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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尔滨的8月下旬晚上还是有些凉，毛驴子拎着酒瓶自然也灌了两口，接着又往身上洒了点，2两酒下肚直觉浑身火热：“那个国军班长关照的，咱就这么干，不是说要接近真事吗，哎呦呵，有鬼子出来了，我得小心点。”

　　一小队巡逻日军经过，毛驴子闪在一边不住的敬礼鞠躬，心里祈求蒙混过关。日军士兵看到有些醉意的伪军，没当一回事大多扭头经过。带队的军官走了几步猛然停住：“等一等。”

　　日军在泥水里全部立正，等待长官发话，毛驴子见状赶紧开溜。

　　“把那个满洲士兵抓起来。”军官两指头一挥。

　　“你的站住。”两个士兵立刻跑过去。

　　毛驴子还以为自己露馅了，吓得就跑，日军紧紧的追，心里一害怕加上雨后路滑，毛驴子扑哧摔了个狗啃屎，爬起来还要跑，结果被鬼子用刺刀逼住了。

　　一身泥水的毛驴子被押到军官面前，他赶紧求道：“太君，放了小的吧，小的就是喝了两口酒，没犯什么军纪吧。”

　　“我地，不管你的军纪，哼哼。”军官带着一种坏笑：“搜搜他。”

　　士兵将一本证件还有原来伪军身上的一些零碎掏了出来，军官看了下证件，确认是正规伪军，却也不放人：“只能怪你走错了路，让我们又多一个马路他。把他带走。”

　　“小鬼子，放了你爷爷。我擦你祖宗的。”毛驴子拼命挣扎，他只恨自己没带个手榴弹出来好同归于尽，不过就算带了也没机会，鬼子将他上下搜了个遍。

　　“把他嘴堵上。”军官虽然听不懂但肯定知道不是好话。

　　毛驴子被带进了戒备森严的“工厂大院”，很快被扒去制服，扔给了一身灰麻布服，两个鬼子将他绑起来送到了监舍。

　　“兄弟，你怎么进来的。”舍友问道。

　　“呜呜呜，我就是路过。。。我要出去，俺老天爷啊。呜呜。。”毛驴子大哭起来。

　　“唉，进来就在也出不去了。”一个舍友叹道。

　　“算了，让他哭吧，咱们刚进来时候什么样的也有。”另一个年级大点的舍友说道。

　　倔老四慌慌张张的跑回去喊道：“不好了，出大事了。毛驴子被鬼子抓起来了。咱们快去救他。”

　　其他弟兄一听都伸胳膊掳袖子：“抄家伙，救出他来。”

　　映天红闪身把门一关柳眉一竖：“你们是不是都去送死，给我站住。”

　　潘建涛也阻止道：“弟兄们都冷静些，咱们不能硬来。”

　　田野急道：“那是个鬼子工厂，火力太强，有大几百人呢。”

　　人们明显一愣，潘建涛道：“老四你先说说怎么个情况。他的证件都没问题，怎么被鬼子抓起来了。”

　　倔老四回忆道：“我远远的跟着他，离得远也看不真切，就见遇到一队鬼子经过，一开始没事了，结果又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把毛驴子给抓了，然后直接拎到了工厂大门里。”

　　“证件上没有照片，不会是信息错误。”潘建涛背手，紧锁眉头思索着：“我想到了，鬼子是随便抓人，也就是说临时起意，不管遇上谁都有可能抓去。”

　　众人不明白：“姑爷，这算什么意思。”

　　潘建涛脸一红：“这个姑爷别叫呢，我们跟踪从这个工厂出来的鬼子，他们在山里遇到个鄂伦春部落不是，绑架孩子就是临时起性。”

　　“那后来呢。”倔老四心里知道没好结果，但是还是不甘心。

　　“后来让鬼子给祸害了，我以前说过。都是我的错，我以为鬼子见到穿着伪军服装的会放一马，没想到鬼子居然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潘建涛很是懊悔，坐在椅子上直抓自己头发。

　　田野忙道：“主意是我出的，要怪就怪我，想了个馊主意。”

　　映天红心中悲痛，却也明白事理：“行了，别自责了这就是命，总要有人去探查，去了就有可能被鬼子抓，想想我们寨子里死在鬼子手下有多少人，想办法以后多杀鬼子吧。别忘了咱们是干什么来了。”

