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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凤醒了过来，悠着那个梦境，心里始终是郁郁寡欢，默默地站在那里。小翠看看她，觉得好生奇怪。此时，老憨扯开了洞口堆放的荆棘，曙光更亮了，外面晨曦正浓，显然是一个朗朗的大晴天。

　　小翠看了五凤默默地站在远处，动也不动地发呆，觉得更加讶异了，走近了一看，五凤的眼角在淌泪。小翠忍不住说：“你是咋的了？”她这一开口，五凤方才回醒过来，在脸上勉强地浮起一笑，声音却哽咽地说：“没，没什么，没事。”小翠注意地瞧瞧她，说：“你是做噩梦了吗？”五凤默默地站着，没有回答什么。

　　小翠扯她一把，说：“梦嘛，都是假的。不要放在心上。像以前，有一次，我梦见我的母亲死了又活了过来。在梦里，我那个高兴劲呀，高兴得哭了起来，又哭又笑，连蹦带跳。可是，脚一蹬，醒了过来，却什么都没有。你说，那个梦难道不是相反的吗？哄人呗。所以啊，管它什么梦，噩梦美梦，都不要放在心上。根本就不要理睬它，梦都是荒诞不羁的。”老憨听得真切，自然也是明白了，犹豫了一下，也走了过来，看着五凤，嘴里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什么怪话，全然听不懂。但是猜想得出来，应该是劝她要放得下丢得开这类的话。

　　五凤看了两个都来劝解自己，想想他们说得也有一些道理，梦嘛，毕竟终究是一个梦而已，难道当真要把它区区一个梦当做真事来对待吗？自己千里追来，难道竟然因为一个梦就要自己把自己弄垮了吗？那样岂非幼稚得可笑了，想到此处，她笑了一笑，在脸上擦了一把，说：“没事，一点儿事也没有。”小翠看看她的脸色，此时，五凤朝着洞口走了一步，一缕晨曦映射进来，恰好照着五凤的脸。此时看来，她的脸色如花，白里透红，两个大眼睛如嵌丹凤，两弯眉如画如黛，加之身材纤细，妖娆里带着一丝娇媚，看起来真是天姿国色，艳似牡丹，分外迷人。小翠纵然是一个女人，也忍不住说：“凤姐姐，你真是生得美丽，太漂亮了。真是一个仙女下凡。”五凤脸颊含笑，说：“你太夸张了吧？”小翠急忙说：“没有，半点儿夸张也没有，你这个俏模样，去当皇后都有资格。”老憨也在一旁瞧着，眼色里带着一丝迷醉，看得五凤扭头过来，他慌忙避开不敢再看。

　　五凤说：“啰嗦什么呢？我们快赶路吧，你看外面天色都已经大亮了。”小翠和老憨在地上拾起包裹，拿起火铳和砍刀，跟在五凤的身后，一起走了出来。

　　此时，外面正值初春时节，寒冬虽然已经逝去，却是乍暖还寒，空气里还带着一丝丝的冷意。日光早早地升了起来，从树梢之间，在枝叶缝里，斜射了下来，在地上，洒下一地斑驳的碎影。远处近处，偶尔听到一声两声的鸟鸣。那声音清脆而又动听，传在五凤的耳朵里，五凤听得脸颊含羞，眼里透情，心里暗自思忖道：三春未到，那鸟儿就知道发情叫春了吗？自己这样大老远的追来，不就和这些鸟儿一回事吗？这些事情，虽然是天经地义的，那个少女不怀春，那个男儿不钟情，但是仔细想起来却未免令人羞涩，春情难却。身边那么多人，自己中意的却只有那么一个啊！难道能够随便放弃？既然看见了，就要抓他在手里，握他在心中，哪怕相隔千里万里，纵然噩梦恐吓自己，都挡不住自己追求的步伐，心中膨胀的火热的激情。因为情高千丈，心中激情难却，所以纵然脚下是荆棘丛生、沟壑纵横，自己都要拼命向前。只因为他就在前方的某一处等着自己。

　　在这荆棘密布的丛林中、高低坎坷的山道里，三个人走了一阵。由于是在清晨，所以露水在作怪，本来它老老实实、好好生生地待在枝叶间、草尖上，看得三个人过来，就迫不及待地粘到他们的裤脚裤腿上，故意要他们携带着去旅游一样，粘得他们一双双裤脚都是湿漉漉的，走起路来感觉沉甸甸，裹在脚上拖着一般。小翠埋怨说：“这些露水，就是害人，浇得你双腿都是。”五凤说：“等到太阳大了，给它一晒，就会干了。”

　　老憨走在前面，听得她们两个这么一说，回头来看看，她们两个的裤腿都早已湿透了，再一看自己的，也是湿漉漉的，他从地上拾起一根树棍子，在前面拍着那些草枝，驱赶着露水，小翠大声责怪说：“现在都已经湿透了，你再这样做，有嘛用啊？早点儿没有想到。”五凤看看周围的山林，在心里浮起一丝担忧，说：“你们两个轻声一点儿，要是附近有鬼子坏蛋，就麻烦了呢？你说话一吵，就等于是给他们报信了。”小翠哦了一声，急忙闭嘴了，警觉地看看四周。老憨丢了树棍子，背上背着火铳，手里的一把砍刀拧得更紧了。似乎要随时准备和谁干架拼命一样。

