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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又来风雨,浇熄了城中余火,官兵们凑在用雨布临时搭成的帐篷里宿营,不敢生火只能啃着干硬粗糙的军粮,怕日军炮击难以疏散被禁止夜宿民居。他们都羡慕战车兵们,虽然车里气味差了点可用不着挨淋吹风。
殊不知战车兵们也觉得车内不光闷热,舱壁上还能凝出水珠,不容易有个干燥地方。
大半个城已经拿了下来,经过一天战斗盟军统计日军伤亡在六千人左右,如果算上前期的炮击和轰炸应该歼敌八千,守军两个师团加一个混成旅团原本半残,如此可以判断出剩余大概人马一万上下。面对四个盟军步兵师的进攻,近乎三个打一个,日军已经看到了穷途末路,士气更加低落。
很多坦克装甲车加装了防磁木板,不过由于后勤盟军封锁的厉害菲律宾日军无法像其他岛上获得磁性材料,只有临时赶制的粘性或者集束爆炸装置,但很难发挥作用,把盟军步兵折腾的一惊一乍是真的,因为炸弹人死后总伴随着一声响亮的爆炸,而且经常弄周边人一身血肉,大热天的很是恶心。
热带的雷雨去得也快,半夜时候雨停了,伴随着阵阵凉风一扫刚才的溽热,劳累一天的官兵自寻避风挡雨角落以各种姿势进入梦乡。
打了一天无论美军还是国军建制都比较散乱,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某个下士揉着惺忪双眼发现百米开外居然还有人从民居里走出来,惊疑之下端起步枪瞄过去,那顶跟他一致的头盔阻止了开枪,后面还跟着三个,原来是伙美军。他们可没有国军那么好的纪律性,当然是舒适第一偷偷违反纪律夜宿民居。
踏着积水清剿残敌的时候,一些区域不同国籍和肤色的官兵已经混在了一起戏剧性的一幕幕发生了。
开始美军军官以国际准则为前提挥着手枪冲他们喊着:“你们几个从右翼迂回,跟我们打过去。”
小组中间的国军上士皱着眉看了他一眼对弟兄们说道:“这家伙好像是让咱们听他的,意思是往前干?”
上等兵也看下美国人附和道:“是吧班长,反正往前走就是了,跟他们也不拉远了。”
于是几名士兵继续互相掩护着向前突击,美军军官嚷嚷几句也没了脾气:“好吧,看在上帝份上,让他们自由发挥吧。”
在另一边,国军中士跑过去问着排长:“报告,有六个美军混到了咱们排里,想让轮式装甲车护着,怎么办,赶不赶他们走。”
排长的卡宾枪一顺,喝口水想想会话:“跟着就跟着吧,我也不会说英语,遇到鬼子也带着他们开枪,让他们别光躲着。”
那几个美军比划着,示意国军跟从他们的动作,但国军自有章法在街道间行进更为灵活,经常有人登上屋顶为部队前进指示方位,用手语报告敌情,配合轮战更加高效。
也有两支中美部队人数等若情况下碰到一起,那么谁也说服不了谁,两个指挥官对着地图比比划划发现目标都一样,自然是皆大欢喜共同退敌。
画着白星的谢尔曼总觉得自己技高一筹,侧面装甲上还画着性感女郎,乘员不时轻声取笑国军的小心翼翼,觉得国军在机械化作战方面还是空白,走在坦克前面的步兵纯粹找死。
