汴京立稳脚跟,还得皇帝全心信任。

  若不是晏重寒在,严戈不可能任他利用,当初交战更不会允许孟棠时随意进出军营,这个人心狠,手段城府都看不到底,只这一个软肋,甚至不能称之为软肋,严戈也拿捏不准孟棠时的心思,但他相信晏重寒。

  日后收土开疆,汴京的支持必不可少,漠北还需要一个契机,以及,一个身在朝廷的盟友。

  严戈简短的与皇帝寒暄了几句。

  孟棠时在李绎身后暗自和严戈换了个眼神,严戈会意,余光扫过城楼,飞檐的琉璃瓦上有一片雪白衣角,他停顿片刻后对李绎道:“皇上还请留步。”

  “汴京多风雨,万事且珍重。”严戈转身策马而去,语调沉沉,这话却不似之前的敷衍,格外认真。

  李绎闻言欣慰了些,也高声同他道别。

  ·

  严戈走后不久,孟棠时借大理寺职务之便在刑部也调了一批卷宗,重查当年线索。

  景兴十一年严禹岸兵败自尽,景兴十三年孟槐序身亡,他们似乎都提前有预知,孟槐序更是拿自己做局,可严戈说的失控到底在哪儿呢?

  孟棠时翻阅漠北辎重案旧卷宗,此案有一大批官员下狱,李阜更是以拨款不及的罪名直接杀了户部尚书赵越光,按历三品以上的官员判刑需要大理寺刑部和御史台三司会审,就算急着给漠北交代,这样结案也未免有些仓促,难怪当初孟槐序也要接着追查。

  可惜此案有先帝插手,如今的卷宗恐怕也难以再翻出什么端倪,孟棠时忍不住把景兴十一年到十三年之间的卷宗都翻了出来,李阜在位时竟还颇为专横果决,恐怕冤案还不少,半点不似当初拉着他寻仙问道的慈悲模样。

  卷宗累累,孟棠时看完已经是两天后,岑予月提着食盒敲了敲桌子才惊醒他。

  “公子,好几天不见你回府,怎么就这么喜欢趴在桌子上睡觉,老晏可让我……”

  孟棠时笑了笑打断他,反问道:“我也好几天不见你回府,去干嘛了?”

  岑予月低下头给他摆碗筷不说话了。

  孟棠时问:“如今还没有谢大人的消息?”

  岑予月摇摇头,孟棠时手指轻叩,想了一会儿,突然问:“当初谢大人送你回慕音楼是在何年?”

  岑予月闻言算了算,答道:“景兴十年,我那时才七岁,师兄不知怎么突然就让夏姨来把我接走,连我哭闹他都不管。”

  孟棠时皱起眉,谢几辰在辎重案发生前一年送走岑予月,是碰巧,还是……他也有同样的预感?

  恐怕还要往前翻才有线索,大理寺从刑部调阅卷宗容易,但要查这么早的恐怕会有些麻烦。

  孟棠时决定缓缓,吃完饭处理了积压的公务,特地隔了几天才又去了刑部一趟,萧致远看着他笑道:“孟大人恪尽职守,下官自愧不如。”

  孟棠时谦虚拱手:“萧大人高看,在下不过是初来乍到,怕难以胜任,才先从卷宗看起,也攒点经验。”

  萧致远拍拍他肩膀,“大理寺公务我熟的,有不会的尽管来问。”

  孟棠时谢过,萧致远看着他离开后,整了整衣襟,轻声吩咐旁侧:“一会儿你跟去,看看孟大人到底在找什么。”

  孟棠时四处翻了翻,仿佛真的只是来随意看看,他暗自把景兴八年的卷宗存放位置记下后,才和萧尚书告辞回了大理寺。

  接下来的一连几个夜里,孟棠时和岑予月都私下去刑部密库翻查,景兴八年风平浪静,景兴九年孟槐序拜相,谢几辰任次辅,同年李阜杀诸卫大将军彭宗正并灭其满门,只有这一件算是前几年里最大的案子。

  孟棠时顺着理了理这段时间的大案:景兴九年彭宗正死后,十年谢几辰把岑予月送走,十一年便是漠北兵败严禹岸身死,李阜杀赵越光结案,第二年又杀因战乱逃回汴京的漠北七星郡守王仲,最后就是景兴十三年,孟槐序安排的护驾遇刺。

  这些是否有存在关联,孟棠时并不知道。

  只得又回头查漠北辎重案。

  赵越光的口供里最初是抵死不认,说户部军费拨下后是因兵部拖延,而兵部的收支记载清清白白,并无过错,甚至过于尽责,每个款项分配都记载得一目了然,就连庭审时兵部的人证都能清楚地说出每一项收支,简直滴水不漏。

  过犹不及,孟棠时便又看了一遍兵部证词,突然注意到落款签章——贺临,如今的兵部尚书,不过在那时他还是兵部侍郎,专门管军饷交接。

  贺临在朝堂上并不起眼,混到这个高位全靠他有个好妹妹,也就是李阜宠爱的贺贵妃,先帝去后也追随殉葬了,李绎为抚慰他这才刚提任的尚书令。

  ·

  夜里贺临刚睡下不久,头上突然挨了一记,他猛地惊醒,却眼前无光,发现自己被人蒙住眼绑了起来。

  “谁!来人!快来人!你要做什么!救命来人!”

