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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雄还流淌着一层淡淡的薄雾,在冬季清冷的早晨喝上一碗热乎乎的米粥,心里和胃里一起舒服,也是战乱初定的小幸福。
日军粮仓和其他仓库里还有近千吨来不及运走的大米,被远征军充公之后,分给了居民作为过冬粮食,余下的则做了军粮,不过一些房子未能修复的难民可以到军营外面的粥棚领取救济。仅这一点很多百姓也对康咏筠褒扬不已。
司令部周边的制高点都被国军以各种用途征用,如果是正规的民居,则征用阁楼,为的是确保司令部周边安全,避免日军敌特搞恐怖袭击。
在外等候的当地士绅连门也没被允许进,警卫营长刘万安冷眼扫视了他们几遍,走进警备室对着步话机问道:“各小组汇报情况,有无异常。”
听各小组确认安全后,他才点头放行,自有两个挎点45冲锋枪的士兵领着他们前往大会议室。制高点上的狙击小组则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如果有异动就算误伤也要确保司令部安全。
龚雪菲也刻意收拾了一番,换了套笔挺的军服,英姿飒爽的出现在人们面前时,无论是气场还是容貌都让士绅们心里竖起大拇指,她面带微笑站在台前道:“欢迎各位光临太平洋远征军司令部。首先自我介绍下,敝姓龚忝为秘书长,首先请大家用茶稍事休息,康司令处理完军务后随后就到。如果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先告诉我,整理之后由康司令集中回复,也可以节省时间。”
于是众人交头接耳了几句后,依次展开提问。卫兵期间也送上茗茶,龚雪菲历练已久这种场面实在算不上什么,有问便答好比如今的新闻发言人一般。当然重点的自然要留给康咏筠来发挥,她也是不敢做主。
收拾好士绅们的问题,龚雪菲便让众人安坐,她前往康咏筠办公室复命。
推开门,康咏筠正在研读侍从室发来的电报,龚雪菲送过文件夹道:“他们所关心的自然是自己家族和大多数日伪政府前职员的安危,你猜的也不错他们想知道什么时候组建行署,是外派还是从本地人中择优选任。话说的比较委婉,但意思表达的很清楚。”
康咏筠喝口乌龙茶润润喉咙道:“他们也都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国学和西学兼备,不过呢本司令也不鸟他们。说起来在日本人手下被虐久了,刚解开了链子也会有后遗症,越是耍大牌,他们越是敬畏。再让他们坐半小时,磨磨性子。”
说完,领着龚雪菲去了指挥室,侍从室的电报自然不会让她去瞅。
美军和国军已经完全换防,轮到“自己人”上阵,美军舰载机更是卖力,先把日军阵地炸成一片火海,不过如此一来平民也跟着遭殃,被误炸的更多了。下面转来的诉苦声渐渐增多,远征军也正在同美军沟通。
胡琏见他进来,没等他屁股挨上椅子便道:“远东美军司令部来电想在高雄部署一个航空联队,未来将在台南和高雄增加到三至四个联队,用来轰炸日本列岛。美国人到底是急性子,刚安定下来又想大兴土木了,倒是有日军原机场可以利用。”
康咏筠道:“也是他们有效率,我们一开始的协议不就是以东山为基地轰炸日本四岛。早一天轰炸也会早一天瓦解日军抵抗。现在就可以部署一个大队的战斗机和两个大队的远程轰炸机,不仅仅是B29,就是B24也可以抵达日本大部分地区。顺便把台北一带清扫干净,舰载机毕竟携弹量太少。就让两军互派工兵进行机场的整备工作吧。”
胡琏想起来协议的内容也道:“可惜就是还要帮美国人打菲律宾,打了这么多年仗都心累了。看看美国人表现吧,有他们作参考我们也能知道打菲律宾时候怎么做。”
康咏筠回忆起前世同菲律宾的种种冲突哼了一声道:“菲佣就是一群贱民,以后去了菲律宾一定让官兵们先好好的“鱼肉”他们一番,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用不着客气。这种小国永远都是在大国胯下被玩弄。”
胡琏皱眉道:“伯君你这么说有点太不文明了。国军可没做过这种事,那样跟日军有什么区别。”
康咏筠撇撇嘴道:“我意思是去当大爷,而不是去烧杀抢掠,美国人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我只是觉得咱们不能老是自己把自己先弄得低人一头,过去可是威仪四方。当然这些不能作为军纪说出去,到时候适当的松松链子就行了。我可是为弟兄们着想,去菲律宾打仗可是什么也捞不着,即不是保证南大门安全也不是收复失地,总要有点激励。伯玉兄要是搬出校长来,可要先多理解。”
