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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蒋介石官邸出来，康咏筠醉意全退了。关上车窗静静的回想先前的过程。没白喊校长也没白操作半天，换来一个营的坦克，总算有个确切的装甲团，他可以说从今后起，单独面对任何一个日军师团都不会让对方讨得了好处。

　　现在大炮不缺，从105口径到60口径一应俱全。运输多了上千匹马，机动性无忧。呼叫空军支援比日军的还要方便。但是如果哪天突然把自己从这个位置调离呢，康咏筠不禁打了个冷战。转而一想，汤恩伯、胡宗南坐拥50万大军蒋介石也没把他们怎么样。他要的是忠心，要的是“黄浙陆一”，只要同陕北的联系天衣无缝，自己都可以应对任何局面。康咏筠捏捏拳头：“即便如此要未雨绸缪有备无患。回去要跟龚雪菲把近来的情况总结下。必须万无一失。”

　　目光放在副驾驶位子上的林薇岚身上，那触手的感觉和强吻的刺激又如同慢动作般回映在脑海。忍不住想：“其实她不会拒绝我，甚至早就做好了这个准备，自己则是出于道德底线不愿碰未成年人，后来又结婚，还把龚雪菲软硬兼施最终收入帷帐。自己是不是有些太不知足。这丫头受封建残余影响很深，再加上出身，认定一个人再正常不过，自己实在不愿去利用这个心思。然后时间久了，放她走却是舍不得，纠结了。”

　　那种幽香似乎飘到了鼻孔，他呼吸粗重起来，喉咙有痰声音不免类似打鼾。林薇岚听他“睡着”处于关心回头一看，正好迎上康咏筠的目光，昏黄的路灯下，两道炽烈的目光笼罩了她的全身。林薇岚瞬间觉得自己像只被猎人锁定的小鹿，可这个人也是自己身心皆属的人，即便从来不对她动手动脚，今天终于。。。。。。她终于受不住这种目光轻轻叫声：“师座。”

　　康咏筠收回目光，清清嗓子说道：“晚上没好好吃饭，又都吐了出来，看看还有那个馆子开着门，吃点宵夜。”

　　“是，师座。”两人答应一声开始留心两侧的饭铺。

　　一连找了几家，康用具感觉不是太辣就是有些油腻，不太适合酒后进食。林薇岚指向灯火阑珊处：“师座那里有个面馆，你看行么。”

　　风灯下布旗上写着“山城汪记面馆”旁边应该是各种面的名字，距离远看不真切。这个时间了还是有些人出出进进。

　　“看着都是些脚夫、纤夫啥的，薇岚你也要找个看着好点的。”李孝生有些看不上。

　　“哎，说明这里别有风味，去看看吧。吃点汤面最好不过。”康咏筠想这年头没有注水肉、没有地沟油在哪里吃不是一样。

　　几人在门口附近把车停了，不想太引人注意，康咏筠跟李孝生都脱了上衣，搭在胳膊上进了面馆。

　　李孝生先进去瞅了两眼没有什么异常，对康咏筠点点头。这年头重庆的军官太多，所以李孝生跟康咏筠没引起太多注意，人们只是说话声音小了，还往边上靠了靠。倒是林薇岚的出现让人们眼睛都直了，漂亮的女军官这可是稀罕。林薇岚瞪过去，那种经历战火的凛冽眼神让壮汉们不禁没来由的腿软了下。

　　有桌士兵正在埋头吃饭，看见林薇岚是个尉官，前面两个白衬衫其中一个还穿着皮靴，都纷纷起来敬礼：“长官好。”

　　李孝生接过话头：“都坐下吃饭吧，你们是哪个部队的。”

　　“报告长官，我们是重庆高炮部队的。”一名操着重庆口音的士官立正回答道。

　　“好，你们辛苦了。”康咏筠很有礼貌的慰问道。

　　“这，长官不敢当。”士官慌忙道，心说哪有这样的军官。

　　三人捡了个靠窗的座位，店家忙招呼过来：“欢迎几位长官光临小店，要点什么。”

　　瞅了一圈挂着的水牌，康咏筠道：“来个香菇鸡汁面吧。另外那桌兄弟的面钱算我这里。”

　　李孝生和林薇岚各点了“鳝鱼面”和“渝中素面”。

　　老板不敢怠慢先紧着给他们上了面，那些士兵听说军官居然替自己买单都有点蒙，道谢之后也匆匆走了，却没问是那个部队的长官。回去以后却被以“通共”罪名盘问，幸亏机灵的士兵表示军官们女的说的是浙江话，男的是北方官话，开那种大黑轿子车，才被上级明白大概什么来路而放过。

　　不想又进来几个军官，貌似跟老板很熟的样子，跟老板招呼道：“汪老板今天生意不错啊。”

　　“呵呵，是啊几位长官今晚吃点啥。”汪老板热情的招呼道。

　　“还是原来那样。”其中一个人说道。

　　见还有同僚，这几个军官也点头示意，只因他们都没穿上衣不识军衔。

　　李孝生低语道：“这几位是八路军的人。”

　　康咏筠对他们的口音和随和也有些生疑，不禁问道：“你怎么知道。”

　　“这里距离八路军办事处比较近，而且他们跟老板很熟，也没有居高临下的感觉，加上口音，所以不难判断。”李孝生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康咏筠想了想，对他说：“你去将他们叫过来，一起聊聊如何。”

