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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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攸宁借剑流裳重新施法之际,神识飘然进入了雪阵,同时用隐身咒隐去了自己的气息。
她进来之时,整个雪阵已然是一番冰天雪地的景象,气温极低,连神识都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眼见雪都快要没过大腿了,洛攸宁却是在一片白雪皑皑之中未能寻见秦暮深的身影。
她站在积雪之上,倒是看见不少被冻住的弟子,灵力深的用术法能挡一阵,灵力低的早就被冻僵了。洛攸宁眼底划过一丝不忍,想到不通术法的秦暮深,心底更是一阵不安。
她微微闭眼,借助还留存在秦暮深身上的法咒,寻到他的气息,终于在雪阵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秦暮深。
彼时他深埋在积雪里,已和银白的世界融为了一体,浑身冰冷僵硬,面颊冻红,黑发上全是白雪覆盖。
洛攸宁赶紧把秦暮深从积雪里挖出来,然后寻了壁角躲起来,他还有气息,洛攸宁用灵力帮他暖身体,恢复体力,然后仔细端详着眼前的阵法。
雪阵和其他阵法不同,它不凶残也不暴虐,但却像是温水煮青蛙一般,气温越来越低,天空飘雪也越来越大,无法阻止。
洛攸宁伸出手,接过一瓣雪花,雪落在自己手中寒凉透骨,久久不化。
她摸了摸秦暮深的手腕,探寻了他体内的气息,“奇怪,浮云鼎竟是没有攻击他。”
秦暮深悠悠转醒,眼前除了白雪,瞧不见任何东西,可是身体却实实在在的感觉到了温暖和重量,身旁萦绕着的气息极其熟悉,干涩的唇角微启,“是你吗?”
洛攸宁点点头,“是我。”
她替秦暮深挡住风雪,然后道:“时间紧急,你且听我说,雪阵是乃是幻象阵,以时间为轴,气象为变,待时间一到若你们无法破阵,便会被它冻伤吞噬。接下来我教你如何破阵,你且听好了。”
明明用了隐身咒,不知为何秦暮深冰冷的手指竟能一下就精准地抓住洛攸宁的手。
只听他嘶哑着嗓子道:“你为何非要让我上山,又为何非要我破阵,死在这阵法里化作白骨不也很好。”他的语气很平淡,淡得叫人分辨不出里面一丝一毫的情绪。
洛攸宁刚想开口解释,又听他淡淡道:
“洛攸宁,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是秦暮深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不知为何,洛攸宁的心口突然颤了一下,她从未告诉过秦暮深自己的名字,可是当她出现在出云广场的时候,她也没想过隐瞒。
但这一瞬,洛攸宁心底的震颤完全是没由来的,心跳停滞在这一瞬间,她竟是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回答。
若不是有隐身咒在身,她都怀疑秦暮深是要看见她这副慌乱的样子了。
秦暮深感受到了手中的皓腕突然僵硬了一瞬,突然扯了扯嘴角,自嘲一笑,松开了手。
“你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我好,便这样一直帮我,怎么,你当自己是太阳嘛?可温暖全天下的人?”
话语间他又带上了讥讽,“你也不过是个剑修而已,还未成神呢,便想着拯救全世界的苦命人,未免太不自量力了些吧。”
洛攸宁原本还有几丝慌乱与愧疚,若不是她希望把秦暮深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怕他又干坏事,何至于让他吃这么多苦。
可是,等他讥讽的话语说出口之后,洛攸宁在心底冷嗤一声,呵,难怪是反派,好好的一个人偏偏长了张嘴,她要是女主她也不选这种惯会阴阳怪气的人。
她冲着秦暮深没好气道:“你说对了,我就是想拯救所有的苦命人,我就是人美心善法术高,怎么,你不服气?”
阵法上空白光渐显,洛攸宁估摸着剑流裳的法术快要成功了,眼下不是她和秦暮深怄气的时候。
她抿唇,服软道:“你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何不再往前一步,况且我已同三长老风如许商量好了,他愿意收你为徒,三长老向来脾气好,性子温和,必定不会薄待你。你也无需费力入凌虚之空,争夺魁首。”
想了想,洛攸宁又补上了一句,“你若是不喜欢我多管闲事,出了这雪阵,我不再打扰你便是。”
秦暮深松开了洛攸宁的手,僵硬的手指突然攒成了拳头,肌肤之下,青筋分明。
时间不多了,洛攸宁也不再废话。
“这雪阵以时间为限,随着时间越长,气温越低,而且阵法之中四方苍茫寻不到边际。不过,这破阵之法恰恰就藏在此处。雪阵每隔一个时辰变换阵眼,调节下雪的速度,但阵眼位置虽变,它的落雪速度却是始终不变的。”
“所以你须得在高处辨别出何处的落雪速度始终不变,在它要开启下一场变换之时,捣毁阵眼破阵。且记住,破雪阵需一击即中,否则便会被设阵之人发现,重新改阵,下一次更是难上加难。”
“秦暮深,你只有这一次机会。”
眼见影像又要重新打开,洛攸宁站起身准备离开,走之前,她看了一眼秦暮深,“你也不想一辈子被人踩在脚底欺凌吧?”
