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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东陆后,我得到了所有曾经梦寐以求的东西,衣食无忧的生活,温暖柔软的大床,好玩的玩具等等。对于我想要什么,我的仆人都会寻来给我。
对于这个庞大的家族来说,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而我得到这些东西,却要以自由为代价去换取,以前我和哥哥从一座城去另一座城,就像小孩子从这一条街窜到那一条街那么简单,但是现在的我,连出个门都有专人看护,出城就更不用想了。
我能感受到家族对我的重视,我刚回到东陆,他们就请来天都最出名的学者教我东陆文化,请最出名的秘术大师教我法术,请最出名的贵妇教我礼仪……反正在我身边的人都是“最出名最出名”的,虽然那时候的我不知道何为出名。
用那些人的话来说,要把我这个西方的小乞丐打造成东方的高贵公主。但是他们太小看一个在江湖上漂了多年的孩子身上留下的匪气了,甚至连我都吃惊我的本性是如此的难移。
贵妇每天在我睡觉前都提醒我次日醒来要跟长辈请安,就是见到比我年长的人,都要恭恭敬敬的问一句“某某某,昨晚睡得可好?今早身体可适?食否?”直到对方回应“好,好,好”才算请安完毕。
我每次睡前都拍着胸膛跟贵妇保证明天一早醒来就跟她请安,可是我每天醒来,脱口而出就是“昨晚的梦吓死老子了”或“又他妈的是美好的一天”之类的粗话,有时候引来贵妇愤怒的眼神,还会补充一句“你眼睛瞪那么大不怕屁股长痔疮啊?”气得贵妇七窍生烟。
又比如教我读书的老学者让我读“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善乎?传不习乎?”我会故意读成“老子每天问三次自己:吃肉了乎?骂人的乎?睡懒觉了乎?不乎,去乎也!”老头子气得以头跄地,指着我骂道“朽木不可雕也”。我就笑嘻嘻的拿出我用朽木雕的一只老鹰给他看。
唯有教我法术的老师不用担心我学不会,而是担心我学的太快了,练习法术这块我有过人的天赋,教啥会啥。可是有一次我问大师我法术学得那么好,可以成为高贵的公主没?他却告诉我公主是不会法术的,气得我用他教我的法术追着他一顿暴打。
也有专门人教哥哥各种知识,但哥哥在第三天就把所有人都给轰走了,只留下教他法术的老人。哥哥拜老人为师,一心学习法术。因此哥哥有很多的时间,可以经常跑到外面去玩。我也尝试着吼那些人,他们却告诉我:“你和你哥哥不一样。”
后来这些人发现了我的软肋,于是立下规矩,只有当我完成一定的学习任务时,才有时间与哥哥相处,于是我不得不听话。
转眼间三年过去了,我换了很多个老师,学会了他们所有的东西,所以获得了“自由”。只是这次我却发现,我与哥哥之间产生了一种莫名的距离。我说不上什么原因,也说不上是出自哪里,总之有时候进入他的房间都会感到特别别扭,更别说像小时候一样睡觉相互抱着取暖了。
有一天,我洗完澡,在大镜子中看到一丝不挂的自己,发觉我变了很多。我再也不是那只丑小鸭了,我的皮肤很白很滑,长发如瀑,身姿婀娜,像画中的仙子。我看着看着,吓了一跳,于是立即披上浴巾去找哥哥,我的贴身仆人抱着我的衣服追了出来,大声嚷嚷着叫我回去。
我找到哥哥,高兴的对他说:“哥哥你看,我的胸比以前大了一点哦!”
说着我就要掀开浴巾,哥哥突然闭上眼睛跳了起来,在浴巾即将掀开的那一刻,解下他的披风盖了上来。他动作太快了,我都没来得及看清,披风就在我身上了。哥哥的披风大大的,连我光着的脚也盖住。我吸了吸鼻子,发现披风上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
哥哥睁开眼睛,用一种很奇怪的语气对我说:“小娜,别这样。”
我咯咯地笑道:“哥哥小时候也曾经看我的身体呀,干嘛要大惊小怪的?”
哥哥的表情恢复了正常,对我温柔地笑着说:“你长大了,以后谁都不可以看你的身体,哪怕是哥哥,你要学会保护自己,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我撇了撇嘴,“哥哥真啰嗦!”
