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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九军在长江对岸的防守相对要弱一些,这里补给不太方便,还容易被敌人用优势兵力包围,背水一战固然能够提高勇气,可也不能主动去找这个不自在。
自从日军在六战区加强攻势以后,新九军的守卫由原来的两个连增加到一个营,防区由孙立人部负责。左翼有国军江防部队,右翼同十六军接壤。
江北这块飞地在国军中都有个潜意识,就是并不打算死守。无论哪一方吃力了,都可以撤退凭借长江天险抵抗。
这次空战却改变了新九军的交战规则。
日军飞行员分散突围,被国军追逐的到处乱飞,从江南窜到江北不过加加油门的问题,混战中都顾不得分辨地标,一些日军战机被击落在了江北防区。
营部接到转来的军部命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马上出动两个排进行搜索。眼瞅着飞机擦着头皮飞过去,可找起来就是远,一架起火的老远看到了烟柱,跑了20分钟,钻老林子才找到,飞机也摔得大卸八块,机翼、发动机到处都是,树梢上还挂着座舱罩,枝杈上卡着机尾,几棵碗口粗的树也被削断。
“飞机都成这样了,人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名士兵嘴里嘟嘟囔囔。
“班长,多在树上找找吧,没准那孙子挂在树上了,者、或者都摔成零件也说不定。”另一名老兵想的还多点。
“都给我瞪大眼找,上面下面都不要放过,飞机找到了,人也就在附近,小四,老黄你们注意警戒,这边跟日军防区接壤。”士官招呼道。
人们四散开仔细搜寻,步枪装上刺刀在草丛里拨探,没多久一个士兵嚷起来:“我找到了,不过飞行员已经死了。”
听到这消息人们都围拢过来想看看鬼子飞行员是什么样的,还好不是直接从天上掉下来,不然就成肉片了。只见鬼子一身棕色的皮夹克,脑袋瘪了半个,血污满身都是。
人们上前给抬出来,士官一看这样直接说道:“找个树枝绑上拉走算了。咱们这些也能获个嘉奖。上面发奖金下来又有的改善了。”
有人便用刺刀砍了粗大的树枝,用几根绑腿固定好,扛起便走。
老黄跟黄鼠狼似的窜过来低声道:“班长,那边发现了一拨鬼子,冲着这里搜索过来,咱们怎么办。”
士官迅速道:“掩护撤退,尽量别发出声音。实在不行了再打。都是冲着鬼子尸首来的,在飞机残骸周围下几个诡雷。”
迅速挂好几个手榴弹,士兵们屏息撤退。走出20米便被浓密的草木遮挡了身影,片刻身后传来两声手榴弹清脆的爆炸,接着枪声也传扬开来。鬼子在再寻找袭击者的身影,那还有迹可循。
另一队好运与霉运同时降临,开始士兵们搜索到了飞机残骸却没发现飞行员尸体,也亏得带队的是个少尉受过专门培训,仔细探查现场后,认为飞行员已经在坠毁前跳伞。
于是大家根据机头的方向做了重点布控,枪上膛呈扇形队形展开搜索了一根烟的功夫,居然发现了树上挂着的鬼子飞行员,头部留着血,脸部已经浮肿。
少尉一挥手:“两个人前出警戒,其他人跟我上。狗日的要不是老上头有令真想直接把你切碎了扔江里喂鱼。”
鬼子飞行员被人声惊醒,虚弱的睁开眼发现了脚下拿着长短武器的国军,自知大势已去哀叹一声,举起手枪欲吞枪自杀。
少尉抬起冲锋枪给了他一下,飞行员手里的王八盒子被击飞,:“小鬼子别急着死,等我们交了差,你爱怎么死怎么死。上去个人把他放下来,小心点别把他给摔死。”
