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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着积雪簌簌作响。一行人前前后后,在崎岖、诡异的山弯里走着。风暂住,寒冷依旧。
雪下得累了,暂歇,山谷中却照常迷雾浓浓,几丈十几丈之外都不能见。瘦猴大步走在前面,说:“不是我夸口,在这个深谷里,山谷幽深,路都没有一条,乍一看,似乎到处都是路,等你一走去,咚的一声,就掉到哪个泥塘里去了,挣都挣不起来,眼睁睁地丢了一条命。”一个兄弟问他说:“你当真七八岁就在这个山谷里鬼混?”瘦猴瞪他说:“我撒谎哄你的糖吃?我光屁股时就跟着我的爷爷进来过,后来我的爷爷死了,我就一个人进来混,打些鸟雀野兽,我一个吃饱,全家不饿。”大楞走得挨近了他,说:“你的爷爷呢?”那个瘦猴说:“他嘛,归天喽!剩下我一个,原来我还跟着他,嫌他束手束脚的,这样那样都被他管着,觉得不自在,现在他死了,才感觉到被人管着其实是一种福气啊。要不,事事都要自己去操心。”说着一脸的回味。
一个兄弟说:“那你不打算娶一个媳妇儿?让她来管你!”那个瘦猴哑然失笑说:“娶媳妇?你叫我做梦吧,你看我兽皮裹在身上,人又丑不垃圾的,又没有钱财藏在哪里,谁家女子瞎了眼来看得起我?”
正说之间,看看前面一堆人站着,正在那里打量。
一个兄弟说:“当家的,他来了。”
那一伙人正是三旬他们,听见声音了,个个都回头来看。
瘦猴把个两手叉在腰间,得意地说:“我说如何?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三旬对他说:“兄弟,赖你帮帮忙,带我们出去一趟,这个山谷里到处是迷雾,走过的路都不认得了。”瘦猴说:“这有何难?跟在我的屁股后头,我带着你们出去。”
大楞站在一旁,到底有一些不放心,说:“我们几个和他一道送你们出去。”三旬知道他不放心,到底是才见面的人,说:“要得。”
瘦猴在前面走了几步,扭头对大楞说:“你说的哈,回来了送我一杆好枪,不许反悔哈!反悔了的是狗娘养的。”大楞说:“当然,说过送枪就要送枪。”瘦猴又呵呵地一笑,说:“其实你们不送的话我也不怕。”大楞心里一怔,说:“为什么?”瘦猴说:“不是我夸口,这个深谷里,谅你们再在这里转上他个十天半月的,都是猫吃团鱼找不到头。不得不求我。”
众人说着话,看看走了一阵,那个瘦猴兀自还在大声地说话,三旬皱着眉头,大楞说:“小兄弟你轻声一点儿吧,这个外面,也许就有鬼子在哪里呢!”瘦猴抓了一把乱糟糟的鸡窝头发,说:“什么鬼子?怎么我没有见过?”大楞说:“是从外地来的野鬼,烧杀淫掠无恶不作的,什么坏事都干尽了。”瘦猴说:“真的是鬼?”大楞说:“嗯,跟真的鬼已经没有区别了。”瘦猴说:“我一个在这个深谷里,什么鬼没有见过,晚上树叶沙沙,半夜寒风呼呼,风吹着茅草响,有时石头也跟着呜咽,狸猫乱叫,鸟雀啼鸣,都跟鬼魂一样的,等到了天明一看,是些什么鬼哟,其实是人在吓唬自己罢了。”大楞看他不信,说:“我们说的这个鬼不是鬼魂,他们是一群坏蛋,到处乱抓乱抢的、、、、、、”
大楞还在忙着向他解释,三旬听了那个瘦猴似乎在无话找话说一样,声音又大,因此在心里浮起一丝疑心,看了大楞一样,嘴里咳了一声,大楞顿时醒悟了,不再说什么,而是小心地看四周。
又转了一阵,看到一个地方,瘦猴止步了,指着前面说:“那里就是出口。出去了就是无人谷之外了。”三旬急忙看看那地势,似乎没有来过一般,心里疑惑,又唯恐这个瘦猴有什么古怪,急忙看了一下两边的山形,山势不陡,依稀有一些熟悉的感觉,又似乎不像来过一样。大楞也在急忙注意打量,唯恐着了什么道儿。
瘦猴说:“你们怀疑我在撒谎吗?真是!担个什么心?我不是和你们一道的吗?”
三旬又仔细地斟酌了一回,终于,看见了那些熟悉的地势。原来他们进去不是一时两时了,那雪花飞扬下个不停,自然看不出它原来的模样了。因此有一些模糊,自然是有的。三旬点点头,说:“应该是这个出口!”
大楞听了,冲他们一摆手,说:“你们先站住,等我去瞧瞧外面有鬼子没有?”
