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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王朝为东陆十二大古王朝之一,天都便为天王朝的都城。
天都坐落在天王朝疆域腹部,东陆第一大江从南面呼啸而过,物产丰富,水路交通便利。优越的地理条件使得这座城市得到很多商人的青睐,商人们带着钱财与资本蜂拥而至,大力发展贸易,让这座城市近千年来的经济稳居东陆之首。
都说“人间繁华处,天之富贵都”,天都经济之发达,也只有大唐王朝唐圣帝李初煜即位后带来的“大唐第二盛世”治理下的长安城,才能与之一比高下。
经历了王朝更迭,见证了无数代人的成长与老去,千万年过后,她依旧沉默地聆听着街市上的喧闹。从那个男人回来那天开始,一切都改变了。
南门龙鸣已经换了一身不起眼的衣服,在处于非科技社会的东陆城市,合成材料制作的紧身黑色战衣无疑会惹来关注。如果有去过外面的修炼者,一眼就能认出他是星空守塔人。他不想引起这些不必要的麻烦。
自从天都紫家覆灭之后,南门家族就成了天都第一大修炼者的家族,但这并不代表他就可以在这里为所欲为。这里虽然表面看着都是一些活在生产力低下的古代社会之人,但暗地肯定有很多来自西土或者南域的人,他们隐藏在其中,密切关注这里的变化。
他来到南门家族府门前的大街上,进去一家酒肆,观察了半天,才发现第一个隐藏在凡人中的修炼者。然后通过这个人找出了其他还在观察的四人。是另一个小队,应该是武道学院派来的人。
科武学院派出的小队捉捕他失败后,必然会再派人,而无疑把这个任务交给武道学院最好,因为武道学院的人比较了解这里。他们还守在家族门口,看来家族没有对他逃亡的事表态。
南门龙鸣就知道会是这样,家族怎么会让他被武道学院带走呢?再怎么说自己曾经也是南门家族的骄傲。犯错的是那个愚蠢又倒霉的弟弟,自己是无辜的那一个。
从大门大摇大摆进去无疑是找死,家族虽然不属于武道学院管,但也不能光明正大包庇他……这个逃跑者。他喝下杯中的酒,然后趁掌柜不注意的时候,闪身跳过窗户离开。
过了好一会儿,掌柜才发现跑了个吃霸王餐的,不禁破口大骂,引来一群人的围观。那五个在这里隐藏了半个月之久的修炼者互相传递了眼神,然后往四周的街道寻去。
南门龙鸣已经走出了天都城,前往真正的南门家族所在地。天都中虽然有很多修炼者家族,但这些家族的修炼者不会生活在这里。都城中的府邸多半是对外开放与交流的门面。府邸中会装有传送门,从传送门可以去到家族修炼人员的居住地。
修炼家族选择的居住地,多半会在一些灵力充沛,适应修炼的地方。比如被称为“月光神族”的天都紫家,他们的家族居住地便直接从天都城延伸进西部深山中,那里有着离天都城最近的一条灵脉。传说紫家深处有一座青铜巨门,直接通往月亮之上,那里镇压有一个强大的恶魔。一千多年前,天都紫家的所有修士进入青铜巨门,只有“月光之女”露娜活着出来,现在的紫家已经变成一座废墟。
南门家族居住地在天都北部八十里处的深山之中,那是有着天都方圆百里,除了紫家废墟外最好的灵脉。南门家族在这灵脉之上扎根千年,孕育出了无数强者,为星空长城送出无数战士,深得其他家族的尊重。
南门家族的府邸比天都城的皇宫还要高大雄伟,立于仰天峰之上。仰天峰比其他山峰高出百丈,常有猿猴啼叫、云雾环绕。云雾多是因为山高,并非灵气浓郁。灵气即为源力,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只能感受到的东西。
源力是否充沛,不是像一些仙侠讲义之中,光看罗盘、看风水、看地势就能判断得出。而是靠感应,修炼者与生俱来的感觉。早在很久以前,修炼者们就发现源力并非均匀的分布在宇宙之中,比如宇宙之外的源力稀少,而一些有生命的星球就比较多。
拥有生命的星球表面,源力会出现堆积的现象,就像天空上的云会出现聚集,人们把这种地方称为“灵脉”、“灵泉”、“龙眼”。灵脉在各种地势中都会出现,出现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山地中,所以修炼者家族的居住地多半在凡人去不到的群山之中。
南门龙鸣没有从前门进去,他不确定那里有没有埋伏他的人。他从后山的悬崖攀爬上去,他很小的时候就和同伴在这里进行体能比赛,自从因为输赢发生争执,失手将同伴推下去摔死后,他就再也没来过这里。愧疚是难免的,不过他知道人死不能复生,自己要好好活下去,所以对大人谎称是他自己掉下去的,逃过了惩罚。
往事还没回忆完,他就已经爬到山顶。他刚来到家族府邸后门,就有十几个人从树林中跳出来,把他围住。
“虎伯师叔……这是何意?”南门龙鸣问道,南门虎伯虽然是他师叔,教过的东西却比师傅还多。师傅长年在外猎杀魔种,在南门龙歌成为守塔人之前就已经死去。
南门虎伯说道:“我奉家主之令在这里等你。”
“父亲?”南门龙鸣不知道父亲派人围住自己是什么意思,“父亲在哪?”