　　一席话说得大家都红了眼圈，低头默默不语，倔老四一拳打在门框上：“唉，早知道我就开枪了，吸引鬼子注意没准能让他逮着机会。”

　　众人劝了一会都散了，看着自己的战友受难总是不忍。潘建涛中堂沉默着，映天红陪他坐了一夜，两人后来聊了许久许久。

　　田野第二天一早去了火车站，在告示牌上搜索着暗语，发现在左下角发现了不经意写上去的话。他心里一喜，马上赶往约定的地点，他们的见面地点在电报里已经谈好，而且去的队员彼此相识，便于安全。

　　转过几个街角确认背后没有跟踪者，他走进了哈尔滨南郊一家中等规模的旅馆，门厅里正坐着个黑脸汉子，一见他进来满嘴东北味开口道：“哎呀老天，我都等你半天了，你再不来我就要找你家去了。”

　　为了行动方便，队长章新民特地派出2个东北籍战士，代阳和孙元。他们两个轮流在外等候，孙元跟田野碰了头，将他带回屋：“唉实在抱歉，路上耽搁的厉害，主要是鬼子盘查紧，你们那边怎么样。”

　　“恩，就你们两个？其他人呢。我们已经追踪到了鬼子的老巢，这是一个相当大的工厂或者说营区，足够3、400亩那么大，戒备森严。而且鬼子还随意抓人，昨晚上就有个弟兄被抓。”田野道。

　　“怎么，还有别人不就你们两个吗，其他人去了军统联络站。”代阳警觉的问道。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从海拉尔出发一路跟踪而行，中途遇上鬼子绑架鄂伦春部落的孩子。。。。。。”田野把情况详细的说了一遍。

　　“唉，虽说从纪律上来讲你们不应该跟他们掺在一起，但是情况也由不得你们选择。只是我们不能全让他们认识，免得出现意外，这几天我们先单线联系吧。”孙元沉吟道。

　　田野答应道：“没问题，你们一直住在这里？”

　　孙元道：“军统方面会给我们安排住所，晚上我们先给师座发报，他们一定等急了。”

　　田野和潘建涛反映的情况很长，超出了发报的安全时间，军统发报员不得已分成3次用了2个频道才将情报送出。但是他们目睹的日军暴行已经让所有身经百战的战士不寒而栗。

　　虽然康咏筠知道731做了些什么，但是经过手下战士讲来却更增添了愤恨，尤其是他亲眼目睹过日军暴行之后，恨不得立马火烧东京：“这个魔窟一定要早日铲除。”

　　捏着电报，手上青筋都爆了起来。

　　沈荃看他激动的样子，心道不好伸手拿过了电报：“什么事让你激动成这个样子，这是林蔚长官的电报你看看。”

　　康咏筠舒口气：“我还好，就是鬼子的魔窟被战士们发现了。”他揉揉太阳穴开始看桂林行营参谋长林蔚的电报。

　　林蔚除了在电报里对他的大捷升职表示祝贺以外，另外任命他为中央军校桂林分校的教育长并主导步兵战术课程上的教学工作。

　　桂林分校属于中央军校第六分校，历经迁移，从南宁迁到桂林、柳州，后来在抗战后回迁南宁，38年又辗转到桂林郊外的李家村，设有步兵、炮兵、工兵、骑兵等科目。

　　一般来说中央军校各分校负责培养地方军队的基层军官，经过系统培养后提高他们的现代化作战技能，并且让他们归拢到中央系中去，也是分化瓦解地方军阀的一种办法。抗战开始后，各地的分校也吸收广大青年学生，并开办军官速成班、高等教育班等充实军官队伍。

　　“这个教育长我真没心理准备，这是让我去当老师啊哈哈。我应该再找副黑框眼镜。”康咏筠打趣道。

　　“不用，你可以戴个墨镜，大马靴加个文明棍。哈哈哈。”沈荃笑道：“不过这是个好事啊，以后你就桃李满天下了，可以说不少军官从我们军和你的手下出去以后，能形成一股力量——“康系”，跟陈诚的土木系，什么CC系等对抗更有把握。”沈荃道。

　　“唉，我实在不愿牵涉政治，桃李满天下对打鬼子来说是好事，不过用来内斗非我所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康咏筠头枕双手说道。