“嗨,伙计,过来歇一会,我这里有弗吉尼亚烟草。”装填手冲着侧畔的国军打招呼。
“别喊了,没有用,他们听不懂我们说话,还以为我们在聊天,所以都是自讨没趣。”车长嚼着口香糖,眯起眼睛随意打量绿波荡漾的丘陵。
突然,国军尖兵示意有情况,不仅国军减速,美军坦克手也操起M2机枪紧张起来。
一小股国军步兵超越坦克拉开散兵线向丘陵迂回,不过走了近200米也没发现丛林有什么动静,美军们开始不耐烦。军官拍拍坦克示意继续前进。
“这帮胆小的中国人,GOOD GO …”车长扭头吐掉口香糖。
就在谢尔曼重新发动的时刻,丛林高处腾起一股烟雾,还没听到响声谢尔曼侧面便结结实实挨了一下,随即爆出一个大洞,整个车身开始燃烧,然后炮塔被抛离车体。
雨点般的子弹也从侧畔打了过来,几名美军惨叫一声便栽倒不动了。迫击炮弹、掷弹筒榴弹紧跟着从天而落,国军们四散找着隐蔽,一发90mm迫击炮弹让三个战士魂飞异乡。
国军坦克因为谨慎机动没成为日军首要攻击对象,在受到攻击后迅速打出烟幕弹,并且掌握了日军火炮方位,能把谢尔曼打成这样绝非一般的小炮。好歹也是38mm的合金装甲,即使47战防炮钻透了也没这么绚烂。
坦克几步倒车将车体摆好姿势,主炮对着刚才的位置便是一发高爆弹,伴随着烟雾腾起几棵大树也连根截断,谢尔曼不敢大意,装填手在射击的时候已经把待发弹抱在怀里,火炮退壳完毕随即补上新弹。炮手连发3炮,将那片区域炸成一片火海才转移目标。
中美士兵们在弹雨中难以寻找有效的栖身之所,不时有士兵被流弹击中,血液溅射出来更加刺激人求生的欲望。战车自然成了争抢的对象,但仅有一辆坦克和两辆半履带车哪能照顾二百来号人周全。
腾,一辆半履带车被炮弹击穿,驾驶员当场阵亡,其他人只好弃车逃生。美军遇到挫折见一时难以有所改变,指挥官马上想带队后撤,伸手喊通讯兵过来,结果一发子弹不偏不倚削断了手腕,话到嘴边也成了惨叫中喊着:“医护兵!!!”
国军连长也中了弹片,往日军方向打了一梭子才让手下帮着包扎,但见美国人军心不稳正要溃退知道这也会带动手下,换个弹夹后道:“给我打一支吗啡。娘的,把所有机枪集中起来,还有火箭炮,美国人也拉过来,一排掩护,二排跟我上,三排迂回包抄。老子要毙了他们。让坦克开两炮给弟兄们壮壮胆。”
不时有小口径战防炮弹打在谢尔曼合金装甲上,均被弹飞,谢尔曼边机动边伺机开炮,消灭了日军最有威胁的大口径火炮,剩下的那都不是事,并列机枪和航向机枪的长点射除了换弹就没停下来过,坦克手脚面都快让灼热的弹壳淹没。
随着谢尔曼的怒吼,国军呐喊一声,展开队形不要命的冲向日军阵地,现在越是后退越是容易被动挨揍。五挺点30机枪、两门60迫击炮尽一切可能向日军阵地投射弹药,无论是否命中总能给冲锋的人鼓励。
美军军士长刚接受命令带领士兵撤退,见国军英勇冲锋,也被激起了斗志,看向咬牙硬挺的军官,得到了肯定的眼神。一挥点45冲锋枪下令道:“牛仔们跟我去踢日本人的屁股,凯利中士你负责那几挺机枪,别让中国人抢了去,这是美国陆军的财产。巴祖卡,11点方向,开火!”
