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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明尘完全没有感觉，只是一片黑暗，走到哪里都是黑暗，往哪个方向看去都是黑暗。他对此有些恐慌，如果幻境中没有发现‘天赋’，那证明接下来的基因挖掘和潜力觉醒都没法继续进行。

　　他睁开眼，回到现实世界。

　　这是和职业评定的时候一样的房间。封闭的空间，四周都是玻璃镜面，连他坐的凳子都是镜面。镜面从各个方向映照出他的身体，不论从哪里看去，都能与无数个自己对视。

　　不过这一次没有占星师，上次帮他进行评定职业的是一个裹着黑袍的中年男人。职业评定的过程很简单，中年男人将他催眠，他只感觉睡了一觉，就结束了。整个过程老人没有和他说话，在房子中来回踱步许久，才挥手让他离开。

　　他的职业评定的结果是全职，看起来似乎什么职业都适合自己。现在他才发现，是什么职业都不适合自己。其他人已经通过了基因挖掘和潜力觉醒等等适应性训练项目，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修炼者，可他还一直停留在幻境透视。

　　幻境透视是一个不可或缺的过程。只有通过幻境看到自己的“天赋”，才可以定向挖掘“天赋”基因，对隐性基因进行觉醒。

　　比如林城雪在幻境中看到了一片苍青色的森林，树木有天那么高，那她的天赋则与森林系魔法有关。白秋冷看到自己一把驾着一把狙击枪隐藏在战场中，所以她的天赋与枪炮手有关。而凤九天和李慕白的“天赋”则都与他们的主职业有关。

　　他又试了一次，还是一片黑暗……

　　他离开那间奇怪的镜面房间，野安灵在外面等他。看他的表情，野安灵就知道他又失败了。不过她却很平静，“幻境透视很耗神，以后就不要试了。”

　　两人一起离开，走到半路，叶明尘问她，“我没有‘天赋’，是不是就没用了？”

　　“怎么说？”

　　叶明尘把知道的说出来：“适应性训练，‘红色长城Ⅲ’超级工程的第一步，就是让我们以最快的速度变成修炼者。听说在你们世界，也不是随都可以当修炼者，因为各种原因，很多人修炼了一辈子也不能入门。就像我们地球人一样，那些所谓隐世修行的名人，就是想离开人群又舍不得离开，一边让人崇拜自己一边满足隐世的愿望，就像我见过和尚在街头吃肉，高僧虔诚行拜后开着奥迪离开，那样的人不可能走上修炼的道路。

　　当然，在有指导的情况下，很多人还是可以修炼者。适应性训练目标，就是在一年时间内，让我们成为低阶武道者。幻境透视则是寻找我们‘天赋’，其实我觉得，这就是再进行一次职业评定，不过更细致，比如城雪不是很确定自己要成为什么类型的魔法师，幻境透视后，她便可以放心的选择森林系魔法。”

　　“通过幻境测试后，要进行基因挖掘和潜力觉醒，就是是用科技和神力将我们的潜力挖掘出来。再加上其他资源的支持，我们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成为修炼者。在你们世界的修炼者一般从小就开始修炼，对于他们而言，修炼就跟走路说话一样是必学技能。”

　　野安灵校正他说的：“是在一些古老的修炼家族，出生在那里的孩子需要从小培养，从这些家族出来的是长城守卫军的主力。还有一些零散的修炼者，他们来自没有声望与修炼资源的家族，一般是加入宗派，有些人从小就进入宗派修炼，有些人到少年才开始修炼。有些人更迟。”

　　叶明尘惊讶问道：“那么大才修炼？不是应该从娃娃捉起吗？”

　　野安灵反问：“你觉得修炼是什么？”

　　“呃……”叶明尘发现自己其实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升级……打怪吧，打怪了就升级，升级了就打怪。对了，我刚看过一部网络小说，那个人就是打怪就升级，但要升级成功，他就得满足性欲。”叶明尘忍住笑意，“她去妓院把老鸨上了就算了。有一次没有人类，他索性就把其他种族的雌性上了，好像是身上长有鳞片的种族。”

　　“干嘛要这样写？”野安灵不解。

　　“大家都喜欢看这个呗。以前的时代太封闭，等封闭的时代突然打开，各种各样的东西出现，老一代人根本不知道怎么引导教新生的一代，所以就有些文化泛滥了。要不是当年东莞那场浩劫直接席卷了网络，导致无数妙龄女子与小黄文写手失业，现在指不定会成什么样。”

