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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静裹挟在他们这一堆人里面,三旬早已让一个壮汉保护着她一路走。
虽然出得鬼子的包围,但是在王静的心里,到底没有见过这种厮杀的场面,一颗枪子儿射过来,可就立时夺去了一条人命。先前还在身边的活生生的人,一瞬间,就已经是阴阳两隔,头颅滚在半边,身子断做两截,血水汩汩地流出来,她王静一个俏女子,大家闺秀,何时见过这种血性的场面哟,简直令人恶心作呕,肠胃里不可控制地要闹腾起来,翻江倒海一样。鬼子那边隔得远,她更多的是看见了自己这边死的人,鬼子怎么个死法的,却难以看见,即便是突围的时候,虽然有鬼子被手榴弹炸死,到底自己是被裹挟在人丛里,雪地上又溜滑,虽然如此,还是有一些鬼子临死惨叫的声音钻入耳鼓里来,想不听都不行,这就是战争吗?虽然自己也知道战争是极其残酷的、惨无人道的,但是这时候这样亲历了,只怕自己终生难忘,也许在梦里,都会梦到这血淋漓的情景,那些灵魂脱离躯壳的一瞬间,只怕是张牙舞爪的吧?这难道是自己贪图与渴望的日子么?呜呼,无法可想,然而,现实与理想总是矛盾的。偏偏自己跟着的一个人,就是他们这样血腥里的一个人,自己从此就要跟着他,去过这种日子么?这种日子,谁想过呢?他是这么一个人,自己选择了与他结伴而行,他是这么的一个人!这也怪不得他呀!谁让鬼子大老远的跑到这里来撒野呢,来发疯呢,不好好地呆在自己的国度里,来搞什么大东亚共荣,这就是大东亚共荣?死了那么多的人,死得到处都是,这就共荣了?想到这里,她心里更加恨这些日本鬼子,自己的父亲,也肯定是在鬼子的淫威之下,才被迫做了汉奸。否则,他好端端的干嘛去看人家的脸色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此时,王静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一忽儿想到这些,一忽儿想到那样,心思里没个安静之时,起初随着大伙儿狂奔逃命,没空去想什么,现在变得安全一些了,隔得鬼子远了,大伙儿的脚步慢了下来,她也随着慢了下来,此时静下来了,口里喘着气,脑子里是一片乱糟糟的。惊吓过后,自己似乎快要发疯了一样。
溜天滑地,赶了一阵,身后渐渐听不到什么声音了,鬼子应该已经隔得远了,众人也才松懈下来,站在一块儿喘气。
三旬走过去,看到韦大汉和邹套子,急忙向他们两个抱拳做谢。
韦大汉一笑,说:“谢什么?我们敲诈了你们,你们不但不记恨,还多送了武器给我们,我们帮你们一阵,也是应该的,从此两不相欠。”
三旬话里有话的说:“你看,我们做一堆儿打鬼子,鬼子就不禁打了,你们看是不是?”韦大汉说:“是呀,鬼子也没有什么稀奇的。”邹套子站在一旁,听出了三旬话里的意思,急忙走过来说:“我们刀疤山,帮了你们燕雀山一把,以后不相欠了。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们过我们的独木桥。”三旬听了,在心里叹息了一声,说:“不管如何说,都要感谢你们搭救之恩,没有你们,我们只怕就玩完了。目前。像你我这样的杆子队伍,已经不多了。”
韦大汉说:“是呀,那些山寨都是一群群的软骨头,被鬼子的枪炮一吓,就纷纷投降了。还有葛寨子,那一伙人也是有骨头的。”三旬听了韦大汉的话,想着他毕竟是老大,又心动了,犹豫一下,说:“我们倘若能够拧做一个拳头的话,更加会打得鬼子狼狈了。人少了,一拳头砸出去,力量没有那么大呀。”
邹套子又说:“你们在那边打鬼子,我们在这边打鬼子,都是一样的打,何必非要拧做一堆儿呢,俗话说‘弟兄伙大了要分家,不然就会吵吵嚷嚷的,一天到晚地不得安宁。’聚做一堆儿,看起来热热闹闹,初时亲热,日子长了,就自然会吵架了,甚至动起拳头,流血又伤心。不是吗?”三旬听出了邹套子的意思是实在不肯,只得作罢,干笑了几声。
这时候,那个一瘸一拐的兄弟痛得唉咦了一声,一个兄弟过来说:“当家的,他的腿上流血了。”三旬说:“有药没有?”那个兄弟说:“出来得急,身上没有带药。”这时候,邹套子从怀兜里摸了一把,说“我这里有枪伤药,拿去用吧。”三旬让那个兄弟接过拿去了。韦大汉说:“你们出门,怎么这些东西都没有带?”三旬说:“我们那里不多了,等找时间进城里去买些来。”邹套子说:“不好买!如今小鬼子管控得很严呢。”
