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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派员看了看手表,约定回去的时间还早,可以再检查一下前面的舱室,也许艇长就躲在艇长室装睡,王延秋胡思乱想着,他自己也知道这种可能性接近于零,不过据他所知艇长室一般就在指挥舱的附近,是不是要去优先看看呢?
“对了,不如先去航海室,说不定能看到航海日志。”王延秋突然有些开窍,这里的电子海图桌也有航线显示,但是这是自动记录的,现在这里紧缺的恰恰是有人活动的迹象,到了航海室说不定能看到手写的记录。但是航海室在哪里王延秋并不知道,看起来只能出了指挥舱乱摸一番了。
跨出指挥舱后,王延秋决定继续朝前,他将半个身子探出舱门,人几乎蹲着,花了一分钟仔细地分辨了四周的情况,四周昏暗而又死寂,和之前没有什么两样。王延秋不由得想起很久以前,作为一种观察能力的训练之一,要求迅速分辨出周围静态背景发生过的变化,自己的得分总是很高,短期记忆是大脑记忆的一个薄弱环节,人总是容易记住运动的事物,对于静态的东西整个神经系统都打不起精神。
“胆大心细,才能活得更长。”他默默地在心里念了一句,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得意。
特派员确定过道并无异样,无声无息地跨出一小步,这一下脚就踩到了什么东西。他预感到是一泡屎。
那是一滩粘糊糊的东西,而且很大。他下意识地猜到了这是什么东西,尽管没有气味,但是他不怀疑自己的判断。
“这艘潜艇的管理很成问题。”
王延秋立刻缩回了这条腿,然后索性拧开手电看了一眼,果然是一种排泄物,颜色发黑,大概时间很长了,上面有白色的膜状物,周围也是一滩白色物质。这很显然不是人的粪便。
“这泡屎的分量可不小,不像是人类干的。”王延秋心里想着。他想找个什么工具拨开看一看,最终忍住了,情报人员队所有的事务要有相当的好奇心,但是王延秋显然没有到那么执着的程度,他毕竟不是科学家。不过,他现在已经知道了这艘潜艇里有人类以外的其它东西,它们把这里当成了可以随意排泄的巢穴。王延秋克制住自己,尽量不去想这件恶心的事,这并不算是什么重大的失误,除非让郑强知道了。
“看起来,这些大动物的排泄物也会燃烧,它们不遗余力地隐藏自己存在的任何证据。”
地上的粪便如他以往所见过的,自行燃烧过,这是因为这类动物的有排除黄磷的习惯,它们总是在体内储存这些剧毒的物质。之所以没有酿成火灾,最后可能被潜艇的自动灭火系统浇灭了。王延秋几年来,知道一些此类动物体内的机制,它的这种做法是为了防止人类从它遗留的各种物质中提取到有用的基因片段。排泄物本身并不含有价值的遗传物质,但是如果找到体液,通过逆转录的办法,还是可以得到基因片段,这些事情背后的智慧生物自然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它安排的打手都会自毁。
王延秋曾经假设过很多种进入艇内的遭遇,包括激战和谈判等等,他知道事实和想象总是存在着差距,但是这样的情况还是让他棘手,到底该到哪里去找一块布呢?