　　再赶得一阵，看看日头高了，日光浓了一些。三个的裤腿上，已经开始冒腾起一些热气，显然是那些露水遭他们几个嫌弃，在日光的催促之下，已经在开始知趣地消失了。

　　又走得一阵，几个的肚子里都有些饿了，两腿都走得酸软，小翠说：“我们歇一歇吧。”她虽然也是猎户之后，在山里磨练得多，但是还是没有在山里转悠打枪的五凤厉害，嘴里已经开始有些气喘，五凤和老憨浑如没事一样。

　　小翠说：“歇一歇吧，累死了。”五凤回头看看她，说：“歇一阵吧。”此时已经走到了一处山岗之上，只见那边更有一处高的坡地，林木也更密。

　　几个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五凤和小翠低着头在说些什么，老憨看看四周，叽咕了几声，就要走开。五凤急忙说：“不是歇一歇吗？他干什么去？”小翠说：“他说去找一点儿吃的，看看有没有野果或者野味，让我们两个等在这里。”五凤说：“哦。不要走远了。”老憨在嘴里嗯了一声，背着那杆火铳，拿着那把弯刀，向着那边走了过去。

　　老憨走了一阵，看见前面林木一处处稀疏，一处处紧密，紧密处似乎密布透风，稀疏处石头乱堆在那里。那些石头，尖的、圆的、椭圆的都有。有些上面挂满了青苔，长满了野草，都快要把那石头遮蔽得严实了，乍一看，宛如是一堆堆乱草簇在那里一样。又好似一些青蛙趴在地上瞄着蚊虫飞过就要随时准备跳起来一般。

　　老憨站在那里左右看看，忽然听得一声鸟叫，急忙一看，是一只斑鸠在那里啼鸣。它站在一块爬满藤蔓的石头上，似乎在故意招惹老憨一样。

　　老憨看看，放下弯刀，从肩膀上取下火铳，瞄准了一下，却忽然想起什么，叹息了一声，到底是没有开枪，因为砂弹不多了。为了区区这么一只鸟儿而浪费掉，那就太不划算了，留着等打一只大的野兽吧，那样才值得呢。于是，他收起火铳，拾起砍刀，就向着前面走去。

　　再走得几步，老憨才陡然发觉了自己已经到了山岗的旁边了，他在心里寻思，既然已经快要到了山岗的边上，不妨到山岗上面去看看，看看似乎能够看得见仙女她们的队伍呢，没准儿就在附近呢。

　　想到此处，老憨似乎就浑身来了劲，爬上了山岗，站在边上朝着那边一看。

　　这一看，老憨顿时吃了一惊，只见得山那边，密密麻麻地有好多人，难道真个是仙女她们的人吗？老憨再仔细一瞧，只见得这些队伍，人人穿着一身黄色的军服，头上是一顶顶的黄帽子，一帘黄布耷拉在脑袋瓜后面，遮着那个脖颈子，似乎是怕被谁拿刀子砍断颈子似的，所以用一块黄布遮住后脑勺处那里。

　　老憨虽然为人木讷，但是去过几次镇上，认得这些都是一些鬼子，无恶不作的鬼子，有一次老憨俊亲眼见他们要糟蹋一个女子，幸亏那个女子腿脚麻利，一溜烟就跑了。老憨顿时心头怒火冒起，急忙一只手从肩膀上取下那火铳来，另一只手放下砍刀，看看就要冲着那些鬼子干一火铳，来一个砂弹乱飞。

　　老憨虽然为人木讷，却还机灵不笨，他就要勾动扳机，心里忽然一激灵，闪过一个念头，纵然打死了一两个鬼子，鬼子一定会追来，到时候，自己往哪里跑去？鬼子是两足走兽，却比那些平素自己打的四足走兽精灵得多了，打死一个两个不顶事，他们这么多，一下子都追来，自己该往哪里跑去，只顾着自己一个人跑掉，不管她们两个了吗？她们两个，一个是自己的亲生妹妹，另一个是、是、、、、、、

　　老憨想到此处，急忙收起火铳，悄悄地爬了起来，又拿起砍刀，急忙往后就赶路，生怕被鬼子发现了，自己一个麻烦倒是不要急，就算是被活活地打死了都不怕，可问题是要给她们两个添麻烦，鬼子的凶残好淫他老憨可是了解的。 女孩儿家，清白为最大。

　　老憨匆忙地往回赶，看看就要到了近前，忽地听得前面有什么声音似乎是厮打的声音，又好似很沉闷地响着什么。老憨觉得奇怪，慌忙一看，顿时又是大吃一惊。这一惊，魂都快要飞了。 疯狂抗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