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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夜深

星空守塔人 叶明岑 3407 2021-04-05 2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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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在上面跑来跑去,像小时候无聊时地追逐打闹。瓦砾在我们脚下发出叮叮当当的脆裂声,仿佛一首无尽循环的乐曲。

  跑累了,我们又坐回原来的地方。哥哥伸了伸懒腰,在我旁边躺了下来。倾斜的屋顶就像一张靠床,哥哥将双手枕在头下,右脚靠在弓着的左脚上。

  “其实女孩子胖点才好看,以前总想让你胖点。”哥哥很认真的说,“但是那时候能填饱肚子就很不错了,即便有时能吃饱,可走走路就消化完了,看见你那么瘦确实挺心疼的。”

  我打断他:“我就喜欢瘦点。”

  哥哥没理会我,继续说:“回到了天都,看见你过上好日子,我才放心点。现在终于长胖了,比以前好看了许多,本想帮你物色个俊郎,没想到你都要出嫁了。如果给妈妈知道我这么粗心,怕要怪罪我了吧?”

  我又恼怒的打断了哥哥的话:“谁说我要嫁给他了,我不嫁!”

  “孩子气!”

  “我不是孩子!”我嘟囔道,把头别过一边,“我就不嫁!”

  哥哥没和我吵,但爱啰嗦的老毛病又犯了:“其实人这一辈子尽管会遇上很多人,但是能喜欢上的只有一小部分。在这一小部分中,能两情相悦,已是极少,最后能走在一起的,更是寥寥无几了。所以啊,当你喜欢的人出现时,能抓住就紧紧抓住,如果哪一天你后悔了,就来不及了。”

  “哥哥你在哪里学的这句话哦?”

  “在一本小说里学的,《楼蓝古城》,是一位游侠所写,东陆少年们都很喜欢的一部史诗级情话巨著。”哥哥没有任何征兆的进入了讲故事模式,“在战乱的世界,楼蓝古城成为最后的乐土。少年在里面无忧无虑的生活,偷花爬墙。他以为会这样过完自己的一生,可灾难来临时,他才发现自己错了。那场灾难夺走了他心爱的女孩,直至那个女孩将要死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是那么的爱她。可是她已经死了啊,即便他后来得到了很强大的力量,也无法挽回那个结局,也只有后悔了。”

  “那你有没有后悔过离开桑泽西尔亚?”我不知道怎么的就问出了这句话。

  话一出口我就知道问错了,我偷偷看了一眼哥哥,他还是那个姿势躺着,眼睛在看着月亮,带着一丝悲伤。在很远很远的地方,那个人是不是也在抬头看望,以月光传递思念?

  “后悔又怎么样,不后悔又怎么样?”我听得出哥哥努力压制住了情绪,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装作很平静地说,“我经常梦见她,她背对着我看海,我叫她的时候她都会回头,可我永远看不清她的脸。”

  我想转移话题,醒了好一会儿才想到家族托付我的“重任”,于是便问道:“明年我就要去登‘月之座’了,你说会不会有危险啊?”

  “不只是危险。”哥哥说,“如果没有我,你可能会死。”

  我吓得跳了起来。

  “别激动。”哥哥很淡定,“我是说如果没有我的话,有我在你怕什么,只管往前走就得了。”

  我坐了下来,摆摆手说:“我配合一下你而已,我怎么会怕呢。”

  我拿起剩下的那半个月饼啃了起来,嚼两口就吃不下去了。我托着腮静坐着,一只癞蛤蟆出现在我的视线中。它的脚不知被谁打瘸了,从转弯处跳出来,对我鼓着大大的肚子 。我笑着对它吐了吐舌头。

  它似乎吓了一跳,转身一拐一拐地爬走了,背影甚是凄凉。

  “唱首歌给我听吧。”哥哥闭上眼睛,“很久没听过你唱歌了。”

  如果哥哥不说,我可能要忘记我会唱歌了。如今再想起,歌词和曲调仍然记得一清二楚,这首歌与生俱来便刻在了我的脑海中。我不假思索,便开口唱道:

  “月亮挂在星河中

  洒下的光柔和似水

  我在高高的树上唱歌

  星星在天上飘来飘去

  那是会发光的萤火虫

  让我们一起大声的唱歌

  你在叶子上睡着了

  风吹起了你的头发

  发丝上的香气飘向远方

  我想说爱你

  ……”

  夜已经很深很深了,回到天都这几年,我很少这么晚还不睡。其实小的时候在我和哥哥看来,白天黑夜没有什么区别。我们有时候白天要饭,晚上睡觉;有时候白天睡觉,晚上就成了夜猫子。

  时间过得太快了,只是一晃我们便长大,以前的点点滴滴似乎还在眼前发生,可当我认真回想,却又渐渐模糊。

  有个问题我一直想不明白:而今是该庆幸已不再过那样的生活,还是该怀念那时候的无忧无虑?

  今晚的月亮很大,我从出生开始就很喜欢看月亮,它似乎一年比一年的大。我唱歌的时候,脖子上的挂坠发出了久违的紫光。这些年忘了很多事,丢了很多东西,唯独视它如命。如今它发出的光更盛了,甚至像一团深蓝色的水,将我和哥哥包裹在其中。

  哥哥伸手抚摸那光,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道:“原来是这样。”

  他偏头看我,发现我已泪流满面。

  我心里的防线终于还是没有任何征兆地崩溃了,我扯着自己的头发,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其实我已经预感到了,我可能会死,关于这一切,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已经长大了,我承受的住,求求你别再瞒我了……” 星空守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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