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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年代没有高楼大厦，所谓市区无非是房子密集些，道路还更平整并且基本都是铺装路面。可谢尔曼们不敢作为第一批车辆贸然突进，一辆坦克被鬼子炸憋肚皮后已经通报全远征军，所有装甲车辆都规矩起来，不再如同刚上岸时候目空一切般推进。

　　石常春打开头顶舱盖，使劲呼吸几口湿润而清新的空气，然后从水壶里倒点水在毛巾上擦了擦头脸，才算舒了口气。连里各车组都寻找了地方隐蔽，怠速着等待补给车到来，燃油刚过一半，不过弹药消耗很大，这也是官兵们第一次打这么富裕的仗，所以遇到日军有组织抵抗便猛烈开火。

　　“连长，鬼子连飞机也派不出来，一路几乎是压着他们打，刚参军那时候从没想过今天这么痛快，还能坐在这厚实的坦克里。”通讯兵兼机枪手说道。

　　“是啊，当初为了给家人报仇参加了国军，冲的就是康司令金字招牌，感觉跟一觉醒来似得变机械化了，光今天一天杀的鬼子也够数倍还债的了。39年时候鬼子无论是飞机还是坦克都看上去厉害的很。。。。。”石常春也是感喟不已。

　　“连长，你看好像有些老百姓过来了。”驾驶员在脚下打断了石常春的回忆。

　　“我擦，他们从哪冒出来的，情报不是说都转移了吗。各车组注意警戒，呼叫步兵阻拦一下。”石常春摁动喉麦说道。

　　周围确实有些步兵在待命，坦克们也转动炮口警惕的注视着来人，生怕再有疯狂分子冲过来。他们都知道现在相当多的日本人跟东山本岛人混住，且难以分清。

　　很快有两个士兵小心的接近他们并让其停下，经过询问才知道是附近的泰雅人和彰化、嘉义居民组成的“义军”，两个首领分别叫蔡恒水和纳鲁达，他们暗中对抗日本统治多年，苦于没有武器只能采取民间运动方式，日军残酷的镇压“雾社起义”几乎令赛德克灭族，所以他们一直不敢激烈的反抗，终于等到盟军登陆这才有出头之日。

　　蔡恒水和纳鲁达闻讯后，日盼夜盼才见到国军攻至嘉义，赶紧率部下前来联络，恳请能同国军并肩作战好以报昔日深仇。

　　步兵连队还有战斗任务不敢做主，派人将两个首领送到营部，一路上见到国军精良的装备，义军战士也更加深了对国军的信心，起码鬼子就没有这么厚实的坦克。

　　营里也正为一件事情发愁，那便是如何区分平民和隐藏在里面的日籍不稳定分子，随着一个个村庄与城区被攻占，部分难民正在返回家园，其中不乏极端性质的日本人，时常给国军搞些破坏，虽说损失不大，可颇为头疼，保护辎重也成为任务之一。

　　听下面报来这个消息，营长廖志信从地图上抬起头来对人们说：“正愁分身乏术，老天送来一支奇兵啊，快带他们来我这里。”

　　营部设在一个村里的祠堂中，蔡恒水与纳鲁达乘辎重卡车来到营部，只见门口架设着两挺点30机枪，负责传令的吉普来回穿梭，不远处整齐的行军纵队匀速从大道上通过。两个人都有种兴奋，觉得这次来对了。

　　进门后迎面来个身材魁梧的军官，他们不识得国军军衔，却也知道必定是主官无疑，蔡恒水忙行礼用不太准确的国语道：“长官好，我们台中义军早盼国军光复，这次前来是请长官不嫌弃能发给我们些武器，与国军一起作战。我是汉军组织者蔡恒水，这位是我兄弟泰雅人首领纳鲁达。”

　　廖志信亲切的拍拍他们肩膀：“东山还有你们抵抗日军统治，我也感到很欣慰，这才压迫下是应有的表现。我知道你们长久以来肯定付出了很大牺牲，欢迎你们的到来。”

　　让他们进会议室寒暄过后，蔡恒水和纳鲁达表达了自己的意愿，希望能获得国军帮助加强自己的武装，并愿意听从国军调遣。

　　廖志信遂道：“你们的心情我理解，同样的国军也需要你们的帮助，目前日军一些破坏分子隐藏在平民里对我们的后勤进行骚扰，而且还有些日本平民难以管理，如果采取主动暴力也会带来国际影响，所以也想让你们来帮助我们区分日本人和本岛人，保护后勤补给线，并且参与对日侨的管理。当然我也会发给你们些轻武器。”

　　纳鲁达此时也没有了先前拘谨，快言快语道：“谢谢长官，我们就是没有足够的枪支才被日军处处欺辱，只要一声令下，马上就能给日本人颜色看看。”

　　蔡恒水也道：“我明白了长官意思，这些日本人着实可恨，就请长官下令吧。”

　　廖志信见他们如此痛快，也很是欣喜：“那太好了，你们有多少人？我让后勤发给你们补给。这里还有些缴获的日军武器就先用着，都没经过正规训练，不会让你们上前线的。”

　　蔡恒水脸一红：“我们只有200多人，青壮刚过百，让长官见笑了。”

　　廖志信呵呵一笑：“哪里哪里，哪怕有10个人也是反抗日军的民族英雄，两位先去用餐，过后我会让后勤发放装备，过后派人带你们义军去执行任务。现在战事很紧张，我就不客套了。”

