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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在屋里走了几圈,愤然道:“我一定要彻底调查此事,看看谁是背后主谋,必须约束各部门各战区的走私行为。伯君你放心,校长不能让这事再次发生。”
康咏筠接话道:“校长,我认为既然能到日军手里肯定是有了一个完整的走私链条,甚至会牵扯国军高层,不宜大张旗鼓。”
蒋介石明白道:“这个我会注意,你不用管了,回去好好安排生产,西安的新抗生素药厂建设的怎么样了,国军的医疗现在得到了很大改善,司徒先生主持的药厂起了重要作用,政府也决定颁给司徒先生奖章。”
康咏筠道:“新厂房已经基本建成,现在机器和技术人员都在陆续抵达,有望年内投产。原有生产线也在计划扩大以适应军民两需。”
蒋介石突然打断他的话:“对了,有情报反应在陕北和河北等地也多有西安的药品器械被八路所用,你知道这事吗?”
康咏筠不以为然:“学生一直忙于战事,并不了解,西安各企业的产品一直是供给军民市场,所以从民间也会容易获得药品。不过学生认为八路获取也无妨,有他们拖住华北日军有利于国军反攻,他们在平汉线以及津浦路上的破袭从军事上来说也缓解了国军正面压力,从宏观上说对国军有力,而且日军也消耗了共军实力。”
蒋介石颜色缓和了些:“好吧,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在你防区要严格限制共党活动,前段时间的工作不错,陈辞修也对我经常表扬你,还要再接再厉。”
康咏筠连连称是:“学生定当铭记校长训示,把好防区每一关。”
因为吴悠也是青霉素的研发者之一,又遭受日军暗算,又好生宽慰了康咏筠一番。蒋介石特地允许他在重庆休息几天,多陪陪夫人。
离开蒋介石办公室,康咏筠心情并不好,总有种给块糖吃的感觉,宜昌之战以后,凭借战功新九军的各级官兵均得到了应有的奖励和勋章,兵员也是首先补充,不过他心中还是有些东西舒不出来,却说不清。
心有所想的走出行营大门,乘坐指挥官前往会所,夏天公路上人多拥挤,汽车也是走走停停,前面也有几辆汽车不耐烦的冲行人摁着喇叭。指挥官里有空调,所以不用像其他轿车那样受罪,四驱的动力系统也比较适应重庆的山路,一会功夫便超过了数辆轿车,可经过一个路口却横里冲出来个越野,野蛮的并线让李副官不由的咒骂了一声:“赶死去呀。”
李副官有些光火,大脚油门跟上向超过去,可那车竟是国内少见的车型,来自跟指挥官同厂美国骑士动力公司的NMC,这是康咏筠根据GMC设计的一款车型,居然出口到了中国。李副官处于康咏筠的地位并不鸟对方一心想超车,那NMC动力底盘都是出自同一平台,只是侧重舒适性和商务型,因而与指挥官相持不下。
走到一段路,行人稀少,突然那NMC一个急刹车,差点让指挥官追尾,李副官停下车探出头去喊道:“怎么开车的,不会看路啊。”
呼啦啦,车里下来3个人,拿枪围了上来,为首的掂着支M1911瞪眼喊道:“你娘的咋呼什么。”走上去看到是个中央军上校,只好把枪放下。
李副官更火,随手抄起车门置物板上的M36K跳了下去,副驾驶上的卫兵也端着M36与他们对峙。李副官点着他们道:“你们是谁的人,居然敢威胁国军军官。”
“我倒要看看你是谁的人。”一个女声传来,只见NMC的门开了一个戴墨镜的短发女人趾高气昂的走了过来。
那三个大汉自动分开一条路,点头哈腰的说道:“二小姐,您怎么下车了,我们肯定能处理这事。”