　　“这，师座恐怕他们不愿跟我们合在一起吧。”李孝生觉得八路军不会同国军搅在一起。

　　“嗨，这怕啥，两军就不能吃个饭交流下，他们也不会这么小气。去吧去吧。别说我的职务啊。”康咏筠摆手道。

　　李孝生只好走过去说道：“几位，我们不怎么来重庆，不如合桌一处聊聊如何。相逢是缘，难得在这里相见。”见他们都是比自己军衔低，最高的是少校，还有一个中尉一个少尉，所以他也不提别的。

　　见他态度很诚恳，这三个人也不便推辞，于是便合在了一起，问起归属，他们也不隐瞒：“我们是八路军办事处的，请问几位是？”

　　康咏筠说道：“我们是五战区第五十九师作战科的。”

　　“噢，这可是抗日铁军啊。呵呵，久仰大名，经常从报纸上听到你们的消息。”少校很高兴的说道。

　　“几位都在作战科，看来一定经历多次战斗，能不能给我们讲讲是怎么打鬼子的。”少尉一听这个就来劲了。

　　康咏筠笑笑：“看来这个小兄弟一定很想打仗，好的，我就讲讲这次随枣会战的经过。”

　　李孝生叫了些小菜，林薇岚给众人添上新茶。康咏筠便娓娓道来。

　　战役都是他指挥的，从双方兵力对比到国军各部的运动，他都铺开了讲。然后康咏筠重点讲了步坦协同、步炮协同、以及连排级的进攻作战。但是略去了单兵和小组战术，也避免了一些伏击的运用，免得回头自己也被这样揍了。通过康咏筠的讲述和李副官的补充，犹如铺开了一场壮烈的战争画卷，他们这些初级军官可能政治觉悟很高，但是要说现代化作战指挥，也就仅限于跟着团长打打埋伏、搞些运动战什么的，远没有经过正规军校教育眼界开阔。

　　几个人认真的听着，心说原来仗可以这么打的，怪不得五十九师打的好，人家参谋确实有两把刷子，少校却隐隐感到不一般，毕竟他在作战部队待过指挥官跟参谋的角度是不一样的，他不禁悄悄打量这个年轻的军官，再看李孝生跟林薇岚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配角表情，林薇岚还时不时给他添些茶水，接着发现康咏筠的衬衣与其他国军军官的不同，一看就是好布料却也说不出哪里好。

　　八路军中尉突然问道：“如果没有这么多火炮，那是不是就限制了部队发挥。”

　　康咏筠一点他：“这是个好问题，其实我们一开始也没有这些火炮，你们见过那个国军师级部队配属105口径火炮，这都是我们自己缴获的。鬼子的某些炮兵很多时候待在后方，而且炮兵的战斗力不足，只要注意侦察，下手搞一家伙，慢慢的也就攒多了。”

　　两个尉官听了都觉得有道理。少校说道：“那依你之见如何打日军坦克呢？”

　　“履带跟后置的发动机都是薄弱环节，重点打步兵，然后在烟幕弹的掩护下，接近坦克，用集束手榴弹放在炮塔顶盖上，直接就炸毁了。关键就看你怎么开动脑筋有效的接近。”康咏筠启发道。

　　不知不觉说道店家过来称要打烊，康咏筠他们都起身互相告辞，彼此都没吐露姓名和职务。

　　少校看到康咏筠团在手里的军服，即使这种弱光下也知道是只有将官才有的甲种呢布料。惊讶道：“这位长官你，你是。。。”

　　“同是抗日披甲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康咏筠止住他道，从容的一笑大步出门。

　　回到办事处，三个人赶紧向上级做了汇报。叶帅亲自听了他们的汇报，跟周主任说道：“同是抗日披甲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这个康伯君倒是个潇洒人物啊。”

　　“呵呵，你们几个也得到了免费授课。回去把听到的作战思想整理出来给我看。国军主力师长给你们讲这么多，当真难得。”周主任也大笑道。

　　“首长，您是说我们遇到的是师长康咏筠？”三个年轻人大吃一惊。

　　“不然下面的旅长谁会搭理你们。他的夫人还在晋察冀边区给我们的军民进行过医护工作。这也说明我们的统战和宣传工作很重要，要争取更多国军开明将领对我们的支持。”周主任语重心长的说道。

　　中尉问道：“那要不要写篇稿件，发表在新华日报上。”

　　叶帅拒绝道：“那可不行。你们先下去好好总结。”

　　送走他们，叶帅对周主任说道：“这康咏筠我们如何争取呢。”

　　周主任叹息道：“难，就在于他太特殊了。不过争取不跟我们搞摩擦，而且一直支援我们还是很有希望的。毕竟他也通过南方局给与我们许多实质的援助，这次也是向我们示好。”

　　叶帅也道：“是啊，听情报说他很多观点极具有民族主义。”

　　回去的路上李孝生问道：“师座，我们跟他们土八路又不是一个从属，为什么跟他们说这么多作战的事。”

　　康咏筠点支烟道：“不是一个从属，但是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教育他们以后少死点人多杀点鬼子。”

　　林薇岚道：“同一条线？”

　　“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康咏筠简短有力的说道。 逐日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