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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了消光筒的望远镜随着牛岛满的步伐慢慢转移。吴连峰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牛岛满恨不得扑上去一口口把他咬碎。
身旁的狙击手秦德平悄声问道：“班长，好不容易逮着这个机会，把这个鬼子少将干掉吧。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
吴连峰不为所动：“瞎扯什么，我们有任务在身，完成任务就是大功一件，我们出来不是为了专门斩首的，要是后面没有大部队，我早下令了。老实潜伏着吧。”
率领五人侦查小组前出监视日军的吴连峰将敌人的部署一一记录，如果一枪打乱整个战役进程，他们不仅没有功反而获罪。日军在1里外来来往往，巡逻队几次从他们所在山脚下经过丝毫没有发现端倪。
秦德平细心的找出天线较多的帐篷，指给吴连峰：“2点钟方向第三个帐篷应该是他们的通讯室。班长你看他们周围守备很是松懈。最多两个中队的作战兵力，其他都是后勤辎重人员，一个营就可以把它们连窝端了。”
“哼哼，不知道能不能这样顺路找到他们的师部，如果能瘫痪他们的指挥，这涨可就好打多了。”吴连峰在本子上的图标上坐下标注道。
“我一直挺纳闷鬼子怎么就推进那么快，现在终于明白了。”秦德平深为那些阵亡的友军感到悲哀。
吴连峰笑笑，轻声道：“能赶上咱们这样的师，真是幸运了。打仗要是没有足够的火力，仅凭勇气和血肉付出的代价太高了。你看前面那多少个师都堵不住的口子，咱们上去哪有说拉稀的时候。”
秦德平看下表道：“广播里都说咱们是铁军呢。时间差不多了，该给旅里通报一下敌情。”
廖耀湘的大部队距离牛岛满的驻地还有半天的行军路程，如果是常规行军只怕早早的接上了火，一路上要隐匿形迹，防止遭遇敌人斥候，万般小心之下，时间被一分一分浪费掉。廖耀湘急在心里，却极为无奈，亏得旅里士兵训练科学，素质高超，这两天来中暑掉队的不少，但是各种情况均都有惊无险的度过。
“旅长，根据小分队发来的情报，沙盘已经做好，请您过目。”旅部几个参谋抬过来目标谷地的模型。各种明碉暗堡，火力部署已经标注完毕。
廖耀湘细细查看过，心中有了大致印象，牛岛满的排兵也属于前重后清，典型的对国军轻视，自己的方向甚至没有多少防御兵力。两个联队正全力以赴的进攻蕲春的门户阵地。这两天来一直保持无线电静默，从接受到的师部通报看，杜擎峰部遭受到严重的伤亡，战斗人员减员近三分之一，这还是在有充足炮火支援的情况下。
“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去做钳形展开攻势，我决定一个团从他们旅部后面攻过去，尽快解决战斗，派一个团从23联队侧后来上致命的一刀，待45联队回援，旅部这边已经腾出手来增援。这样正好同杜旅长他们将敌人合围。”廖耀湘双手做了个捂的手势。
参谋长范永浩有些迟疑：“这样包围一个旅，范围广包袱太大，怕容易破。伤十指不如断一指，我看我们还是老办法继续一个联队一个联队的吃，这次把23联队歼灭，再让他们撤了编制，也是很稳妥的事。”
“他们旅部已经在战斗开始被打掉了，师部一时间也不容易判明情况，所以基本上短时间里各联队会各自为战，即使小部分突围出去，也成不了气候。整个来说还是要看重这次战斗的意义。我们一个师独立击溃一个旅团。可以称得上经典。”团长周伟鸿语气中难掩兴奋。
终究年轻心盛，少壮派占主体的指挥层中，还是持激进意见的多，廖耀湘左右看看大家的脸色，已经下定决心：“范参谋长之言可谓老成持重，若按这个布防，胜利没跑，却难以有所突破。我们从教导团一路走到今天，都是在不断创新中发展，所以说没有创新便无法成长。我们这次机会难得，老天爷给了有利地形，趁着日本第二军还没有沿大别山展开，我们便发挥机动部队特长，打残日军旅团。我在这里先说好，你们各团下去要统带好各营连，别到时候争功散了建制，满林子放了羊。到时候胜仗也成了败仗。”
“请旅长放心，战士们求生欲望虽重，平时军纪抓的紧，基层上更是把团队配合放在首位。都是一入伍就烙在脑子里的。”团长方雨生心里同周伟鸿较上劲，康咏筠已经放出话去，谁打得好就保送进陆大将官班，到时候出来一个主力旅长绝对少不了。