我的贴身仆人是一位和蔼勤奋的妇女,我叫她楚姨。楚姨没什么本领,人却非常细心,所以在众多争抢着服侍我的人中,我只留下了她。那天楚姨看到我荒唐的做法,并没有责怪我,因为她知道我虽然聪慧,但毕竟没朋友,不经世事,仍旧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小浪子。
当天晚上,楚姨来到我房间,告诉我一些男女之事。她坐在床沿,我躺在床上。她慢慢讲,我静静听。
我当然知道男女有别,但具体别在哪里,除了身体上那一点结构不同外,我是一概不知。那天晚上楚姨和我详述男女之“别”,不规避的描述着那些让我害羞的东西。到了深夜,我的脸已红成熟透的苹果,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楚姨见我这模样,不禁笑着拍了拍我的手,道:“紫霞自小不在家,不懂男女之事,也不怪你,其实长到你这岁数,也该知道了,知道也不必害羞。”
听他这般说,我脸上的红晕才消去一点。
楚姨又说:“女大十八变,心自然也会变。女孩子长大了,就会遇上喜欢的俊公子,见过家长,要是门当户对,就应该出嫁咯。”
我眨了眨大眼,心有不解,问道:“若无喜欢的公子,应当如何?”
楚姨答道:“怎么没有心上人呢,紫霞也会遇上喜欢的人。”
我更疑惑了:“紫霞喜欢谁呢?”
楚姨不答反问:“紫霞想嫁给谁喽?”
“哥哥!”我毫不犹豫便脱口而出。
楚姨笑得更大声了,摆手道:“自古人便知。亲人之间,不可结为夫妻。”
“管他呢!”我嘟了嘟嘴。
楚姨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小声说道:“不可乱说,若不听劝告,将会受到上天的惩罚。”
我吃惊问道:“如何惩罚?”
“会生出一只角两个头四只手八条腿的怪人来!”
我吓了一跳,那天晚上一直在做梦,梦中无数一只角两个头四只手八条腿的小孩追着我,嘴里妈妈妈妈地喊。我说你们长这鬼样,鬼才是你妈。他们说你就是我妈妈你是就是鬼,妈妈妈妈我要吃奶奶,然后那些一只角两个头四只手八条腿的怪物铺天盖地朝我压来。
整个晚上我都在半睡半醒间挣扎,到了天明之时,噩梦结束,我才沉沉睡去。我醒过来时,哥哥正在我床边看着我。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他问我:“昨晚没睡好吗?”
我“嗯嗯”应了两声,又睡了过去,睡梦中感觉有人摸着我的头。那人的手指在我发丝间游走,弄得我痒痒的。梦里我在哈哈大笑,现实中熟睡的我应该也在笑。
我再醒过来时,已经正午了。哥哥不在床边,也不知道今早是不是真的来过。我起来洗漱吃饭,就到我的小花园中无聊地晃了起来,扭扭屁股扭扭腰,神清气爽又是一天。
当我发现哥哥站在身后时,摆动着的身躯忽然僵硬起来。刚才的丑态是不是被看见了?好害羞好害羞。
但我没有表现出什么,而是傻笑着问道:“哥哥今天是不是来过我房间?”
“是。”哥哥笑道,“我想带你去衣铺裁几件衣服,你还没睡醒,我就自己去了。可伙计说要本人来量身才能做,所以我又回来了。你现在有空没?”
哥哥要为我裁衣服,这可是第一次哦!我二话没说就去拉着他的手,欢快的跳了出去。我拉着哥哥跳了三条街,才发现我不知道裁缝店在哪,于是只好缩到他身后,让他带路了。
哥哥在帮我丈量,现在的他已经比我高出了一个头。我的头发是黑色的,哥哥却延续了西方人高贵的金黄色。他也不再是以前那个像泥猴子一样的流浪儿了。
他的身体高大壮实,一头漂亮的金发,干净俊朗的脸,每个女孩子看见了都会心动。他长了喉结,胡须也有点长了,额头上有几颗未消去的粉红色的痘。
这是我的哥哥,原来他与周围的人都不一样。他帮我丈量身高的时候,鼻子吹出的气打散了我额头上的细发。他离我那么近,又那么远。
以后哥哥也会遇上喜欢的女孩,并且与她携手成侣,共度余生吧?
哥哥的手在我面前晃,关心的问道:“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没事,有点困罢了。”我摇摇头,故作发困的样子。
我能掩盖脸上的表情,却掩盖不住心中莫名的失落。而此时哥哥已经转过身,与店老板娘讨论我穿什么样的颜色才好看。
我看了看门外,街上人流涌动,能吞去一切。 星空守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