康咏筠冷冷的看着一切,却没想居然是那个女魔头,只好下车故作惊讶道:“哟,二小姐久违了。”
孔二小姐摘下墨镜仰天打个哈哈:“呵呵,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抗日英雄康军长康司令,想不到今天居然冲撞了康长官的座驾,不知该当何罪啊。”
康咏筠心里不想多跟她纠缠,微笑道:“哈哈,都是误会,我急着赶路,也没注意居然是您的香车,还说这车技真是了得,竟出自二小姐的调教,请。”说着递上支烟。
孔二倒也给他面子,接过后任其点上:“唉,真是今非昔比啊,曾经的小上校也变成了陆军中将,手握重兵,战功赫赫。我这草民真是仰慕。”
康咏筠打圆场道:“这都是校长错爱,栽培于康某,尽军人之职,不知二小姐近来可好,这是要去那里贵干。”
孔二吐出个烟圈,向他招手走向车身侧面道:“亏得姨母照料,凑合混吧。杜先生来了,你不知道?我正要找他去。其实我早就想找你,只是宜昌打的激烈总不能让你分身,今天见了就当面提出来,我需要青霉素,你守着这么大厂子,每月多给我些份额总不是难事。”
康咏筠皱眉道:“二小姐,青霉素的进口并不归我管,师母那里有进口权。另外因为青霉素刚刚出了件事,校长今后要采取措施,正在风口浪尖上,我实在不便给校长添堵。杜先生什么时候来的?我肯定要去探望,恕康某还有俗务在身失陪了。”
孔二哼一声:“今日先放你一马,不就是赶着去看老婆么,青霉素的事回头肯定要细说,我也正好要去找姨母,拜拜。”
望着NMC绝尘而去,康咏筠才上车,旁边也没有围观群众,见两边不是有枪就是军官早就远远躲开,这年头重庆随便抓个把人不是难事。
李副官不服气的说:“军座,有必要跟她低头么,不过是依仗皇亲国戚作威作福罢了。”
康咏筠不在意的说道:“保持谦虚总不容易树敌,他们孔家就是皇亲国戚就是要作威作福你能怎么滴。幸亏你是个上校,要是个上尉只怕巴掌就上来了。惹不起还躲不起啊。”
回到会所,总经理李晟忙道:“康长官,刚才杜老板来电话,要您去范公馆吃晚饭。”
康咏筠应道:“好的,我洗个澡换身衣服。”
回到房间,吴悠蝴蝶一般扑过来,两人拥抱亲吻了一会,吴悠道:“没想到重庆这么热,真不想出去,可不得不去见了你师母大人,差点留饭了。今天我们吃些清淡的好不好。”
康咏筠就把杜月笙来的事说了,惹的吴悠老大不高兴,小嘴撅的可以挂3个油瓶:“又是喝酒,回来一滩臭泥一样。你去吧回来别跟我一个屋。”
康咏筠赶紧道:“别别,谁说就一定喝的烂醉,你见我几次这样过,好了你跟我一起去,监督我还不行吗。”
吴悠扭身坐在椅子上:“一帮男人坐在一起,没什么好事。我去了受你们烟酒熏呢。”
康咏筠劝道:“哪里,那范公馆你可知是谁所建,范绍增范哈儿师长的家,人称川军将领中金屋藏娇者第一,妻妾成群一点不为过。我们去了他不知安排多少女人来作陪,所以我要是携带夫人也是有个约束。以后你多认识些朋友有好处,在宜昌附近,范绍增与日军也是血战到底,亲临一线,是条汉子。强龙不压地头蛇,跟川军搞好关系有益无害。”
吴悠经他劝说也认为有道理,站起身打开衣橱道:“穿什么衣服,旗袍怎么样。”
康咏筠直摆手:“不不,旗袍太显身材,我可不想老婆被他们贼眼扫视,穿西式套裙吧,正好符合你海龟的身份。”
论奢华康咏筠的会所在重庆属于前三甲,而且能搞到海外的各种奢侈品,会所布局优雅,处处精致,中西合璧,透露着主人的品位,曾经招待过蒋介石夫妇,各国使节的宴会也经常在此召开。但论规模却远比不上范绍增的公馆——范庄,因为他有几十位妻妾,本来就是有金屋藏娇之意,所以不仅建有数十套住房,再添上舞厅、客厅、宴会厅,不仅设计新颖,装修华丽,还有雅致花园为亭台榭、怪石奇葩,绿树掩映;并辟有健身房、台球馆、游泳池、网球场;大门侧面养着狮、虎、熊等动物。稍后,他又在来龙巷修了一座规模稍小的公馆,在南岸修了别墅,成为孔二的消夏寓所。