众人都原地不动,大楞一个人悄悄地摸了上去。
大楞轻轻地踏着积雪,尽量避免发出那种窸窣的声音来,拿着短枪,猫腰弓步的,到了前面趴着一看。外面果然是一片森林,其上压着一片白,那一片白中参杂着一些树的颜色,虽然积雪可怖,但是林子却没有完全屈服,细看之间,自然能辨得出是一片老林子,说远也远,说宽够宽,长有几百亩,宽得不见边,正是来时的所在。
大楞虽然确定是来时的路,但是附近是否有鬼子呢?他再三再四地打量,反复地看,三旬见了他趴在那里久不回去,也过来看。
两个匍匐在那雪地里,看前面,也是一片冰天雪地,天地之间一片茫茫,天空阴暗,大地苍白,似乎被什么恶鬼糟蹋成了这个惨淡的模样。地上宛似一大片雪毯子一般,从这身下铺到那天边,远远地不知铺到哪里去了?天尽头地尽处,茫茫不可见。
两个斟酌着那大片白了的老林子,是否有鬼子在那里潜伏,附近蜿蜒着还有几条小路,虽然大雪覆盖,依稀还可以看得出路的样子来。
大楞三旬再三斟酌,低声嘀咕了一阵,觉得应该没有鬼子。大楞说:“松尾被我们的假投降气昏了头,又被我们炸了车子,只怕是气得要死了,你这番出去,凶险得很,可得万分留心。”三旬说:“那是肯定。疯狗疯了咬人会更厉害的。我们只做一个过路客,少去招惹他们。等以后有了机会再去干掉他们不迟。”
大楞想想说:“你们先去换她回来吧,再去做别的事情。”三旬说:“放心,抱在我的身上,你放心好了,保你一个美人归。”大楞在雪地上捶了一拳,咬牙说:“其实我应该亲自去一趟,只不过。”三旬说:“我舅舅家那里的那些人只有我才认识呀!你去了,他们不一定买账。至于接她,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大楞忽然说:“干脆我还是和你一道去!”三旬说:“你也去了,万一鬼子来犯,如何指挥兄弟们打鬼子呢?那个张当家的到底不是指挥打仗的料,丁兄弟又懒散。这么多的人命。”大楞说:“是呀,人命关天,他们跟着我们两个,我们就得为他们的生死负责呀。须臾不可大意。“说着话,他在地上抓起一团雪,揉在了手心里。
两个还在那里趴着嘀咕,瘦猴等不及了,大声叫嚷起来:“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在那里,说够了没有?站得我脚都快要发麻了!”陈小毛说:“你慌什么卵子?他们说重要事情,你个不知道掂量的东西,瞎嚷嚷什么?”那个瘦猴瞪他说:“什么瞎嚷嚷?有事无事地在那里瞎琢磨个球!像两个婆娘一样扯淡。”陈小毛说:“闭上你的鸟嘴!”瘦猴说:“我喊他们,干你鸟事,你个溜须拍马的东西!”陈小毛大怒,就要举起拳头去揍他,那个瘦猴一躲,陈小毛就要去追。
这时候,还听得其他兄弟说:“走!当家的招手让我们过去了。”陈小毛方才站住了指着那个瘦猴说:“先放过你,回来再跟你算账!”那个瘦猴说:“野兽我都不怕,还会怕逑你一个卵子人。”说完了转过身去,冲着陈小毛拍了一下屁股。陈小毛已经忙着走了几步远,没有看到。
看到那一堆人里该过来的都过来了,大楞又嘱咐了三旬几句,三旬点头,然后,带着那些兄弟们,一起出谷去了。
张大楞和剩下的几个兄弟,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用目光给他们送行。只见得他们二十来个人,在这茫茫的雪地上,越走越远,渐渐地消失在盖满白雪的林子里去了。
张大楞看得眼睛发酸,眼里一片凄楚,想起了王静,他的女人,如今到底在哪里,虽说知道一个所在,但是毕竟那是别人嘴里说的话呀,要亲眼看见了才能够相信。想起她来,自己心里就是一阵子的疼,家没了,自己是她的一个依靠,虽然是用谎话哄来的,自己到底是真心一片,绝不是那种虚情假意的。让两个兄弟送她出城,本来看着是万全的好事情,没有料到,半路上葛老寨子一伙人,竟然劫持了她,还要把她娶为媳妇儿。老天保佑,让她净身出了那个葛老寨子,却又陷进了囚笼,被一伙混账给抓去了,在那么一伙人里面,还有得清白么?虽然是有一个兄弟在那里跟着,却到底是不可能时刻都跟着她一起呀,譬如半夜,可能会有人破窗而入,或者撬门而入,她偏又生得那么美貌如花,如果是长得丑一点儿倒还好。假如真的有人破窗而入,惊醒了她,她会死力反抗么,还是委曲求全,倘若真的那样、、、、、、无论如何,希望她是平安的吧,在这个浑浊污秽的乱世,求得一个平安便好,还能奢望什么呢?能回来便好,但愿自己能够再见到她吧,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呀!
想到此处,大楞呆滞的眼里,一滴泪水滚落下来。 疯狂抗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