　　叶明尘卡在了幻境透视这一步，无法和其他人一起训练。闲来无事时学会了使用大数据。来自地球的信息属于大数据的一部分，他没事便会研究起地球的东西来，尤其是网络文学——他曾经写过一部网络小说，本来打算考上大学后继续走这条路，现在不能算作梦想了，只能说是兴趣。

　　他这几个月一连看了几十部网络小说，因为这个世界和那些网络小说中光怪离陆的世界太像了。可他看了那么多后，才发现不太像。总结思考了一下，才有点儿明白了为什么以前看网文的时候会被老师骂，为什么网络文学被正统文学排斥。如今和野安灵说起这个，他情不自禁进入了吐槽模式。

　　他一口气背诵那首广大优秀读者总结的玄幻文套路顺口溜：“升级打怪捡宝贝，山洞学院拍卖会。做完任务下副本，仙界神界换地图。天赋奇佳根骨好，修练一年顶十年。炼丹练器练阵法，我是多面小能手。戒指里面有老头，收个宠物是神兽。白富美都爱上我，哪怕主角非常逗。偶尔逛逛路边摊，心血来潮买板砖。回家一擦后发现，上古神器残破版……”

　　“停！”野安灵制止他，“我感觉下面还有一大段。”

　　“没错。”

　　“那你以前写的也是这个？”

　　“你怎么知道我写过小说？”

　　“我毕业后就加入了‘长城学院Ⅲ’超级工程，校长点名让我监视你，你什么事我都知道。”

　　“那我洗澡什么的你也能看见？”叶明尘自然知道这个世界的科技程度，偷窥什么的都是小意思。

　　野安灵实话实说：“当然，如果我愿意。”

　　“好吧，”叶明尘无奈地说道，“当时不是为了赚钱嘛，就跟风写了，跟风写很赚钱的……但如果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一定写一本好看小说，让它不落熟套。”

　　“你当然没机会了，你想当逃兵？”野安灵打击他，不过听他这么说，她到有点儿兴趣，“如果给你再写一部，你会怎么写？”

　　“当然是……大胆的写啦！管他三七二十一，打死也不别人写什么就什么，我最讨厌走别人的路。呃……你不要说以前我就走别人的路，以前是真没钱。”两人已经来到一个观光厅，叶明尘跳上一个大沙发，立即侃侃而谈，“要是现在啊，没钱就没钱了，我要为了梦想豁出去。我要按照自己的意愿来写，别的小说主角不是有金手指就是有背景，我偏就不给他这些，我要先把他写得普普通通，让读者压根不知道他为什么能当主角。这样写前面肯定不刺激啦，网站的小编一时间也发现不了价值，最多给我签分成，他以为我不签，但我偏要签，我相信总有一天，分成也比保底赚钱！”

　　“当真相信？”

　　“当然——”叶明尘提高声音，然后像泄气的皮球，“当然不怎么相信了。写小说很累的，而且曝光率不高，书再好别人都看不见。所以关键是主编给推荐位，增加曝光率。然后读者也给投票，帮宣传。可我的读者都有些傻傻的，可能不知道去哪投票。或者把票屯着，过期了都不舍得用，看了十几万字也不发条评论。”

　　“所以你有可能一无所获，你还会不忘初心吗？”

　　虽然不知道野安灵为什么对这个问题那么感兴趣，但叶明尘还是毫不犹豫回答：“会啊，不忘初心不困难，背叛理想才是人生中最难受的事。”

　　野安灵脱口而出，“所以你才会被大元帅选为‘种子’。”

　　“大元帅是谁？好牛逼的称呼，比传说中的校长还厉害？”叶明尘跟不上野安灵的思路了，“种子又是什么？要把我种了吗？”

　　“你确实很特别，”野安灵说道，用“猫眼”计算机在前面投影出一个一丈宽的大屏幕，大屏幕分成千百个小屏幕，每个小屏幕都播放着视频，视频中都是叶明尘，“我把你的成长记录都看了，从你在幼儿园打架，到你爷爷把你带回去，你虽然爱看书，但不能改变你和别人打架的毛病，你小学打架，上了初中还是打架，直到你爷爷去世，你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果然看到我洗澡了。”叶明岑嘀咕，“我什么样子？”