范绍增巴结邀请各军政大员前来娱乐,甚至专门派出两位小妾陪何应钦、顾祝同的夫人左右,时常送去各种好礼,结果范绍增一路高升至军长、集团军副总司令。
傍晚,带着一个班的警卫,康氏夫妇来到范公馆,受到盛情款待,杜月笙和范绍增均携美出迎,同来的还有四川老军阀,第九战区副司令兼20军军长杨森。
康咏筠抱拳道:“杜先生何时到的重庆怎么也没跟我打个招呼。范兄的公馆果真百闻不如一见,以后我可要多来几次啊。”
杜月笙取下嘴里的烟管道:“在湘江的时候你在打仗不便打扰,来重庆后给你军里发了电报,却说来了重庆,所以直接打电话了。吴小姐这是刚从美国回来吧,一路辛苦。”
范绍增一口浓重的四川话招呼道:“早就盼你来,谁让你康军长架子大,只好让杜先生出马喽,别说经常来,就是住下我也更欢迎呢。”
康咏筠见礼道:“杨老总多日不见一切别来无恙啊。”
杨森摇摇头道:“唉,被鬼子打了个损兵折将无言面对川东父老。”
康咏筠道:“杨将军实际是胜利了,鬼子火力猛,但是川军团还是让鬼子未能前进,便是打到目的,杨将军浴血奋战,百姓也是多有赞誉。”
很快男人们入席开始吆五喝六,吴悠也在范绍增妻妾陪同下去跟范庄入住的其他将军夫人结识。
酒过三巡,杜月笙首先道出了目的:“伯君老弟现在节节高升,我看着也是满心欢喜。驻防秭归把守要地,生意上我也要伯君多照顾啊。”
康咏筠笑道:“康某的今天多仰仗杜先生周旋,哪能说这些客套话,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直言。”
杜月笙展颜道:“好,就知道伯君是个痛快人,我就直说了。你们在三斗坪那里扣留了不少烟土,我有意收购,伯君你开个价吧。听说那个不法烟贩还打你黑枪,我已经派人寻觅,一定将他狗头送上。”
康咏筠心里一惊,心说杜月笙消息也够灵通,查抄的大烟最后集中于三斗坪的仓库,乃是抄家所得,除去先期销毁,后来又缴获的经过清点足足堆了三间大仓库。他狠是痛恨鸦片生意,但不便直接回绝手眼通天的杜月笙面子遂道:“既然是杜先生的金面,我也说个实话,这些经过第六战区封存,如此要是转运出去只怕会失却民心。不如让陈长官出个公函,将烟土运走,然后杜先生的船队运输即可。不知杜先生要运向何方?”
杜月笙道:“伯君还是有担心吧,其实我也是有难处,湘江的朋友们只知道我有货,总计给了我三千万的定金,可拖了这么久还是没凑齐,正好你这里有些现货。回头让戴雨农出面将货运走,你只需行个方便。我们回头有了利润也绝对会分你三成。”
范绍增也道:“戴雨农负责运输出境,我从孔部长那里拿到运输批文,加上杜先生的市场,这生意是稳赚不赔的,怎么样伯君老弟。”
康咏筠给他们敬支烟道:“哈哈哈,原来如此,真是一条好财路,既然能用的上我康某,自然恭敬不如从命。”
众人闻之大喜,连连劝酒。康咏筠这些年身体还算不错,来前也是吃了些蛋糕,喝了几碗却还没醉。之所以没拒绝他也知道这是在自己防区给个面子,不然戴笠使些手腕一样运的出去,连孔祥熙都参与进来,自己没必要弄得都不愉快,不然回头新九军的补给可就没那么痛快了。
酒至半酣,杨森跟范绍增给杜月笙个眼色,杜月笙会意,亲自给康咏筠满上一杯酒:“今天主要是范司令做东,杨司令和我都想跟伯君叙叙旧,做些生意。”
康咏筠跟大家一起干了:“诸位能看得起我,就是我康某的荣幸,杜先生和两位长辈想做哪些生意呢?”