洛攸宁说完最后一句话,赶在剑流裳收手之前,神识回归。
呆滞的身体突然震颤了一下,洛攸宁头有些晕,眼前发黑,这雪阵当真是寒冷得紧。她自己调节气息,温暖神识。最后同其他长老一起若无其事地看着影像里的各个弟子。
她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看秦暮深自己了。
万里苍茫,大地荒凉。雪阵之中,入阵的弟子渐渐已经寻不到踪影,怕是都被掩埋在了霜雪之下。
她来去匆匆,留下一丝温暖,最后又无情带走。秦暮深嗤笑了一下,他确实是知道了如何破解雪阵,可是又有什么用呢,他看不见了。
茫茫大雪,洁白素净,却也伤人眼。
他得了雪盲症。
想要辨认出何处雪大雪小本就需要极高的眼力,可眼下他都看不见了,还去辨别什么呢。
洛攸宁你是否又想到了这些。
浮云鼎外,众人观新弟子影像。
风阵里,林少岩凭借一记剑破长空,寻到了驭风咒的符咒本体,找到符咒将其斩破。
花阵里,许清和凭借自封嗅觉,寻到了花引,一招焚天祭将所有芬芳艳丽的娇花连带着花引一道焚烧了个干净。
月阵里,沐欢颜和丁恒携手,以剑戳中了圆月之尾,两人将圆月死死钉于天空,再不可变换,然后一招同归破将圆月粉碎。
六人率先破阵,都进入了凌虚之空。剑流裳对这几名弟子有点满意,待会儿若是她挑选弟子,必要从这几个人里挑。
瞧见还毫无进展的雪阵,剑流裳环臂而抱,吐槽道:“这其他阵法都有人破阵,怎么这个雪阵至今还无人出来?有这么难吗?”
洛攸宁亦蹙眉,她不是告知了秦暮深破阵之法,为何他至今还没出来?
其他人已经进入了凌虚之空休息,只剩下雪阵还未破。剑流裳直接将雪阵景象放大,悬于空中。
只见雪阵里,大雪纷飞,积雪已达胸口,瞧不见几个弟子的身影了。
偶然瞧见一个,也是歪七扭八到处乱走的人。
剑流裳刚要呵斥这群没用的弟子就听季林松笑道:“五师妹,你这阵法刁钻啊,破雪阵须得有一双好眼睛,可你这漫天大雪皆是幻术,且无边无际,比之普通的银装素裹要伤人眼百倍,你叫人如何破阵?”
剑流裳笑道:“那又如何?不过是小小的雪盲症罢了!”
雪盲症!洛攸宁瞳孔皱缩,她怎么忘记了这一茬!难怪秦暮深在和她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没什么反应,她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用了隐身术,他寻不到自己的实体所致。现在看来,他早就看不见了。
“我……靠……”洛攸宁真的是没忍住爆粗口,那她不是白进去了。
剑流裳还在发表自己的言论,“若是他们能在入阵一刻钟之后便寻到破解之法,哪里会有这困扰?说到底还是他们不够聪明,我这阵既是名为雪阵,当然是从雪下手。可他们却一点脑子都没有,这样的人不收为徒也罢。”
她的表情嫌恶不已,仿佛已经笃定雪阵无人可破。
洛攸宁真是恨不得再和剑流裳打一架,把她抓起来狠狠揍一顿!真是乱/搞瞎胡闹!你让人破阵又伤人眼睛,还玩个屁!
眼瞧着时间已近正午,秋冬暖阳晒在人身上暖和极了。可破阵的时间也快到了。剑流裳正准备收阵,将所有弟子放出来。
下一瞬却见整个浮云鼎内部都发生了爆炸!
若不是剑流裳眼疾手快施以法力压制住震颤的浮云鼎,其他长老也速来帮忙,只怕是这浮云鼎都要给炸裂了。
好不容易施法压制住了浮云鼎,下一瞬所有弟子都被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爆炸给震了出来,就连林少岩等人也不可避免。
剑流裳收回浮云鼎,差点没一口气上不来给气晕过去,浮云鼎上竟是出现了裂纹! 听说我是反派他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