重新走上过道,他发现地上的不明粪便还真不少,这说明了不久以前,这里确实有一些个头很大,直肠很短的食肉动物,克劳福德艇长为什么迟迟不见踪影?也许他本人就在这里面也说不定。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它们并没有在指挥舱内胡乱方便,这也是一件怪事。
走过围壳区域后,特派员达了潜艇的前端,这里也有一座逃生舱,外面的舱门锁着,这一点似乎与不久前收到的摩尔斯码的信号一样,当时的敲击信号的人告诉外面,后部的逃生舱可以进入,而前面的则不行。
“那个发出信号的人到哪儿去了?”王延秋不由得再一次蹲下了身子,他看到地上有不少的弹壳,也许不是上一次听到的那两次射击,地上的弹壳很多,还有一块地板被烧毁了,可见在那次之前,这里的交火情况异常平凡。
“有人开枪,也许还打死了什么东西。”王延秋心里判断着。
“然后,那些死亡的东西开始自行燃烧,顶部的气压灭火设备被触动,786号根据预设的程序,用海水和灭火剂浇灭了大火,但是此时尸体内部有毒的硫化氢气体充满了过道,艇上的照明立即中断,因为判明是易燃易爆气体,然后空气处理系统会开始处理烟雾和有毒气体,一切大概在10秒内就能完成。”
王延秋很满意自己的分析,那确实是合乎逻辑的推理,唯一不能推理的,就是既然艇上的人反抗过,那么他们和不明生物都躲到哪儿去了?一侧是一扇不大的舱门,上面写着一行字:不要敲门,这里要做的一切都事情,都必须无声无息。想必这就是艇长托马斯克劳福德的房间。王延秋将突击步枪背到身后,掏出手枪,慢慢推开舱门。
这是一间狭小的舱室,里面布满了各种设备。床铺上有一张可折叠的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些本子,这是王延秋想要的可能有文字记录的东西。他壮着胆子,拨动了桌子旁的几个开关,灯亮了起来,这把他吓了一跳。他赶紧把灯关了,这说明了,潜艇的生活区的电灯还能使用。
王延秋拿起墙上的艇长本人的照片,那是一个四十出头,看上去非常干练的军官,制服笔挺,小胡子修剪得一丝不苟。王延秋知道克劳福德上校几年前从一艘洛杉矶级的潜艇上来到格鲁顿潜艇军官学校任教,3年前,接到了通知去取康涅狄格州的工厂接手了这艘不吉利得786号潜艇。王延秋放下了照片,这张脸深深地印在了王延秋得脑子里,他也知道这个人凶多吉少。王延秋接着拿起了桌子上的一本大本子,像是一本日记,他翻开第一页:上面是托马斯W克劳福德自己的签名。第二页才是他的记录:
没有任何的离港仪式,我接受了这艘崭新的潜艇,确切地说是一艘影子潜艇,目前我们从属于情报部门,在这里他们说了算。尽管人手不够,试航也不完备,内部的改造让我头疼,单是情报部门的任务很急,我们只能启航。
我知道,海军只能做出妥协,因为情报部门能给海军的钱几乎够订购一艘新的弗吉尼亚级潜艇,也许任务完成后,他们会把舷号改成787号,但是,据我所知海军以往还没有这样的先例。当然我还有其它的压力,每一艘潜艇都有一名最高指挥官,过去很多年,我在洛杉矶级上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地位,我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在海底航行,自由寻找、跟踪俄国潜艇。但是现的情况不同了,他们告诉我,必须按照他们的坐标制定航线,把他们的人和潜水设备投放到指定的区域,这让我觉得我更像是一名货车司机。
王延秋看完了第一页,日记最后没有日期,不出他所料,克劳福德上校接手时,大概面临着一个难题,情报部门的调查征用了他的潜艇,就如同自己征用了郑强的潜艇让郑强不大适应,潜艇指挥官们的心情应该是相通的。
他翻到了第二页:
3天前,声纳室录到了海里生物的歌唱,计算机分析,这是一种非常复杂的语言,用简单的话说,就是比普通鲸鱼的表达要清晰一些。潜艇上情报局的人用了70个小时破译了所有语言,有人透露说这些语言由大约90个词组成,我很吃惊他们的效率,所以我认为这其中有很大的问题。我不相信任何聪明过头的结论,以前有人告诉我即使是在一万年前,人类的语言也只有几十个词组成,但是他们认为,他们找到了一个新的方向,这很蹊跷。
我觉得他们得意的太早,这很可能是一个圈套。安德森恰巧有一个妹妹主修海洋生物,所以他总是知道一些海洋实验室的事,他告诉我,调查动物的语言颇费时日,夏威夷大学的海洋实验室长期跟踪同一群座头鲸的语言,至今只采集到六个语意不同的词,期间花了25年时间。类似的采样和验证非常的麻烦,而我们现在面对的情况太过简单,通过30分钟的声纳录音,采集到了这么多的不同音节,进而分析出了词义,可见在录到的这些演讲中应该有大量的重复,因为只出现一两次的词,应该没有办法破译。这不是语言应该有的特点,更像是故意而为之,这让我想起了古代水手的传说,那些会在海里唱歌的动物充满了阴谋和欺骗。
王延秋看完了这篇记录,他感觉到这个上校似乎颇为的睿智,也许所有的潜水艇指挥官都是同样的类型,对所有的事情都有一肚子的怀疑。这一点上来说,收集情报与驾驶潜艇似乎有相似的地方,疑虑多的人总能活得长一些,但是这个克劳福德后来的命运怎么样了呢?如果他是如此的下心谨慎,怎么会在前一次战斗中表现得这么拙劣?这些都是未解开的谜。 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