话已经说得很透,胡琏怎么也是个军人,如何提高士气他怎能不知,让官兵们去了还讲三民主义、黄埔精神那就是扯淡了。他也犹豫起来:“我一时难以接受,考虑考虑,当然我不会跟校长汇报的,伯君不要以为我是那种小人。”
康咏筠看看表时间差不多,抓紧问道:“美军的最新进展有没有通报过来,现在误炸之类的也成了问题。”
胡琏道:“是啊,听到这些消息就让人头疼,再过一小时例行通报也就来了。我觉得我们也要派遣观察组,一是为的在进攻中沟通顺畅二是为防止美军错把民居当成军事目标。”
康咏筠一拍大腿:“没错,参座所言极是,就由参座来安排,尽大限度的避免平民遭受损失。那些士绅们还在等我,有什么事一会再说。”
他之所以有些小激动,是最后一句提醒了他,台北比较难混进去,但如果把日军的师团长或者旅团长干掉,实在不行端了指挥部炸死大部高级人员也可以造成日军指挥混乱,缩短战斗时间。不过不想让胡琏学会太多,斩首行动还要他亲自来抓。
正思索着,龚雪菲提醒他到了会议室门外,康咏筠遂酝酿了下情绪,整整衣服昂首步入会议室。
“康司令到!”随着一声清叱,众人见一个器宇轩昂的青年将军进入眼帘,忙不迭站起身来,各自发出问候。
“实在抱歉,让各位久等了,康某实在军务繁忙,还望各位海涵。不过下面的时间都是属于各位贵宾的。龚秘书长把各位的问题总结了给我。接下来我将一一回答。”康咏筠略带严肃的同每个人对上了眼睛。
看惯了血海尸山、身经百战的目光同士绅们乍一相逢,大家都觉得没来由的眼珠一痛,不由自主的垂下眼皮转移视线。有些上了年纪的顿觉康司令真是个人物。
“康司令能拨冗接见我们已经谢天谢地,也多谢龚秘书长。鄙人辜贞孚,全家老少特托鄙人带来对康司令的仰慕之情,衷心期望康司令率领王师早日光复东山。”说话人中气十足,举手投足带着大家范,语气甚是诚恳。
“呵呵,如此便多谢贵家主以及老少的关心。校长运筹帷幄,盟军全力支援,康某在校长的指挥下也可谓连战连捷,光复东山全境指日可待。”康咏筠一听来人通报姓名,马上便反应出对方的出身。
作为日据时期最成功的商家,积累了大量财富,成为东山四大家族(辜、林、陈、颜)榜首,辜贞孚一家也是商人墙头草两边倒的典型。穿越前同湾湾做生意焉能不知,有趣的是康咏筠连他们以后的走向都一清二楚。
“委座英明神武,康司令麾下猛士如云,我们都相信胜利指日可待。可是,我们都同日本人做过不少生意,都有通敌之嫌,今天特来请罪,听候司令发落。”辜贞孚一脸悔意。
“是啊,虽然有种种原因,可还是摆脱不了资敌的罪名,我们心中万分惭愧,不知能否取得委座的宽恕。鄙人林孝同束手于此,请司令落罪。”林孝同显得比辜贞孚还要痛心疾首。
“各位休要自责,校长深味日军对东山的横征暴敛,令百姓痛苦不堪,而诸位在日寇淫威之下为了保全家族,同日军有来往也在情理之中。校长宽怀仁爱,早对我说过,迫于生计而同日军合作的均既往不咎。大家不必过分自责,但是东山百废待兴,各位也都是名门望族,负有重建家园的重任。东山以后发展要成东亚工商农强省,诸位义不容辞。”康咏筠心中冷笑,只怕跟日军合作数钞票时候也说的比唱的好听吧。
“多谢委座大度,多谢康司令体谅,东山是我们共同的家园,现在处处断壁残垣满目疮痍,岂有袖手旁观之理,只要康司令钧令一出,我们必当竭力响应。”左边下首一个老者拱手道。
龚雪菲则小声介绍这是本地望族家主陈永敬,一早就来到门外候见。
“国军在高雄、台南已经开始了广泛的重建工作,相信各位看在眼里。只要是对百姓有利的事情,国军一概欢迎,并且记在功劳簿上,待他日一并奖励。在大陆每光复一地,百姓均壶浆箪食夹道相迎,我在登陆后发现百姓多被日军裹狭,甚至还有少许人被蒙蔽继续助纣为虐。经过耐心教育现在光复地区已经平定,国军也拨付大量物资救助难民,不知道各位有什么困难,或者缺少医药粮食之类,国军将提供人道主义援助。”康咏筠故意把话说成这样,辞令式的语句也在敲打他们,最后给他们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再不明白康咏筠的意思,他们就亏了在本地经营壮大呼风唤雨的本事。有些尴尬的笑笑,如果说马上捐出物资就有些自掌耳光的意味,只好纷纷表示回去之后多同乡亲们沟通,再行支援乡里之事。
“关于各地行政系统的组建,校长已有正式批示,前有中央直属的东山革命同盟会呼吁尽快设立省政府,本着台人治台的原则,主要机构还会以东山人为主。另外省政府行政长官一职由陈仪陈公洽先生担任。暂时设立军事、政治、经济、文化四个机构,东山革命同盟会的同志将参与各个方面的重建。现在这些同志已经从大陆出发,不日抵台。期望各位以后能悉心帮助行署同志们的工作,共建美好家园。”康咏筠满怀激情的说完,嘴角勾起一丝讽刺的笑,赚了钱又想当官,你们已经来晚了。 逐日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