　　营里给义军配备了缴获的日式机步枪，并发放了10支冲锋枪以加强火力，他们没有大强度战斗，用于约束日籍平民足以。即使遇到成建制的日军武装，国军也会迅速赶到无需他们多做抵挡。

　　蔡恒水和廖志信都领到了美制M1911手枪和冲锋枪，两个人喜滋滋的拿出来欣赏把玩起来，沉甸甸的精钢手枪在阳光下乌黑发亮看着就充满了威力，不禁感慨：“再也不用藏藏躲躲的战斗了。”

　　随后营部参谋也集合队伍进行了训导，对日籍平民是管理约束而不是镇压，如果没有反抗不能随意开枪杀伤，义军在国军领导下在防区巡查，如果遇到日籍武装人员对后勤、城镇的偷袭则予以坚决打击。

　　廖志信在电话里给团长周海平做了汇报，也获得了支持。周海平告诉他：“团里也在对这些事情进行研究和部署，没想到你们营走到了前面，可以充分利用义军对东山风土人情的掌握来维持光复地区的安定，不过也要控制好他们防止公报私仇等情况。”

　　廖志信满口答应，随后又提出了新的问题：“团长，他们想参加国军，我暂时没答应。”

　　周海平肯定道：“我们都经过长期正规训练，他们的加入也会削弱战斗力，还是继续当民兵的好。现在进攻还顺利吗？”

　　廖志信道：“日军抵抗的很坚决，不过战士们早有准备，充分发挥了战术特长和火力优势，何况团部的大炮很厉害。我们目前进展顺利，全部扫平了前进道路上的障碍。”

　　周海平道：“很好，团里要交给你们营一个攻坚任务，嘉义车站周围的日军基本都已经肃清，我命令你们营做主攻一定要在今晚之前拿下车站，要求里面的机车尽可能的保持完好。”

　　廖志信赶紧把坦克连要到手：“团座放心，给我几辆坦克做支援一定把车站在天黑之前交给你。”

　　周海平哼了一声：“就知道你小子会谈条件，为了减少伤亡给你一个坦克排，其他营也需要坦克支援，再说坦克也不是属于我们团，滚蛋吧。”

　　放下电话，周海平喝水功夫团里大炮又在发射，半个嘉义城笼罩在硝烟里，师里要求进攻时减少民居破坏，可鬼子也太黑心，几乎将每栋民房都当做据点，本来东山房子就比较脆弱，哪里像列宁格勒似得墙壁都半米多厚，巷战打起来，一个手榴弹就可能把房炸塌半边。

　　国军基本踏着鬼子的尸体前进，机枪架在房檐上同日军对射，火箭弹在胡同里嗖嗖直飞。在坦克过不去的街道，战士们一时心急在皮卡车厢里堆着沙袋，蒙上浇了水的毯子，然后架上机枪和火箭筒开倒车前进。这样一来，顶的上一辆小坦克，纵然遇上街心碉堡也不怕，火箭筒一下就能封住射击孔。

　　“土坦克”很快便推广起来，其他各连有样学样，哪怕六轮卡车也自行改装，应用在装甲车一时无法赶来的地方。面对架着火箭筒的“土坦克”，日军还真无能为力。

　　随着街心堡被一个个连根拔掉，50师团以绝无仅有的速度又损失一个联队。

　　孙立人看着地图上两支巨大的箭头将日军消磨的越来越小正感满意，忽听外面卫队长一声清叱：“康司令到。”

　　惊的他赶紧放下铅笔迎出门，正见康咏筠领着参谋们走进院子。

　　孙立人和部下脚后跟一磕，啪的立正：“司令，怎么您来也不通报一声，这太危险了。”

　　康咏筠也是穿着野战服，带着钢盔，随手把钢盔递给李副官道：“危险什么，这里又不是前线，我坐装甲车来的，饱览了东山风光，一路挺好。”

　　孙立人将他让到屋内道：“司令，那您莅临我部一定有重要指示，请您训话。”

　　康咏筠招了招手：“你们都接着忙，我就是来了解下一手情报，部队进展的很快，美国人也没想到我们这么能打，想往前线派遣观察员学习下，我琢磨着不能让他们学会太多，所以说看看那里能收敛下，不然美国人觉得咱们太厉害以后苦活累活都派给咱们可不行。”

　　孙立人奇道：“还有这种事？”

　　康咏筠低声道：“当然没明面说，其实我知道国会不希望太早结束战争，除此之外还有些议员在推动征召美国华人入伍的法案，白人至上吗。有些话没发跟你在电话里说，必须让美国人知道，日本人不是等着挨枪子，咱们打下每一条街道都是付出了巨大代价。要让他们看见，坦克大炮给的值。”

　　孙立人心领神会：“我明白，本来鬼子咬的也凶，我这就让团长们来开会。”

　　康咏筠点支烟又道：“一下子把东山打完了，我们马上就要去菲律宾作战，怎么也要在东山过圣诞节对不。到底是自己地方。”

　　孙立人笑笑：“快到感恩节了，官兵们身心俱疲，而且水土不服，需要火鸡养养身体。”

　　两个人相视一笑，给麦克阿瑟的物资清单上又多了一条。 逐日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