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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了饭,众人都昏昏欲睡的,找间床铺躺了下来,一会儿工夫,个个都进入了梦乡,鼾声四起。睡得这么沉,毕竟是走了那么远的路。人非钢铁,岂会不累?多的几个兄弟到隔壁那家借宿去了。
鸭蛋姨爹又打理了一间床铺,招呼三旬睡下歇息。三旬踌躇了一会儿,听着外面呼呼的风声。到底这是在一个纷纭的乱世,什么情况都难以预料。
三旬站起来,穿好那套鬼子的衣裳,就要走出去。
鸭蛋姨爹惊奇地说:“嘿!兄弟,你怎么变作一个鬼子啦?”
三旬说:“刚才进来,怕吓着了老乡们,就脱掉了藏着。哦,这是从鬼子那里缴获得来的。”鸭蛋姨爹说:“哦!这么回事,从鬼子手里夺来的哟。我还以为你们怎么又变作鬼子了呢。哦,你要出去呀?天都快要亮了,还不抓紧睡一会儿?”三旬说:“我出去走一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动静。”鸭蛋姨爹说:“你躺下吧,我替你去转一转。”三旬看他脸上沟壑纵横,又被自己一伙夜里吵醒,忙乎了一大晚上,到底是没有经常熬夜的,所以三旬坚持说:“还是我出去走走,大叔您快歇着吧。”鸭蛋姨爹又说了一通,见三旬固执,只得不再坚持了。
三旬插好短枪,带着战刀,走了出去。
外面寒风料峭,呼呼地刮过屋檐树梢。
檐前屋后,石板铺砌的小路高低错落,绕来绕去的。在屋檐下的地方,没有沾染积雪,却有冰冻,甚是路滑,三旬一只手巴着那屋檐的梁柱,走了一会儿。不时地听见这家屋子里呼噜声大做,时时又闻得隔壁房子里打鼾声四起。兄弟们都劳累得很了,人又年轻,一躺下来,就会睡得很沉。这又是一个多灾多难的年月,睡觉都不安稳,所以三旬才不得不格外小心。自己既然做了他们的老大,就得为他们这么多的人命负责呀。岂可草率做事?
掂量一下这趟经历,自已一伙都是两世为人了,在那天荡山上,真是命都掖在裤腰带上了,本来自以为得逞,没有料到那个老土匪如此狡诈,看穿了自己一伙,杯酒之间,就把自己一伙给吃定了。本来都以为死亡在即,难以会有什么希望了,没有料到敖哥子半夜袭来,搭救了自己一伙,逃出那个窟窿,消灭了那么一小股土匪,还把他们这个老大黄天霸都给擒获了,路上又遭遇鬼子,乱枪打了一阵,才终于逃脱,如今住在这个村子里,虽然看看天色快要亮了,可就是心里放不下,谁知道又会贸贸然地发生一些什么呢。兄弟们累坏了。睡就睡吧,。只是自己还得再多走走看看,须臾大意不得,鬼子和汉奸就巴盼着自己大意呢。
这时,只听得第一两声鸡叫。
天色破晓,曙光欲出。四下里照旧一片朦胧,虽然如此,却已经在暗淡的夜空里里泛起了一片白色。
积雪压在这一片人家的屋顶上,盖得密不透风似的。矮矮的屋檐下,瘦弱的梁柱间,冰柱子一根根的悬挂着,一支支地竖直下来,看起来晶莹剔透,有的在里面裹挟了一两根草枝,犹如在水晶上雕刻了什么似的,看起来真是别有风致。这些农户的窗户都做得狭小,大概是怕窃贼从窗户里翻爬进来,所以才做得这么小吧。上面糊着皱巴巴的黄纸,有的遮了一张油纸在上面。
在那个无人谷里面的兄弟们过得怎么样了?他们在操练了吗?练习枪法好打鬼子,还有如何放炮,那炮的杀伤力可是极大,真是厉害!鬼子搅劲脑汁地造得出这么一个厉害的玩意儿。
那个麻子张生达,虽然凑到了自己一伙里面,大家做了一家子人,却不知道他心里服气不服?倘若还在悠着一些杂七杂八的想法,大楞兄弟能够搞得定么?
那个飞刀兄弟,又在生事没有?他是极不安分的一个,半点儿离不得女人,又贪图钱财,希望他好好地教那些兄弟放炮吧。那个无人谷里路径复杂,转来转去的,极是迷惑人,钻进去了,就如同被鬼迷心窍了一样,简直不知道东南西北了。还有鬼子,他们是不会这么就罢休的,肯定还在想着什么鬼主意。这么多的事情,光是想想,就头脑发胀,令人头疼,大楞兄弟一个人在那里忙碌得过来吗?不要把他累坏了吧。越是这样想着,三旬的心里就越发沉重。起初在天荡山上,被那伙土匪逮住了,关在那间小屋子里,还能悠闲地等死,什么也不用去想,因为想了也会无用。与其乱想,还不如不想。现在倒好,出来了,得自由了,竟然这心里变得沉甸甸的。不担忧这样就忧虑那种,嘿,真是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啊!
