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病相怜的阿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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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飞逝,转眼就到了前元六年(公元前151元)夏,长乐宫。
与寒冬的冷不同,这个时代的夏天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热。知了在树梢吱吱地叫着,7月14,中元节的前一天,刘彻6岁的生辰。
“阿娇姐,你说今天十哥怎么还没来?”不知是第几次在门口张望回来后,刘越道。
自那次后,陈娇的身后又多了个小跟班,被刘彻撵了几次,都没撵走。
“该来总是会来的,你急什么?”陈娇好笑道,接触下来才知,这刘越人不坏,只是脾气有些急。
“我这不是着急吗,还不来,我们弄了一早上的什么糕,可别化了。不行,我得去看看。”说着,就要往里屋跑。
“站住”陈娇指着对面,“来,这里坐会。”刘越很不情愿地挪到对面,坐下,苦兮兮地道,“阿娇姐,我就去看一下。”
“不行,那是给阿彘的。”见刘越笑脸垮下来,又补充道,“待你生辰时,也给你做一个,可好?”刘越立马眉开眼笑,“真的?阿娇姐没骗我?”
“不骗你。”陈娇好笑地捏了下刘越的脸,“去看看你十哥来了没?”
刘越刚走到门口,刘彻就打起帘子进来了。
“阿娇姐,我来晚了。”
陈娇拿一个新杯子,倒了一杯温凉水,递给刘彻。刘彻笑着接过杯子,一饮而尽。陈娇又拿手帕擦干刘彻额头上的汗,才道,“无妨。”
“今日父皇给我找了太傅,明日起,我就可以去博望院进学了。”刘彻开心地道。
“真的呀,恭喜你。”陈娇笑着祝福。
“十哥,我也恭喜你。”刘越插嘴道。
“父皇还说,明年再给我找个将军,教我骑射武功。”说到骑射武功,刘彻眼睛更亮了。果不亏是以武字名垂青史的帝王,陈娇心想。
“那阿彘学会了,教我可好?”陈娇接着刘彻的话头玩笑道。
刘彻听出了陈娇话语中对他的肯定,喜道,“那就这样说好了,阿娇姐你的骑射,我来教你,你不许跟别人学。”小小年纪,已见日后霸道雏形。
“好啊”陈娇笑着点头。
她想学也没机会呀,馆陶不让她学。说是担心她身体;还说什么女子要有女子的样子。
一旁的刘越眼巴巴地看着说话的两人,他也想学,但他不敢提,便苦着嘟着嘴。浑身上下散发着我不高兴我不开心。
陈娇好笑地对刘越道,“阿越,你不是要去拿阿彘的生辰礼物吗?”刘越一听,立马开心了,一溜风就跑里屋去了。
“生辰礼物?”刘彻凑到陈娇面前,喜道,“阿娇姐送我的?”
陈娇推开面前的脑袋,“不是,我送给其他人的。”刘彻再一次凑到陈娇面前,定定地看着陈娇的眼睛,“不行,你只能送给我。”
“你怎么这么霸道?”陈娇笑着点了下刘彻的额头。
“生辰礼物来喽。”刘越一声吆喝,一个小黄门端着一个盖着红绸的碟盘,跟在刘越后来走出来。黄门将碟盘放在案几上,就行礼退开了。
“阿彘,掀开看看。”陈娇道。
刘彻捏起红绸的一角,掀开。是一盘淡黄色的,散发着阵阵香甜的味道,上面还插了6跟蜜蜡。“阿娇姐,这是?”