　　“具体要怎么说？”野安灵先是自问，思考片刻后自答“你活了二十年，相对于活在和平年代的同龄人，经历了很多，这让你的性格有着与众不同特质。有时候你很成熟，你懂很多道理，给人以安全感。可你有时候又很单纯，给人一种你什么都不懂的感觉，连我有时候都有这种感觉。或者用南门龙歌的话来说，他看不透你，你不能被定义，他不知道要怎么打败你。你有弱点，可我们都不知道如果从你的弱点下手，是能击溃你，还是会让你脱胎换骨。所以当有一天，魔种可能也不知道如何面对你。”

　　“我就知道我与众不同。”

　　“还有，你有点儿自恋。”野安灵打击他，“当然，自恋是自信的表现，你需要继续保持。”

　　叶明尘知道她指什么，“可我已经试了二百五十六次了，除了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

　　“那就不试了吧。”

　　“沃特？”叶明尘一愣，“在你们世界的召唤师，不修炼能活下去？”

　　野安灵撤去屏幕，“你再解释一下刚才问你的问题：什么是修炼？”

　　“闭关。”叶明尘又想出了一个答案，“那些大佬都是闭关几万年就成大帝了。”

　　“闭关干嘛？”

　　“闭关修炼啊。”

　　“又扯淡。”野安灵说道，“闭关这个说法是有，魔道者闭关是为了专心冥想，科技师闭关是为了构建或者解答负责的方程式。但几万年是什么鬼，碳的半衰期也就五千三百七十年。”

　　叶明尘不知道说什么，他以前写的小说也动不动闭关。修炼就是变强，变强就是打怪升级，或者吞噬什么灵丹妙药，其中闭关肯定是最牛逼的，不闭关不成神。

　　“好了，”野安灵继续说，“下一个问题，幻境透视是什么？”

　　“修炼是什么不说了？”

　　“你慢慢想。”

　　“好吧，”要习惯和野安灵的聊天方式，他立即开始思考第二个问题，“幻境透视呢，就是让我们迷迷糊糊的时候，发现我们的天赋。”

　　“差不多。”野安灵点头，“准确的说，幻境透视，就是让你深度休眠，将你的大脑结连计算机。那间房间就是计算机的一部分，你进去的时候就相当于与它接连了。计算机会封闭你的大脑各种感官，让大脑回归最原始的状态，就像你在娘胎里，大脑刚形成的时候。然后计算机对你的大脑施加各种极其微弱的诱导刺激，你的大脑会条件反射的对这些刺激进行无意识抵抗，但有的不会抵抗的会留在大脑中，我们称为‘诱导存留因子’。当撤销你的大脑封闭，解除刺激的时候，‘诱导存留因子’会成为记忆留在你的脑海中。他们在黑暗中看到的图景，就是计算机复制‘诱导存留因子’然后生出的，也就是你们的“天赋”。

　　“进行了职业评定，再到看见‘天赋’，每个人的修炼方向可以确定。基因挖掘和潜力觉醒就是探索与你修炼方向相匹配隐性DAN，然后进行刺激，让这段DNA快速表达。你们高中好像都学过吧？表达什么基因，就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传统的修炼都是自己去激发自己的潜力，而我们使用外力对你们直接进行了觉醒。说得简单点，就是我们用了独特的手段，让你们变成了修炼天才。按照我们的预测，不出十年，你们中就会出现高阶修炼者。当然还得看你们自己，我们给了你们天才的能力，会不会用在于你们。”

　　“说了那么多，你听懂我要说什么没？”

　　叶明尘目瞪口呆地摇摇头。

　　他是听懂了，但不知道野安说这些想表达什么。

　　“再想想。”

　　过了好一会儿，叶明尘嘀咕道，“就是我大脑处于原始状态的时候，把所有的诱导刺激都给抵挡了，我没有生成‘存留诱导因子’，所以黑暗中什么都没有。”

　　“对的，你很聪明。”野安灵点头赞许，“你的大脑不会对某个诱导刺激开放，这是很特别现象。要么就是你拥有所有的天赋，要么你就是没有天赋。后者的概率是前者的一百万倍，经过我们鉴定，你就是那一百万分之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的其中一个。”

　　“卧槽！”脏话脱口而出，叶明尘哭丧着脸，“说来说去，我他妈不还是个废物吗！”

　　“是的，”野安灵点头，来到窗边，看着城市一样的长城学院建筑区，“但‘种子’计划里面有很多绝密项目，昨天我刚得到通知，其中有一项绝密项目刚好适合你这种废物。”

　　“什么鬼？”叶明尘小声嘀咕，“我写小说绝对不这么写，每次都是主角发现自己是废物的时候，机遇就来了。”

　　野安灵回过头，“你会被送去天武城——科武学院。” 星空守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