三旬走在那石板小路上,那石板溜滑,边缘上没有淀雪的地方,生了一片片青苔。那青苔上透着一层冰,冰冻看起来更是玲珑剔透一般。三旬看到那些青苔,发着绿油油的的光泽。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想起了什么来,想起了什么呢?那一张俊秀的脸庞,又在眼前闪烁迷离起来。她如今过得还好吗?在这个寒风凌厉、冰雪肆虐的夜晚,她睡得好么?不会冻着了吧?他想到此处,三旬不由得苦笑了一声。那个地方锦衣玉食、锦帐貂裘,用得着自己去担心么?自己没来由地空思量,暗自下了多次的决心,怎么地竟还这样地惦记着她呢?她早已是别人的人了,她过得好歹如何,与自己有什么相干,自己说得底又有什么资格去过问呢,自己竟还这样地魂牵梦萦!
嘿嘿,什么叫做痴人做梦?白日做梦!三旬都能够听到自己冷笑的声音了。
眼前一片茫茫的霜雪,闪耀出白的颜色,这个纯白自是叫人欣赏的,看起来爽心悦目,但是它却是冰冷的,手稍稍一触摸,就给你一种透心凉的感觉,不仅是透心凉,简直是冰冷彻骨,寒到心里去了。
屋檐下,悬挂着一支支的草茎结做的冰冻棍子,那冰冻棍子,看起来细碎,也容易折断,却是那么炫目,令人忍不住要多看一眼,明知是冰冻彻骨的,却还是在心里暗暗地浮起一丝想去触摸的妄念。明知道是摸不得,心里就偏偏去想要触摸一下。摸一下会有个什么好结果呢。难道会得到什么吗?除了冻得伤心以外不会再有什么了,却为什么,总是惦记着去摸一摸?三旬自己都想不通,似乎还越想越糊涂了。
三旬在草檐廊下走了一周遭,走过的冰冻地面石板小路,来回地走了好几回了,明知道不过是那些冰冻、那些积雪,却依然来回地踏步,似乎着魔了一样。
以往的种种,虽然是经历过,许多时候都是凄楚一片,没奈何,寒风过处,到处都是一片萧索,萧索的景象里透着寒酸。自己的一颗快要破碎的心,就栽种在这片寒酸与凄凉里,似乎在生根发芽一样。
这是一个风寒之夜,寒风在大山之间、小山村的上空,时时地肆虐而过,积雪冻在地上,石板上、暗沟边。石板上光滑一片,暗沟里却闪烁着一块块凝冻的冰块,在黎明的微光里看来,宛如一块块三尖三角的不规则的明镜一样。
走过一间屋子,隐隐听得里面鼾声正浓,也不知道是自己兄弟在打鼾,还是这个屋子的主人仍旧在酣眠。兄弟们劳累了大半天,自然是早就劳累了,走得疲乏,由于和鬼子激战了一阵子,跑得那么远。里面也许不是自己的兄弟,而是这家屋子的主人吧,虽然过得贫寒,平素起早贪黑的,但是这个一个大雪天,早起了又有什么用处呢?一家子大眼对小眼么?与其如此,还不如在被窝里酣眠呢。
这大雪天里的一家子,纵然过得贫寒,到底是一家子凑在一起,还有得乐呵,可是自己呢,父母早逝,自己被叔叔婶婶一家子收养,虽然曾经暗下决心要如何报答叔叔婶婶他们,但是呢,结果却事与愿违,不仅没有报答叔叔婶婶,还害得他们被人害死,自己是一个惹祸身遭殃鬼呀!三旬想到此处,心里的一股凄凉涌上心头,往事一幕幕的从眼前闪耀而,叔叔婶婶终年务农的那一坡田地,在这儿个风雪之际,变得怎么样了?里面只怕是野草齐腰,庄稼全无,好一派凋零的景象。叔叔婶婶的那个矮矮的坟冢,自己都还没有顾得上去上一炷香,添一捧新土呢!这一切,全是鬼子闹的,他们一来,可就什么都变样了。鬼子作践乡里,四处横行,所到之处,百姓无不遭殃受难,拖家带口,流离失所。甚至还有卖儿卖女、人吃人的现象。
三旬心里正在这样胡思乱想,猛地,一阵狗叫声忽然传来。是从西边的村口传来的。
随着那第一声狗叫,其他的狗也跟着汪汪地叫起来。此时,还伴随着一两声鸡叫。
这阵杂乱的叫声里,似乎隐含着一种混杂的说不清楚的声音在里面。
三旬心里一紧,急忙往前蹿了几步,在一个矮墙垛子后面一看,晨曦之中,积雪之上,村子之外,隐约地有得人影子在晃动。三旬注意一看,竟然是一群皇协军到了,个个手里拿着大枪。 疯狂抗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