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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外的把脉方面,蒋介石是很倚重康咏筠的,前面的次次外交都占了主动权,还带回大批的援助物资,来自北非的“缴获物资”也让几个集团军的国军获得强有力火力补充。
当史迪威暗示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国军将领的时候”,蒋介石焉能不知这是指康咏筠。作为国军中最优秀的战术指挥官,成绩有目共睹,蒋介石也需要咨询下如何更好的堵上南大门。
腊戌失守,曼德勒沦陷,缅北基本已经无险可守,英军和仆从军丢弃了所有的重装备迈向印度,国军也踏出了撤退的步伐,从林中到处是一股一股的败兵,只是出于习惯,很多国军还带着武器这完全是为了防身。
时不时的与日军斥候遭遇,又是一场小规模战斗,最后国军逃跑的脚步会更快。
大批的华侨队伍跟着北上,倒是士兵们靠着体力还有训练抛在了他们的前头。国军几支部队的撤退也是各行其是,新22师,新38师,第96师互相掩护着向密支那方向撤退。
远征军指挥部内部本来互不信任,匆忙中下达撤退命令变成了现在的后果,没有指明各部的行动路线,也没有做出相互协调的撤退计划,最后都是各自为战。孙立人靠着在集团军的习惯主动承担断后的任务,新22师师长张灵甫也跟孙立人亦步亦趋,史迪威和罗卓英指示杜聿明率部向印度转移,但是蒋介石处于控制部队的需要命令杜聿明从密支那撤退,作为乖学生的杜聿明自然遵照校长的命令。这也造成了日后远征军在野人山的惨状。
史迪威在缅甸力求防守反击,期望各部能遵照他的指挥,消耗掉日军锋芒后反击仰光,但是英军不听他的指挥,国军也会将他的命令打折扣。尤其是蒋介石的越级指挥更令他大动肝火,一再要求蒋介石给予他足够的权威,迫使蒋介石一时答应,但是蒋介石的习惯难以改变,当蒋介石的命令与史迪威的意图相悖,国军自然的执行委员长电报。史迪威在给罗斯福的汇报中阐述了蒋介石的专横与乱指挥。
蒋介石虽心有不甘国军被美国人驱使以及给英国人补洞,但是为了顾全大局和保证美援的供应,不得不做出让步,给与史迪威的合作埋下了大量隐患。史迪威喜欢进攻,要求更多的主动进攻,而蒋介石熟悉国军和日军要求更多的防守,两人自然尿不到一壶。
“现在远征军正分批撤退,国军在云南边境开始集结,委座认为史迪威的策略与缅甸的战事需要不符,综上所述,这也是造成失利的主要原因。”总参谋部的少将高参给康咏筠详细介绍了远征军的作战情况:“关于撤退路线,参谋部也有很多分歧。委座希望康司令能给予指导建议,等您面见委座的时候再向他说明。”
“恩好,拿大号地图来我看下。”康咏筠在简报室听着介绍,旁边几个高级参谋围着,每问必答。
本来以为孙立人接受了自己的现代思想能够出类拔萃,没想到断后更有活力,以为张灵甫替补了廖耀湘做新22师师长能跟悍勇,没想到依然被赶进了深山老林。看来水桶的容量受最短的木头所制约,康咏筠翻看着材料直摇头。
孙立人确实打了价格漂亮仗,仁安羌一战比历史上更为出彩,救出了英国人以后,还把日军阻断了3三天,后果是英国人跑的更快了,一口气跑到了印度英帕尔。丘吉尔闻讯大喜:通往印度的道路终于封闭了。后一句他没好意思传道远征军那里:最好是让中国新38师挡在缅甸跟印度交界处。
喝了杯茶,康咏筠稳定了下思路,现在缅甸基本成了定局,但也并非日军一家独大,稳住云南还是首要任务。
“康司令,委座请您过去,今天委座心情不太好。”秘书礼貌的小声提醒道。
康咏筠整整衣服道谢,迈着稳健的步子走进蒋介石办公室,以最标准的军姿敬礼:“校长,您又清减了。”
蒋介石从案牍中抬起头来,喝了口水道:“唉,现在浙江的日军集结重兵,金华等地机场不保,这也是我前面叮嘱你的不要过度刺激日本本土,当然这也不完全是你的责任。让你来就是想问缅甸战局你怎么看。”
康咏筠便抛出了腹稿:“校长,学生看了参谋给的材料。个人感觉史迪威将军没有完全摆正自己的位置,当然这是一方面。”
蒋介石眼神鼓励道:“喔,说下去,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我们是师生,不要拘束。”
康咏筠微笑道:“好的校长,他似乎把自己看做了盟军缅甸司令,而不是中国战区参谋长,喜欢美式的直接进攻,却忽略了自己对日军不甚了解。史迪威想将国军全部置于他的指挥下,让国军遵照他的命令,这点也有些凌驾于罗司令之上的意思,但是如果按他的设想,最后会耗尽国军实力,被日军击破,也无法达成意图。”
蒋介石大生知己之感,脸上发出了光彩:“对啊,我就跟文白说过,不能让史迪威瞎指挥。你继续。”
康咏筠道:“校长和罗司令都有委曲求全的意思,为了不跟美国英国产生冲突,国军做出了大量牺牲,还受英军连累背上了溃败的名声。学生阅读了全部资料,愚以为史迪威的战略战术并非错误,只是用在了一个错误的时间,他不应该在日军势如破竹,我军装备落后的情况下做出这样的决断,如果说国军的装备能达到或者超过日军,经过更好的休整和训练,士气和技战术都要上一个台阶,到时候再主动反攻,日军将不在话下,收复缅甸,开拓国际运输通道不过是时间问题。”