  岑予月还没说话,他就像匹受惊的野马一样叫了一连串,毫不做作的怕死。

  岑予月撇撇嘴,踹了他一脚,粗声道:“你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

  “我?我清清白白!”他突然想到自己身份,鼓起气来,怒喝道:“我是正二品兵部尚书!你敢私自扣押朝廷命官!好大的胆子!”

  “我管你什么命官。”

  岑予月狠狠一脚把他头踹得偏过去,努力模仿着严虞朱明的语气:“老子不知道你是谁会抓你?”

  他说起粗话来还是有点底气不足,但贺临现下惊魂未定也没听出来。

  “自己老实交代!”

  贺临被踹得痛叫出声:“别!别杀我,我……你,您是谁,您说吧,想要什么!银票都在书柜最顶……”

  岑予月又是一脚,直接打断他:“钱有什么用,我只要条命。”

  “哎哟,哎……”贺临吐出口血沫,血里还有两颗牙,他痛得都快昏过去,大声嘶吼道:“别杀我!别杀我!你他妈到底是谁!谁!”

  岑予月被吵得头疼,又踢又踹地把他揍得没声了,才幽幽开口。

  “我是漠北严家的人。”

  “漠……漠北……”贺临突然哆哆嗦嗦抖起来,破着嗓子嘶喊挣扎:“不关我事!不是我做的!”

  “我还没说什么事,你在推什么?”

  “严戈派你来的?他果然没走!”

  贺临嘴里全是血,龇牙咧嘴地拼命吼道:“严禹岸!严戈!”

  “老实交代!”岑予月拔剑抵上他脖子。

  剑刃冰凉,贺临安静下来不再动了,半晌后他却突然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神形癫狂。

  “我妹妹去了,如今先帝也该让我去了。”他像是发起疯来,猛地往剑上撞,蹭在剑锋上晃着头想磨断自己脖子。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不会放过我!他死了都不会放过我!”

  岑予月睁大眼看着他,又听他嘶吼道:“冤有头债有主!让严禹岸自己去地下问李阜啊!”

  岑予月闻言抽回剑,没让贺临寻死,但他脖子上伤口十分狰狞,流了许多血。岑予月觉得有点恶心,一剑挑断绳子走了。

  虽然贺临死有余辜,但漠北旧案自有人论断,不该他来动手。

  ·

  孟棠时捏了捏眉心,漠北辎重案竟然是李阜一手安排的,他是皇帝当累了想玩完启周吗?

  难道严禹岸觉得朝中失控的其实就是皇帝本人?

  漠北是四域里驻军最多的,得皇帝忌惮也无可厚非,而粮饷是汴京能拿捏漠北最直接的手段,有了辎重牵制,离火军就是条拴着链子的狗,被主人养在北方看门,偶尔喂口饭叫它不至于饿死,也不想养的太壮让它敢反咬自己。

  但李阜不仅把它饿瘦,还突然不给饭了,而后严禹岸因此战死,连失三郡。

  可这对李阜有什么好处?

  孟棠时手指轻叩,李阜为什么这么做,又或是受了谁的教唆?

  彭宗正,严禹岸,赵越光……孟槐序。

  孟棠时猛地睁眼,如果皇帝的目标并非严禹岸,而是为了找借口杀赵越光呢?

  就算这个借口的代价有些大,也说不定是他一时没把控好分寸。

  户部尚书赵越光,是孟槐序同窗,一同拜师于前朝大儒陶霭,陶霭不仅桃李满天下,还是永延年间重臣,那时李阜还是皇子,为了拉拢他娶了陶笒霁,生下的儿子就是如今的天子李绎,陶霭是李绎亲外公。赵越光是个不折不扣的太子党。

  而彭宗正,当年也和陶家有姻亲。

  难道是外戚势大,李阜才想借故打压太子党?

  所以孟槐序查到这里后,惊觉下一个就是自己。他官位太高,索性拿命换太子党余存,护驾身亡,李阜挑不出错还念起了他的好,也因此厚待孟棠时。

  既免了连累别人,也暗自给太子埋下生机。

  孟棠时闭上眼,真是划算啊,孟槐序虽然不是个好父亲,却是个好老师,好学生。

  ·

  第二日早朝兵部尚书贺临称病告假,一月后死在家中,案件经大理寺办理定为病逝,李绎派人慰问后,提兵部侍郎尤木青任职尚书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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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爸爸虽然戏不多,但在最初是主角哈哈哈,文名可见,可惜他俩有点虐,就改写孩子们了。

  孟槐序确实一直都在认真搞事业,最后赴死却要求姜泊笙来动手,逼姜泊笙以此认清感情,记他一辈子,哪怕他再也见不到,典型的对自己狠对别人也狠,真坏啊,棠时的心机全是遗传他的吧。

  孟槐序:老婆不开窍,唉。 山*******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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