杨森面有惭色:“都说我川军血战到底,可出川抗日以来,数十万弟兄为国尽忠,不用说你也知道我们川军哪有你们嫡系部队装备好,你这新九军实力我是知道的,不用说那些坦克,就是一个团的大炮也比我一个军多。作战如何抗日军的炮轰,我们合计着不如从你这里搞些美式军火,不要说你们军的美式大炮是委员长给的,你放心钱款绝不拖欠,真金白银只要你开价。”
范绍增也道:“别说枪支弹药,就是弟兄们受了伤也是缺医少药,好多活活的烂死,胡宗南他们每次都补给充足,可又有那次冲在前面。你也帮我们进口些西药,自用一部分外也给兄弟们条活路。”
康咏筠心里咯噔一下,不动声色的问道:“不是联勤明文都有配发各部队不论地方和中央一视同仁吗,还有些青霉素这都是稀缺药品呢。”
杨森撇嘴道:“就那几盒青霉素自己用都不够,上次我一个团长掉了个胳膊,配发的100支全给他用了,还是不够,后来去黑市高价买了才救过来。”
康咏筠心里明白几分:“黑市?这也能买的到?不是青霉素都有批文和书面记录?”
范绍增指着他笑道:“杜先生说你仁义,而且耿直看来所言不虚,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书面记录都是人写的,烟土需要孔部长的签字批文,这青霉素也是一样,我们要向得到一定配给,最后总会少于这个数,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进口专营的是蒋夫人的公司,这注意还是你出的,弟妹又在此,是不是怕我们分你一杯羹?”
康咏筠手指有些颤,只好放下去强笑道:“国内市场我确实不管,需要多少,进口多少都是国有公司说了算,美国工厂只是按单交货。除了青霉素其他的药品甚至武器可以大量供应。”
几人明白有些事也不是他说了算,见他已经表明态度不再为难,其他进口西药已经扩大了财路,何况解决了武器这一燃眉之急,算是皆大欢喜。
杜月笙端杯道:“来来,干了这杯酒,庆祝我们的双赢,这个词还是出自伯君之口,我喜欢,哈哈哈。”
范绍增碰杯道:“也祝伯君老弟步步高升。”
杨森理理胡子道:“百战百胜,马到成功。”
康咏筠跟他们一饮而尽:“共同发财。”
宴罢,自然要享受“歌尽桃花”的乐趣,杜月笙经营的娱乐公司虽然走了台柱子黄韵诗,可依然有不少新秀被发掘出来,此时给诸位大员献上歌舞助兴。
他们几人也撤去杯盏之后,支上了牌架子,康咏筠虽然会麻将,但那里是这些老油条的对手,杨森给他放炮,他也给杜月笙送牌,军阀们有求于他也故意输几把。
杜月笙摸张牌,扔了出去道:“八条,伯君啊现在生意越来越不好做,需要多方投入,去年我想开发西南,成立了这港济公司可是经营面还是太小。打算建立一个融金融、贸易、运输一体的公司,你看怎样。”
康咏筠也扔张牌:“七万,杜先生好大手笔,我看一定行,这是一条龙啊。”
杨森呵呵道:“碰,九饼。杜先生朋友多面子广,要是添上你的货源,定是稳赚不赔。”
范绍增摸了一张牌,得意的一笑:“自摸,胡了。哈哈,现在川里人才济济,不找条出路可要憋死了。”
杜月笙推倒牌面:“中华信托贸易公司欢迎各位加盟。”
打了半夜,康咏筠却是输了杜月笙5万美元,输给范绍增3万美元,杨森有求于他反而输给他几万大洋,但是康咏筠推了回去。
康咏筠觉得有些肉疼,拿出支票本写了递给上了床烧烟泡的二人。
杜月笙接过笑道:“玩玩嘛,伯君怎么认真起来。”说完将支票在灯上点了。
范绍增也是一把火烧掉:“老弟就是实在人,我收了钱就真的是笑话了。”
康咏筠也说道:“杨老总的轿子车走山路不方便,我明天先支援几辆越野车吧。时间不早,我暂时先告辞。”
吴悠在车里打着哈欠,跟他说那帮官太太们非要打牌,最后又玩起了桥牌,反正她还小赢了一笔:“这不对劲,我的水平自己知道,怎么会赢的了她们呢,是不是有什么事求你。”
康咏筠怕她担心,仅将川军阀缺少补给想走私进口的事说了:“他们不容易,手下的兵们也更难,命都没了。我也是带兵之人,听着心痛。”
吴悠叹息道:“你知道多少流民出来逃难,老百姓最难,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结束。”
康咏筠握住她的手道:“快了,没几年了。”
吴悠靠在他肩膀上:“那就好,看了这么多牺牲,只希望一切早点过去吧。”
康咏筠没有说话,紧紧抱住她,给她额头一吻。 逐日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