陈娇没有答话,用火折子将6根蜜蜡一一点燃,对刘越使了个眼色,两人便唱起,早上排练了很久的歌,“祝你生辰快乐,祝你生辰快乐,祝阿彘生辰快乐……”
从没有听过的曲子,未曾见过的生辰礼物。别出心裁,却又满是心意。再想到,这礼物是陈娇送他的,刘彻只觉得心情比刚在宣室殿听父皇要给他骑射师傅还要开心。
“阿彘生辰快乐。”陈娇笑眼弯弯。
“十哥生辰快乐。”
刘彻眼中似有水色闪过,他眨了下眼,对陈娇笑道,“谢谢阿娇姐,也谢谢十一弟。”
“许个愿”陈娇道。
“快许愿呀十哥,阿娇姐说,生辰时对着蜜烛许愿,一定会实现哦。”刘越催促道。
刘彻对着蜜烛看了一会,抬头道,“好了。”
陈娇愣了一下,道,“那我们吹蜜烛吧,来,一起吹。”三人一起,一口气将6只蜜烛全吹灭了。陈娇拿掉蜜烛,用匕首将蛋糕切割成小块,放到刘彻面前的小碟上,“阿彘,试试味道如何。”
刘彻端起碟子,咬了一小口,“怎么样?”陈娇立马问。
“很好吃。”刘彻点头,甜甜的味道,从舌尖一直蔓延到心间。
陈娇终于放心了,没有奶油,这个时代的糖还带着苦涩,她是用蜂蜜,面粉,鸡蛋,制成的。
“这是什么?”刘彻一口气吃了三块。
“是生辰蛋糕,阿彘喜欢吗?”
“嗯,喜欢。”
“我也很喜欢,阿娇姐,我生辰的时候,你要记得给我做一个。”刘越一边吃一边插嘴道。
陈娇正要答话,就听得刘彻道,“不行,生辰蛋糕是阿娇姐专门为我做的。谁也不准要。”
“我又不要这个,我是让阿娇姐,再做一个。”
“那也不行,阿娇姐只能为我做。”刘彻丝毫不让步。
……
陈娇好笑地看着两个孩子争论,刘彻一向过于成熟,难得有这么孩童的一面。
此后的日子,刘彻因为要进学,来得没以前频繁。倒是刘越,还是跟以往一样,基本隔日就来。
汉代,皇子六岁进学,公主七岁。去年,窦太后本想让陈娇去公主进学的博乡居,只是陈娇自小身体不好,去了一次学堂后,回来就病了,可吓坏了馆陶等人。
窦太后便让先生来长乐宫给陈娇教学。一个教道德经的先生,一个教习乐器的乐府少司,一个教导宫廷礼仪的姆姆,这一年来,陈娇一直是跟刘彻一同上课,后来,两人行变成了三人行,现在,又恢复成两人行。只是,刘彻换成了刘越。
进入博望苑学习后的刘彻,飞快地变化着,如一块璞玉被雕琢,逐发光芒。刘彻被召去宣室的次数,越来越多,他眼中的自信,意气纷发,也越发的明显。
馆陶在8月初,住进了长乐宫,只是她很少来看陈娇,也不知在忙什么,每次陈娇去,都找不到人。
整个汉宫在变化着,又似乎没有变。随着进入9月,陈娇越发的不安,只觉得有什么要发生,又想不起究竟是什么。
直到那一天,9月20日,霜降,距离过年,还有10天。
几场秋雨后,气温骤降。素来怕冷的陈娇,早早穿上了冬装。看着宫人们,忙忙碌碌准备着过年的东西。
“阿娇姐。”刘越远远跑来,也不待陈娇说话,自顾自地坐在一旁。将桌上的一碟点心扒拉到自己面前,吃了起来,“嗯,有点冷了。“
“七喜,去拿几盘热的来。“陈娇吩咐七喜道。
“阿娇姐,还是你对我好。“刘越又往嘴里塞了一块,一面吃一面说道,”我都快饿扁了,到现在都没吃东西。“
“为何没吃?“陈娇问。
刘越吞下口里的点心,用帕子擦了下嘴,凑到陈娇跟前,小声道,“出大事了,今天上午父皇废后了。“
“什么?“陈娇惊问。
“父皇废了母后……“不待刘越说完,陈娇猛地起身,就往外走。
“阿娇姐,你去哪?等等我。”刘越又在盘子里拿了几块,塞在嘴里,追出去。
陈娇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能做什么。那个她接触不多的女子,那个安静贤淑的女子,那个与她命运雷同的女子……
“阿娇姐,你怎么了?”被人拦住,陈娇抬眼看着面前的刘彻,一阵恍惚。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我没事。”说完,绕过刘彻,继续往前走。