廖耀湘最后敲定各团的主攻任务，和行动中协调的问题，然后战术层面给了各团营自主。那个营迂回，那个营做尖刀，用时估计多少都商量妥了。扩大侦查部队的搜索范围后，廖耀湘才轻松下来，一种胸有成竹的感觉袭上心头，在林间搭的帐篷里听取团里传来的部队运动进展，举手投足间隐隐显现大将风范。
随着各营连不断就位，他也气定神闲，靠着一株马尾松竟假寐起来。
日本海军从沿江各基地起飞的轰炸机开始了不间断的飞行，蕲春县城已经有三分之一的房屋倒塌，数个街区沦为废墟，若非五十九师有着指挥部不驻扎城内的惯例，只怕也要从断壁残垣间扒拉参谋们了。康咏筠在城北蕲水旁设立指挥部，人员已经精简到最低，身边仅有警卫营，巴雅尔的骑兵都已经作为最后的预备队送到了杜擎峰那里。
五十九师从未有牺牲某支连队来换取胜利或者战术目的的例子，所以目前不存在整连整营拼光的事情。前线战事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日军两个联队在航空兵和重炮支援下，一点点的将主动权扳了过来。
“师长，再给我些炮火。鬼子飞机轰炸频繁，伤亡太大。”杜擎峰听完部下的请求，转头找康咏筠。“什么？加强防空。别提了，今天天气不好，云层太低根本不好搜索敌机。他们经常从云彩里俯冲下来，弄得防空阵地反应时间很短。而且20mm炮弹越用越少，很难补充。”
耳机里密集的爆炸声响成一片，康咏筠看看沙盘：“现在廖耀湘已经完成了陈仓暗度。所以你这个时候必须坚持。有75火炮已经很不错了，105大炮的炮弹还没运到，对对，没错，共军没有大炮还不断扩大呢。已经没有人给你支援，等打完这仗再补充吧。”
杜擎峰放下电话，趁着炮火还没袭来，抓紧时间看望了伤员。阵亡官兵的遗体已经整理好，天气炎热，为了避免发生疫病，全部进行尽快安葬。
连里正在举行悼别仪式，盛连长盖着防雨布，同其他牺牲的战友人一起，神色安详静卧松柏从中。幸存的官兵们举手敬礼，眼含热泪，送别敬爱的连长。不知道谁轻声唱起来：“送战友，踏征程，默默无语两眼泪。”
“战友啊战友，亲爱的弟兄，当心夜半北风寒，一路多保重。”大家抽泣的唱着，想起从军以来连长给予的战术指导，训练中的言传身教，生活上的悉心照顾，声调中透露着无限悲怆。
警卫员丁金保吹起口琴，依旧是师里每次安葬烈士那支苏格兰风笛曲。曲调悠悠，满含深情。
全连阵亡五十六人，重伤六十二人，余下各个轻伤整连已经失去了战斗力。大家裹着纱布对着战友的坟茔拜了三拜，然后齐刷刷走向营长。
“营长，我们要继续战斗，为战友报仇。”排长郭宁代表全连说道。
钟永庆郑重的说道：“弟兄们，我理解你们的心情。全营你们连伤亡最大，战果最高。现在我命令，全部都有，目标旅野战医院。早日养好伤，来日还有跟大的战斗在等着你们。”
丁金保委屈的问道：“为什么不早些呼叫空军支援，这样我们也不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钟永庆拍拍他肩膀，知道有这个想法的不是他一个，对大家朗声说道：“现在空军主要战斗机都在保卫大武汉，给我们的战术支援还是没轮到任务的飞行员们自己主动提出要求来做对地攻击。我们的战斗机还没得到补充，数量稀少，所以我们更应该感谢他们。我也是抱着怀疑的态度刚问了团长才知道现在战区战事的艰难。好了，赶紧把伤养好尽早投入战斗。”
“是！”众人这才听劝。
杜擎峰等回到旅部，部下送上廖耀湘的攻击时间表，请求统一协调行动。杜擎峰抓起蒲扇用力扇着：“好样的，就等着呢。接线员给我接各团长，我要进行电话会议。”
总攻时间已经进入倒计时阶段，廖耀湘不止一次的看表，恨不得一巴掌把太阳抽矮一截。心底隐隐有些焦躁起来，冷不丁听到一阵枪声，是中正步枪和三八步枪的对射，还夹杂着并不紧密的机枪声，难道是有部队提前行动？或者日军发现了潜伏的部队？他连忙问道：“来人，查清是怎么回事。”
很快结果报上来，并非一零二旅的部队同日军交火，而是另有队伍。
“他奶奶的，乱弹琴，还有谁在这边，怎么一点情报也没有。”廖耀湘不禁暗自恼火。
“旅长，现在怎么办。要不要马上发动进攻。”步话机里传来方雨生团长的焦急的呼叫。 逐日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