蒋介石一连说几个好字:“好,好,说的好伯君。我军拿出来全部实力和十分的协作精神,却落得损失官兵数万,并且被日军接连攻取缅甸数个重镇,这口气实在难以下咽,若不是史迪威瞎指挥,听我的也不会落得如此,我且要给罗斯福去电,敲打史迪威一番。”
康咏筠这个时候不是追究蒋介石越级指挥以及错误下令的时候,劝慰道:“校长一时快意容易,但是电报解恨不解愁,就算把史迪威吊起来打一顿,也不能退敌,还是从长远着想为意。这次失利还有那缅甸土著们居然配合日军袭击国军,对国军伤病员百般虐待令人发指,想过去国军从未有对不住他们的地方,反而觉得日军是来解放缅甸的,有仇应该找英军,却没那个胆子,以后这个仇一定要报的。”
蒋介石皱眉道:“缅甸土著着实可恨,现在还有所谓的解放军偷袭国军运输线,势必要严厉打击。”
康咏筠道:“从古至今,缅甸都是不稳定因素,古代曾以瘴疠遍布,毒虫猛兽出没形容征缅甸的困苦,我军没有进行过丛林作战训练,地形不熟,日军有土著帮忙,占了地利人和之利。只要我们把日军打的无还手之力,土著们也跟着顺势倒戈,这些都是小国左右逢源之策,孙抚民在报告上说扶植了些华裔民兵和亲华势力,这些也有帮助,如果委员长以远东盟军之名给予授衔,我想更会争取土著到我们这边来。”
蒋介石道:“这个自然容易,不过一纸手令而已。如何控制住局势呢?”
康咏筠伸出手指道:“学生想了三点:第一,给罗斯福去电,将失利的一半原因归结为英国人无抵抗之心,全部让国军做后盾他们大踏步后退,致使国军侧翼出现大的漏洞,让日军从容包抄,而且还要分兵去救被困的英军,干扰了国军的战术意图达成,这些都有目共睹不容置疑,让罗斯福一起推动英军在日后支援我们,毕竟印度是英国人地盘。第二,让邱吉尔知道,我们为了救援英军付出了大量的牺牲,以及造成战线的松散,英军的不团结让日军轻易的沿伊洛瓦底江溯流而上。国军出国前齐装满员,但是同日军相比火力还是不够完善,所以英美必须给予无条件的支持,同时我建议所有官兵去印度休整,不必回国,这样接受英美援助更为迅捷,为以后反攻赢得时间。我们也可以获得四个以上现代化师,将来回国作战势必更为强悍。第三,集结重兵,守住云南,势必不让日军从云南进入国内,不然将影响抗战时期,国际形象也会受损,我们获得援助也更为艰难。”
蒋介石长叹道:“伯君你虽然年轻,但是见地较那帮参谋加起来都强,敬之参谋长召开了参谋会议,结果大多集中在守云南和如何撤回部队上,但是怎么撤,与英美如何交涉,却众说纷纭,拿不出个结果,且都有对英美的三分惧意,令我失望,听你一言,很有拨云见日之感啊。”
康咏筠谦虚道:“校长谬赞了,学生也都是个人浅见,又不成熟的地方还要由校长完善才是。这英国在远东已经再无海军力量,所剩的都是殖民地军队,战斗力如何他们更清楚,缅甸一战显示出日不落帝国在远东已经降下旗帜,我们没必要再他们面前忍气吞声,他们指望的是国军帮他们守住印缅咽喉,这时就是我们要价的时候。盟军就要一视同仁,凭什么国军就是吃苦在前,享乐在后,我们要从印度获得充分的补给。”
蒋介石见他口口声声离不开补给二字也笑道:“伯君,补给是肯定要满足的,史迪威对你的指挥能力都赞赏不已,你倒说说我们如何反击。”
康咏筠道:“其实这些师长军长都是强将,我们只要火力大于日军,且后勤充分,他们都能打出漂亮仗,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只要告诉他们战役目标,他们基本都知道因地制宜该怎么打。”
蒋介石似乎明白他意有所指,便商量似的道:“新22师,新38师,200师,96师进入印度休整,云南交给第六军会同龙志舟的滇军防守。但是这些人去印度杜光亭还是镇不住他们,你在外交上颇有所长,就去印缅走一遭防止这几个师被英美任意驱使,我忙于浙赣线也无暇分身。”
康咏筠问道:“校长有命,学生必当执行,只是37集团军地处中枢,由何人统领?学生还身兼六战区副参谋长一职,是长期驻缅印还是。。。。。”
蒋介石看出他心中的不舍,知道他为37集团尽心尽力,如果就此剥夺了他的军权只怕伤了爱将的心,对其他将领也是打击,遂笑道:“你尽可放心,并非让你长期驻缅,现在国军到了密支那一带,你是全负责这几个师的协调和指挥,将他们完整的带到印度。集团军由汉杰代理指挥,待远征军在印度休整,你还要复职,且放心校长亏待不了你。”
康咏筠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原来我是救火队员,好吧,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蒋介石道:“听说你夫人生产了,校长也要祝贺你喜得贵子,你且到成都探望母子,之后再飞赴战区。” 逐日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