　　“我明白你的心迹，不过什么事还是有所防范比较好，树大招风啊。”沈荃提醒道：“看完电报才知道鬼子还有这样一个魔窟，不过地方这么大，不是一支特种部队能破坏的，深入日军腹地不说又是在重兵环伺的哈尔滨，除非上百架飞机轰炸，此非易事。”

　　康咏筠道：“考虑下怎么跟校长和苏军汇报，清除这个不靠空袭很难。”心说你是不知道里面那些最为可怕的各种致病菌，普通的高爆弹根本不管用，即使用燃烧弹，也不知道有多少地下的秘密仓库难以破坏。

　　沈荃继续问道：“我们需要大量征兵，你看兵源主要从哪里获得，是在重庆一路征到桂林还是从桂林就地征兵。”

　　康咏筠翘起腿道：“兵贵神速，全师在重庆休整2天后，即刻开赴桂林。我们在重庆设立征兵处，招纳一批后，然后在桂林再征收一部分骨干。”

　　沈荃道：“广西地薄，我看还要去云南，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南开大学在昆明组成了西南联合大学，集中了大批优秀青年。”

　　康咏筠一拍大腿：“参座高见，我怎么忘了这回事，就按你说的办。”

　　随着军委会报批，五十九师升级为国民革民军陆军新编第九军，下辖三师二旅和军直属队。

　　新九军征兵处的大牌子也在重庆打了出来，吸引了不少青年，大家阅读新九军的简介后对这支部队钦佩不已，广大热血青年纷纷要求参加。

　　“婉妤，我要是上了战场你会不会想我。会不会有别的男人来追求你。”水昊坤在征兵牌前问道，他刚领到通知可以即日去部队报道，可是终究不舍得深爱的恋人。

　　“昊坤，你以为我是什么人，你放心，我也不会落后。”梳着麻花辫的姑娘柳眉一挑，有些气结。

　　“婉妤，我是舍不得你，但是抗日大业面前我也不能退缩。你毕业后在重庆先找个工作，等我回来娶你好不好，你在后方一样的做贡献。”水昊坤抬了抬眼镜激动道。

　　“我白婉妤才不会在后方钻防空洞也要参军，这个部队不是招收女兵吗，我去问问。”姑娘一甩麻花辫，提着裙子跑向征兵的军官。

　　白婉妤挤进人群脆生生喊道：“这位长官你们还要不要女兵。”

　　军官抱歉道：“我们没有收到命令，所以暂时不招收女兵，对不起了。还有那些同学向参加新九军请排好队不要挤，士兵维持下秩序。”

　　白婉妤有些失落，低头走向水昊坤：“昊坤你先去吧，我会找你的。请你相信我。”

　　水昊坤激动的说道：“你放心吧，我会一直给你通信。等我立了功，成为军官，骑着高头大马来娶你。”

　　白婉妤眼圈一红：“昊坤，部队不像学校，你要多保重，听长官的话。我会每个星期都给你写信，等你有了地址一股脑给你。”

　　山城的树林被水汽笼罩，一对恋人紧紧的拥在一起，诉说离别的愁肠。

　　水昊坤跟随部队南下，这批学生兵被集中到一起特地给了同亲友道别的机会，卡车徐徐开动，他们挤在车厢边一边流泪一边挥手。

　　“婉妤！婉妤！我在这里。”水昊坤大声喊道。

　　“保重！昊坤，我回去找你的。”白婉妤跟着卡车小跑起来，终于跟不上，泪水跟尘埃混在一起。

　　回到学校的几天，白婉妤每天都写信，顿觉食不甘味。宿舍门响了，她打开门发现是自己老师王芳：“王老师，你怎么来了。”

　　王芳和蔼的说道：“看你这几天心情不好，听同学说昊坤参加了国军。”

　　白婉妤抿着嘴点头：“那是一支抗日铁军，他很佩服那些国军战士，也要追随抗日建功立业。”

　　王芳道：“男儿精忠报国这是常理，其实女儿家也可以效仿花木兰。”

　　白婉妤抬起头大眼睛忽闪着：“王老师你的意思是。”

　　王芳小心的打开门左右看看没人，回来压低声音道：“团组织想推荐你参加八路军。”

　　“八路军？团里怎么会考虑到我。”白婉妤惊喜的从床上蹦起来，却不小心被栏杆磕了头。

　　“共青团委考察你很长时间了，认为无论是哪个方面你都符合条件。婉妤同学，你愿意接受团组织的决定吗？你要慎重考虑。”王芳表情严肃。 逐日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