“阿……”刘彻看向追过来的刘越,刘越小声说了下事情经过。
刘彻眉头紧皱,冷冷看了刘越一眼,很不放心地跟在陈娇身侧。
椒房殿,是汉代皇后的居所,正宫权利的象征。汉宫居住的这两年,陈娇逛遍了未央长乐两宫各胜景点。只是这椒房殿,她却从没来看过。于这个她将来的居所,隐隐有一些排斥。
粉色的宫墙,芬芳的香气,本是一处人间美景,此刻却弥漫着浓烈的悲伤,绝望。
陈娇到的时候,迁宫已进入了尾声,三两个宫女挽着包袱哭着走远,薄皇后在姆姆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她脸色苍白,眼睛红肿,极为的憔悴。褪下皇后华服,一身青色素衣,单薄脆弱得随时能被这风吹走。
走到殿前时,她停下脚步,回身看着殿门口的匾额,很久很久。
“娘娘,走吧。”扶着她的姆姆哽咽道。薄皇后收回目光,在姆姆的搀扶下,走远。
“舅母”陈娇脑子一热,走上前去。
薄皇后顿住,好一会儿才转身,笑得虚弱,“是阿娇跟彘儿,越儿啊。”薄皇后一向贤惠,温和,对景帝所有的皇子,公主一视同仁。然而,这样一个贤惠的皇后,却终落了个废后的下场。
三人一路将薄皇后送到了北宫,北宫是位于未央宫以北的另一座宫殿。是高祖当年为宠妃戚夫人所建。虽座地不大,却是美轮美奂。后来,北宫被闲置了下来,几十年过去,慢慢北宫成了不受宠妃子的居所。
二十年的夫妻,一旦抛弃,竟是如何狠绝。也许这,就是帝王吧。
出了北宫,陈娇心闷得慌。也不理会身边的刘彻,刘越。只一味埋头走着。直到脚软了,才停下。
“为何一直跟着?”陈娇寻了一个亭子坐下,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
“阿娇姐,你怎么了?”刘彻坐到陈娇旁边,忧心地问。
刘越想挤过来,被刘彻踢了一脚,只得委委屈屈地坐在远一些的石凳上。
陈娇没有回答,抬起胳膊,遮住眼。现在她已经没有心情,精力应付这个未来的帝王了。汹涌而来的负面情绪,几乎要将她淹没。
“阿娇姐,你怎么哭?”
我哭了吗?陈娇抹了一把脸,手心一片湿润。原来她真的哭了,是为自己,还是为薄皇后,她不知道。一只小手抚上她的脸颊,陈娇睁开眼,刘彻正焦急地笨拙地为她擦着泪。
看着面前的孩童,陈娇再也忍不住抱着刘彻嚎啕大哭。对现代父母入骨的思念,被馆陶扔在汉宫的彷徨与害怕,对未来命运的排斥与不安……在这一刻全都发泄了出来。
刘越早在陈娇哭时,就奔过来了,见陈娇只抱着刘彻哭。很不高兴,一张小脸拉得老长。
这是刘彻第一次见陈娇哭,可把他吓坏了。在他的印象里,陈娇一直是温暖的,欢乐的。不管他有多难过,一见到她,他就会忘记难过,欢喜起来。现在他却不知道怎么让陈娇不再难过,正着急,突然似是想起什么,刘彻从兜里掏出一个物件举到陈娇面前。
发泄过后,陈娇心情好了很多。对于自己竟然抱着一个孩子大哭,这糗事,她有些无法面对。正踌蹴,便见眼前突然多出一个东西,定睛一看,竟是一只红玉小马,很是可爱。
“阿娇姐,送你。”刘彻将小玉马放到陈娇手里。
“好漂亮,哪来的?”陈娇将小玉马翻来覆去地看,以她这两年学到的宝物鉴赏能力分析,这玉马价值斐然。
“父皇赏的。”
陈娇心想,这小玉马拿到现代,肯定能换套北京五环内的房子,当然只能是想想。陈娇将小玉马递回,“这是你的,我不能要。”陈娇知道,这不但是刘彻心爱之物,还是他父皇赏给他的,意义非凡。
“我送给你了,就是你的。”刘彻小脸一板,很不高兴。
“好,那我先替你收着。”陈娇轻笑了下,收下小玉马,刘彻这才多云转晴。
刘越见刘彻拿出小玉马陈娇就笑了,心道,他也有宝贝,他也可以让阿娇姐不哭,哼!扭身,朝他母妃居住的合欢殿跑去。 与汉武帝的101次离婚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