刚把受伤的飞行员放下来,前面已经接上了火。
前出的两名士兵走出了几十米,只听隐约有日语声,赶紧形成交叉火力隐蔽好,悄悄打开了保险。暂时不敢出声示警,静待鬼子撞上枪口。
很快就看到了几只蝗虫在翠绿的灌木从里闪出身影,他们也是一脸警惕。约莫三十多个人的样子。
冲锋枪快慢机调到全自动,缺口准星已经将走在前面的几个套了进去。只待鬼子走到最佳射击位,手指一扣,哒哒哒哒哒,一串子弹激射而出,鬼子猝及不防一下倒下4个。
中间威力的79步枪也开了火,当然只来得及打倒一个。
枪声足以提醒小队注意,鬼子们纷纷卧倒还击,子弹打断树枝嗖嗖的飞了过来,鬼子反应很快,一看只有两名士兵,便指挥者左右包抄了过来。
扔出两枚手榴弹,国军士兵完成任务赶紧撤退。不幸的是,一名士兵肩膀中弹负伤,冲锋枪不时回头打出几个长点射,迟滞敌人的步伐。
国军押着鬼子飞行员没走几步,冲锋枪手已经架着受伤的队友跟了上来:“排长,后面有鬼子30多个,被我们干掉了点,跟得紧。”
少尉下令道:“施班副带两个人送伤员和鬼子飞行员回去,其他人跟我堵住他们。”
伴随着歪把子的标志性响声,一串子弹擦着头皮飞过去,传来日语的高喊。飞行员听到了,突然提起力气扭动着身体,扯着嗓子大喊了几声,随即传来鬼子的回复。
国军马上给他堵上嘴,戳了几枪托。那个班副带人抓紧时间转移。
少尉带人边打边撤,经过一片林间开阔地,在边缘依托几个天然的土包或石堆架上了枪。这次任务由于带着冲锋枪,为了便于机动没有扛着沉重的机枪,少尉不禁暗暗后悔。
等鬼子身影一出现,各种火力马上将鬼子打了个人仰马翻,两支冲锋枪火力输出并不亚于鬼子那挺歪把子,只可惜威力太差,不能中距离上洞穿树干,好在还有半自动步枪做补充,加上中正步枪正好形成了远中进的火力搭配。
鬼子那边也加上歪把子跟掷弹筒,倒也打了个旗鼓相当,只是掷弹筒“日,日”的打过来,让国军枪手不得不频频转换阵位,同时也增加了伤员。
少尉身上也插进了个弹片,忍痛通过步话机给营里汇报情况,部下则伏低身体撕开急救包,给他取出弹片后撒上止血粉。
“营长,鬼子火力比较猛,有掷弹筒和歪把子,我们没有重火力,现在已经安排人把伤员和鬼子飞行员送来回去,我们马上撤退。”少尉看前面草丛一动,直接打了个长点射。
随之扑出来两具鬼子尸体,部下赶紧往那个方向扔出手榴弹。
“好,营部将派出支援,等你们进入炮火射程,提供坐标将进行炮击。”耳机里传来营长急切的答复。
“弟兄们,准备撤退。”等包扎好伤口,少尉换个新弹夹招呼一声。
部下们答应着,向敌人射击的力度一下子密集了许多。
这时,携带鬼子飞行员已经转移的班组却又回来了,施班副一脸硝烟,气急败坏的说道:“排长不好了,刚走不远,碰上一队鬼子骑兵,又被堵了回来,还好林子密他们没有直接冲进来,派了十几个人跟在了屁股后面。”
少尉一圈捶在地上,狠狠的骂道:“他妈的,鬼子为了抢飞行员这是下了血本,给我顶住,就地抵抗。”
人们一看这样只好停止退却,开始更加准确的射击,以节约弹药,彼此依靠构筑环形阵地,这样凭借植被让日军一时倒也难以靠前,互相对射,伤亡也有所上升。
日军步兵与骑兵取得了联系,得知已经将俘获飞行员的国军分队围堵住,决定务必要歼灭国军分队,飞行员死活都要带走。并用骑兵携带的小型电台给大队部发了电报。原来日本海军航空兵对陆军情报失误造成大量飞机损失,飞行员阵亡的后果极为不满,直接告到了上海的派遣军总部,用下克上的习惯还捅到了东京大本营,海军省立刻参了一本。