“不吃不睡不眠,已在荣誉殿中等候三十六天。”
南门家族最重视荣耀,先祖南门昊决定在这里扎根,将家族建在仰天峰的第一座府邸起名为荣耀殿,并在荣誉殿门的牌匾上刻下族训:荣于身重。
即对于南门家族的人而言,荣誉比生命重要。
南门龙鸣立在殿门前看着那牌匾,又看看殿堂高座上的那个人,有点儿犹豫不决。
“孽畜,还不进来!”殿堂内传来如雷般的吼声。
他浑身一震,像受惊的马儿,不情愿又不敢不进去。
“你可知道你做错了什么?”
那是他的父亲,南门虎臣。这么多年来,父亲的容貌并没有多大改变,一如小时候惧怕的那个人,怒起来的时候眼神如同要吃人的恶龙。只有一次他的怒火没那么可怕,就是杀死那个怪物和娘亲、还有抱起那个血泊中的混蛋的时候,他的怒火中带着恐惧。
“是南门龙歌,他体内有魔种!”他慌乱地解释道,“那个家伙,他把魔种带进了长城学院,他给家族带来了耻辱!”
父亲没说话,南门虎伯说道:“龙歌知道自己体内有魔种后,把古剑‘镇龙’刺进了自己的心脏,剑封印住了体内的魔种。他为了保护战友,牺牲了自己,被长城学院葬在了星空烈士陵园。”
“对于魔种而言,怎么死有什么区别吗?”
“如果他因为攻击战友,死在战友手中,或者在逃跑中被杀死,他就是家族耻辱。”南门虎伯对他解释不同死法的区别,“但他发现了自己体内有魔种,他选择了无畏的自杀,这是荣耀。你小时候,我就跟你说过荣耀与懦夫的区别。”
“可他是魔鬼啊!”南门龙鸣咬牙说道,“他害了我,他本来就该死!”
“难道如你一般,背弃誓言,还对自己的战友下手?”南门虎臣怒吼,“你不但杀死了科武学院的魔法师,还杀死了一个凡人!”
修炼者杀死凡人是会被唾弃的事,南门龙歌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做的事那么快就传回到这里。愤怒击溃了理智,他对父亲吼了起来:“当年我就告诉你杀了他!为什么你宁愿对母亲下手,却要留着他?我明明没错,错的是他,他连累了我,我为什么要替他遭罪?”
大殿内的人都没有说话,但心中都震惊无比。那件事在家族里不算秘密,可是没有人敢公开讲出来。
“轰!”
那只有家主才能坐的位置在强大的能量下炸裂,能量席卷,瞬间覆盖整个殿堂,所有人都如置身在风暴之中。
满脸惊恐的南门龙鸣立即将内力释放,化作练气覆盖在身体表面,于此同时科武蕊变换而成的铠甲覆盖住了他全身。但依旧无法阻挡那道射金色的光芒将他身体外的练气打散,铠甲也随之碎掉,他像被狂风卷起的叶子一样飞出荣誉殿。
低阶武道者可以调息内力,部分强化身体。中阶武道者可以将身体内部全部强化,中阶后期可以少量将内力出体化为练气。高阶武道者可以将练气覆盖在身体和武器上,大幅度提高身体和武器强度,可是依旧不能发起远程攻击。武道者是近战之王,拳拳到肉,习惯硬碰硬的战斗。
但到了另一个阶段,武道者也可以发起远程攻击,那就是将练气化为斗气。
这种强者举世寥寥。那个男人变得陌生了,他从来没意识到自己亲生父亲有那么强。他忽然发现,其实自己根本不知道父亲有多大年纪,父亲有很多孩子,据说师傅、虎伯师叔都是他的孩子……自己错了,完全错了。
荣于身重——荣誉高于生命。
他不该回来。南门家族是勇士的摇篮,而非懦夫的避难所。 星空守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