枪炮中士凯利布置好两挺勃朗宁机枪,自己也不顾危险跳上被打坏的半履带车操纵枪塔上的M2重机枪,点点曳光弹飞向日军冒着枪口焰的草丛。
军士长也领着剩余美军从另一侧向日军猛攻,国军死战不退,他一方面钦佩其斗志,另一方面也担心回头国军报上去他落个怯战的名声,军官重伤他就成了现场最高指挥官。
“他们就不能呼叫炮火吗,再给我打支吗啡。”美军军官躺在担架上,脸色因为失血而发白,心中也有些埋怨国军的冒失,现在呼叫炮火很容易造成误伤。
军医给他胳膊又打了一支吗啡:“长官,最后一支了,不能再打否则会对你身体造成不良后果。”
剧痛得到缓解,军官喘了几口气咬牙道:“死不了就行,通讯员给我接通炮兵。”
报出坐标后,却得到炮兵正忙短时间无暇支援的回馈,气的他真想对着步话机打上一个弹夹。看到军士长带领士兵已经靠近日军阵地,他也松了口气。
呀~~~呀~~~,歇斯底里的叫喊让所有人都扭转了视线,只见左手三十多米外又突来一小股日军。
军官没了右手,只好左手举起M1911对着那群端着刺刀枪的日军开火,嘴里还狠狠骂道:“婊子养的黄皮猴子,他们是从地里长出来的吗,去死,去死。”
身边的大多是机枪手,仓促之下机枪也不好近战,日军虽然人数不多跑的很快越来越近。军官打空了7发子弹,面对明晃晃的刺刀也是拼了,单手换着弹夹想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军医和通讯兵早已跟日军肉搏了起来。
哒哒哒,快要伸到鼻子尖的刺刀硬生生停止前送,接着刺刀枪的主人软绵绵倒了下来。军官也刚用胳膊肘蹭上了保险,侥幸保住了命,他一看原来是国军连长危急时刻点倒了鬼子。
周围也多了国军的身影,手枪、冲锋枪补射声响个不停,众人努力之下消灭了这股偷袭的鬼子。
丘陵上的战斗也已经开始,论近战鬼子哪里是盟军对手,何况日军战斗力下降,其中还有不少仆从兵,等手雷落到脑袋上,点45子弹把面前的土打的劈啪作响,就抵抗不住了。
那些老鬼子仍然硬气,既然轻机枪可以加刺刀,那拼起命来就没有什么不可能,打光了子弹来不及换弹夹,随手抽出一尺多长的刺刀卡上,端着20斤刺刀机枪欲同国军拼命,点45被甲弹、卡宾枪弹迎头打来。老鬼子两眼圆睁依然不减速度,无奈眼前一黑刺刀插进了地里,手里依然死死抱着机枪支撑身体,形成个人字。
美军那边也同日军短兵相接,枪托、M1911使用的得心应手,刺刀更多的是用来撬罐头而不是拼刺,所以战壕里他们更喜欢用散弹枪或者冲锋枪来对付那些吓人的玩意。
10分钟后战斗结束,还抓了十几个战俘,摘了钢盔发现竟是朝鲜人和菲律宾土著,纯种鬼子基本都已战死,愤怒的美国人不仅对着那些土著拳打脚踢,谁叫你们变心这么快,爷们刚走两年就转身当了鬼子。
国军清点战场发现竟然有一门被打坏的90式野炮以及一门战防炮,恐怕90野炮就是击毁谢尔曼的罪魁祸首,这种火炮平射起来相当有威力,若是在要道修筑个堡垒,凭两门90野炮就能阻挡目前太平洋战场所有坦克通过。
疲倦的官兵们坐在树下抽烟休息,两队指挥官却并不高兴,虽然消灭了三百多鬼子,但中美连队合计也伤亡一百多。美国军官重伤,军士长在战斗中阵亡,他们只能被撤回休整,国军也需要补充兵员和弹药,从这一点就能看出两国的不同习惯。
“多谢你救了我一命,希望还能再见到你。”美军军官被抬上救护车,向国军挥手道。
“我在马尼拉等你。”国军连长通过联络员翻译过去,给了他个鼓励的微笑。
一支美军大部队顺着公路隆隆开来,士兵们看着路边的血迹和冒烟的车辆便知道刚刚经历激烈战斗,国军自顾休息懒得多跟他们招呼。
“你们是那支部队。”连长往嘴里塞根汗水打的半湿的香烟。
“第24步兵师21联队。上尉,我听说了你们相当英勇,一定会获得勋章的。”停下辆吉普,一名少校从口袋里掏出火机亲自给他点上,接着拍怕他肩膀:“走吧,让我带你去马尼拉。”
“不,谢谢,我要跟我的兄弟们一起,咱们马尼拉见。”连长给他个敬礼,从部下手中接过枪,很快消失在少校的眼中。 逐日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