所以还没等东京做出反应,上海派遣军总部严厉的电报已经到了十一军军部。圆部合一郎随之严令搜索飞行员,无论活的还是死的,以期同海军修复关系。
被围堵的小分队随之背腹受敌,苦苦支撑。日军以为国军没有电台只能被动挨打,哪里知道这是新九军,比他们强的不仅仅是武器。
少尉抱着电台在嘶喊:“营长,他们把我们包围了,步兵骑兵来了好几十,我们伤亡很大,快来支援。晚了只能给我们准备棺材了。”
“我已经派了一个连,你们再坚持一下,他们乘车马上就到。”营长章仁修也急了,总不能赔了夫人又折兵。
马上营里又追加了一个连以起保险,万一鬼子也增援那就成添油战术了。
章仁修想开炮轰,只是营里仅有6门82迫击炮和2门92步兵炮,一量距离还差一截,再说就那么点地方,如果有点偏差就出现误伤。放下步话机随后换个频道接通团里,这样的战斗就需要实时上报了,另外也想让团或师里的75炮关键时刻支援一下。
两个连的官兵携带60炮、通用机枪乘卡车和皮卡匆匆出发,一路带起滚滚黄尘先后抵达交火位置。如狼似虎的官兵一上来砍瓜切菜般用强火力将下马的骑兵一阵突袭,丛林战骑兵失去优势跑也跑不掉,被后面上来的国军不到3分钟就全歼。连带战马也成了国军的战利品。
60炮也架了起来,高爆弹一发接一发的落在日军阵地上,卡车行军携带的弹药充足,这边步兵提着12发一组的炮弹转运筒,堆在炮位旁边。基本光靠炮弹就能把日军轰飞。
两个连长正要掩兵冲过去一举全歼,步话机同时响了。
“师部有令,要让这股鬼子带路一直打到他们老家,对敢于进犯的日军给予狠狠回击。”章营长干脆的下令,在新九军一路成长起来,他更喜欢这种充满自己风格的命令。
“明白,一定完成任务。”两个连长笑了,这还不好办。
60炮的一通急速射已经扭转了战局,十几个日军已经飞上了树杈,胳膊肠子什么的血淋淋吊着,加上雨点般的机枪子弹鬼子们都抬不起头来。歪把子早被炸成了零件只怕兵工厂也不认得。
连长们让迫击炮停止射击,减弱火力密度,派车将伤员和战俘后送,慢慢的从两翼挤了上去,鬼子们剩下的人连拖尸体的都不够,出来又不是死战,见有了机会只得逃命。
不料正中国军下怀,200来号官兵“押送”不到10个鬼子奔向日军据点。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两个连官兵甚至包括营长章仁修在内都不知道下达这个命令的居然是军长康咏筠。
连级以上战斗肯定要上报,孙立人仅作为一般战斗冲突来对待,师部参谋一个电话报告给了军部,仅仅因为涉及军部严抓的日军飞行员才挂野战电话,否则这个规模冲突就是当日晚间报告而已。
康咏筠一直在等待机会,就是自己部队大规模插手战局的机会,如今五战区打得火热,六战区乐得“清闲”哪里想到会在一个月后被回过头来的日军攻占宜昌。
“没有机会就是创造机会也要改变历史。”本来闷头抽烟的康咏筠正苦苦思索合适的理由,猛得到报告,蹭的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立刻亲自给孙立人打了电话面授机宜。
康咏筠挂了电话,觉得浑身轻松多了,敞开怀看着窗外的景致默默地想:“量变引起质变,发挥个人潜能,慢慢创造新的结果吧。我要先把六战区的水搅浑,宜昌之战,也要成为个新起点。” 逐日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