韦大汉说:“我们还有多的没有?如果还有多的,就送一些给他们。”邹套子又在怀里摸摸,又摸了一把出来,递给三旬,说:“不多,就这些了。”三旬接过来,交给一个兄弟,就要去掏钱。
韦大汉说:“要什么钱?你我都是一家子。一样的绿林草莽,吃鬼子的肉,喝鬼子的血。吃穿都赖着鬼子来孝敬我们。”三旬坚持要给,邹套子也说:“再这样,就显得见外了。以后有机会再合作。”说着话,就和韦大汉两个,带着他们那些兄弟走了。
三旬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一群人的背影,心里一阵热乎乎的。
三旬过去看那个兄弟,几个已经帮他包扎好,绷带缠在腿上。三旬说:“兄弟,如何了?”那个人说:“当家的,没事。”三旬说:“能够走路吗?”那个兄弟站起来试了一下,到底还是一瘸一拐的。其实疼得厉害,起初只顾着跑,没有感觉到什么,此时闲暇下来,腿上的疼痛就明显得很了。三旬仔细看看。一个猎户过来说:“当家的,他这一条腿,只怕不好办。”三旬默然了一会儿,心里寻思该怎么办?张火旺说:“不好办也要背着他走,来,一会儿我背他。”三旬看看四周,路边有几株竹子,他心里一动,从身上取下刀子来,砰砰几下,直砍得那竹子上积雪抖落,四散飞扬起来,间或有碎冰嚓嚓的声音。几个兄弟见了,也拿了砍刀一起过来使劲。
一会儿工夫,砍倒了十几根竹子,剃掉竹枝,只剩得那些带着节疤的竹杆子,拳头粗细,还算牢靠。一个兄弟去把那些竹杆子并在一起。三旬看看,说:“得把这些节疤去掉才行,:”说着话,又拿起刀子,剃了一会儿,那些竹竿子才变得光滑得多了。重新又凑合着并在一起,再找来一些藤条,七缠八捆的,就做成了一副简易的担架。
其他兄弟都说:“这样抬着好,抬着的人既好赶路,躺着的人也好受些。”
三旬把那副担架竖起,摇晃了一下,说:“还够结实,没问题了。”旁边一个猎户兄弟说;“当家的手脚还麻利,以前是一个木匠吗?”三旬说:“你看出来了。”张火旺过来说:“既然有多的竹子,不如再多做一些担架,反正人有多的,拿一些拿着吧,做些准备。”一个年长的猎户说:“什么做些准备,你这么大的一个人,怎么说话还像个小毛孩子一样口没遮拦呢?”张火旺说:“什么口没遮拦,打仗受伤或者死人,是天经地义的。”那个老猎户埋怨说:“你还说!你还说!死的只能是鬼子呀。我们统统地没事。”张火旺心里鬼火冒起来,嫌他聒噪,想吼他两句,张张嘴,看他年长,终于还是忍住了,走过去,拿起那副担架。
三旬看看那些竹子,说:“还是再做几副吧,过了这个店,就没有这些好竹子了。”说着话,砰砰地又砍起来,其他兄弟也七手八脚的使劲,不一会儿,又做了四五副担架。都捆扎好了。
三旬看看路边。
王静走了过来,对三旬说:“大哥,快走吧,忙一会儿倘若有鬼子追来,又会血流成河的,好怕人哟。”众人看她脸色惨白,知道她是被吓坏了,都笑起来,一个兄弟说:“你怕了么?那你以后跟着我们二当家的,这个日子怎么过哟?”有人说:“怎么过?就这样过。血雨腥风里过,过不得也要过。”三旬说:“走吧!说不定鬼子会追来呢。”陈小毛说:“我们本来寻得一个好去处,吃穿都不愁了,谁知道鬼子摸来,打搅了我们的美梦,吃的没有了穿的也丢了,手忙脚乱的。”一个兄弟说:“真该把他家的粮食弄走一两麻袋呢。”“弄走一两麻袋?能从鬼子的枪子儿里走脱,就很感谢老天菩萨了,你还想着要什么麻袋装走粮食!”
陈小毛两手叉腰说:“吵嚷什么?抱怨什么?前面还有财主的,只怕我们不去拿?”个个都说:“对头,遍地都是财主,只怕我们不去拿,想拿什么就拿什么,不仅是他们的粮食,武器,就是他们财主的婆娘女儿,我去拿来睡一下又关得什么事情。”众人都哄笑起来。
王静站在旁边,听着他们又说,脸上阵红阵白,惴惴不安地,看看三旬,张张嘴,似乎有什么话想对他说,踌躇了一下,到底没有说出口来,只是深深地叹息了几口气。
三旬说:“朝前面,我们走吧。”说着,抬头看看四周,就要打算吩咐哪几个兄弟抬着那个一瘸一拐的兄弟赶路,看看哪些壮实些。陈小毛急忙溜到一旁去了。
张火旺主动站出来,说:“算我一个!你看我两膀子这样有力气。”他一带头,好几个兄弟都站了出来。三旬顾虑到路途还远,抬着一个大活人自然会走得手脚乏力,就安排了六个兄弟,轮换着抬那个兄弟。三旬让他们卸下枪来,让其余的兄弟来背枪。张火旺和一个兄弟卸了枪,抬起那个腿上受伤的兄弟,另外四个就紧跟在旁边,准备着轮换。那个兄弟感激得话都说不出来。
有的兄弟抗起了那其余的几副担架。 疯狂抗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