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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4章：安营
却说完颜金谷见宋军撤出摩天岭，狼狈逃窜而去，却不追赶；而是向士卒下达命令：缓步而行，保持体力不减。
如果从保持体力这个层面讲，完颜金谷不失将才之能，不因针头线脑的利益让将士们疲于奔命。
其实不然，这完颜金谷妄尊自大，目中无人，老天为大他为二的傲慢性格使然。
完颜金谷根本就不在乎眼前杜达能这支区区300人的小股部队，心想不管你逃窜还是坚守，都会成为他盘中一顿美餐，何必劳师费神，多此一举呢！
夜郎自大的完颜金谷，自从侵宋以来，还没遭遇过真正对手；这时候他琢磨的问题是：如何攻破长安城，搜刮金银珠宝和美女。至于那些宋军，在完颜金谷心目中，只是虫豸而已，只要他抬起脚来，就会将他们踩个稀巴烂。
骄奢淫逸的完颜金谷本就是个狂人，自从擒获武艺高强的吴拱和吴挺后，更觉南朝没有对手；因此，率领3000人马走走停停，寅时前后，才到长安城下。
站在距离东城门不远的地方，完颜金谷看了几眼，便就传下将令，在远离城墙一千步外的地方安营扎寨……
缺了一个边的下弦月还未落去，天地间灰蒙蒙一片。
清丽的月光，映照在长安城上，也映照在伫立女儿墙后面观察敌情的杜达能身上。
这时候的杜达能，依旧是全身披挂，把混铁棍住在手中，神情凝重，目视着强壮威武的金兵马队和转运给养的阿里喜，在城外活动。
金兵没有攻城，却在距离城墙一千步之外安营扎寨，这种反常的动向，使杜达能心中仿佛打翻五味瓶，苦甜酸辣涩各样滋味都有。
杜达能是在三月前来到这座千年古城的，然而这时候的千年古城却很难看到汉唐辉煌时的繁华；展示他面前的是一派凋零荒蔽的景象。
几十万长安城的坊郭户百姓，似乎并没有从几月前敌酋完颜娄室率领虎狼之师屠城的阴影中摆脱出来；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气氛随时可见。
杜达能面临的困难很多，解决的问题繁杂；可他像捋羊毛那样将困难和问题捋码一遍，先易后难，先简后繁；将面临的困难一件件解决；一样样落实。
三月过后，长安城被毁坏的城墙修整好了，街市上又出现昔日的辉煌和繁忙；城外诸县的田间地头，重新泛起嫩绿的禾苗庄稼。
杜达能履行了大宋朝知府应该履行的职责，百姓们安家立业，社会重新呈现出欣欣向荣的祥和景象。
然而，祥和的景象只持续了两三个月，金兵入侵的消息又像晴天霹雳，在长安上空炸响，
金兵还没到来，百姓们便仓皇出逃；通判官周顺志这个狗贼趁机蛊惑人心，带着亲兵家眷逃往周至户县。
杜达能坐不住了，披挂整装，打算和金兵决一死战，可是金兵却迟迟不到。
是哨骑假传消息？还是金兵改道移辙？为了稳定人心，杜达能上演了一场“苦肉计”——将那个叫马角砾的哨骑拖出去打板子。
但精细伶俐的衙役李先明猜出他的心境，并未打马角砾板子；只做了一场假戏。
杜达能暗暗高兴，心想这李先明还真是个聪明之人，竟能猜透自己的心思。
杜达能没有怪罪李先明，还打算提拔重用他。
“苦肉计”之后，人心果然安静了许多，更让杜达能高兴的是，他得到吴挺、吴拱两位少将军。
在此之前，杜达能和吴挺、吴拱较量过武功，感到两人是大家身手；对付千军万马也不在话下。
那时候，杜达能在心中欣欣说道：“有吴挺、吴拱两位少将军，再加上刚刚组建起来的永乐军，以及长安城几十万老百姓；金兵胆敢进犯，就将她们消灭在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
然而，令杜达能没想到的是，吴挺、吴拱逃出府衙，找金兵拼命去了。
与其说二位少将军是逃出府衙找金兵拼命，还不如说他们厌恶酒宴上推觥换盏，陪酒女陪酒的龌龊气氛。
当吴挺将陪酒女推翻在地时，杜达能是看到的，可他并未意识到，吴挺和吴拱是反对这种场面的。
二位少将军和杜达能差就差在这一点上，可能是他们年纪尚小的缘故，对女人并不感兴趣。
杜达能却不一样，家中的妻妾有十几个，还不算勾栏瓦舍那些相好的妓女；以及私养府衙中的几十个陪酒女。
陪酒女郎说是给将士们陪酒，可其中不少人就是杜达能的相好。
朝廷尽管有禁令，不允许官吏私养妓女，可现在是宋金交战的特殊时期；长安这地方远离朝廷，一切都是杜达能说了算。
杜达能之所以舍弃在临安做京官的优厚环境，回到故乡长安，这个频频被金兵骚扰，动荡不安的前沿阵地；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想自由自在，不受拘束地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人行事。
尽管只有三个月，但长安城满足了杜达能的愿望；杜达能是江山美人双丰收，因此，才在大战当即摆下酒宴，鼓励将士。
可杜达能没预料到事情还是发生了，辛启功上来扳着他的肩膀禀报，说吴挺和吴拱不见了。
辛启功的眼神、口气，完全是一种责备，似乎就没把他这个知府放在眼中。
杜达能在辛启功咄咄逼人的眼神中醒酒了，醒酒后方知大事不好；吴挺和吴拱擅自离开知府大院和金兵拼命去了。
杜达能一想情况危急，便就率领300骑兵，在马角砾带领下，向金兵安营扎寨的蓝田县胡家铺飞驶而去。
月光下，杜达能一马当先，却见永乐军第一战队队长甘龙被一个蛮夷纠缠住厮杀，眼见甘龙要被蛮夷削去脑袋，杜达能大喝一声，打马上前，一记混铁棍，将蛮夷打下马去，敲碎脑袋。
杜达能救了甘龙，方知吴挺、吴拱金兵俘获；杜达能一听，不禁瞠目结舌！
他在心中嘀咕着：什么样的金将，能将吴挺、吴拱双双擒获……
此时此刻，杜达能伫立城墙之上，把清晨到晚上的事情梳理一遍，见金兵忙着安营扎寨，却没有攻城的迹象，心中便像蒙了糊涂油，彻底的糊涂了！
这真是吃龙虾吞了一只苍蝇，熏天洼地的闹心！
金兵开拔长安城下，不着手攻城，却在弓弩射不到的地方安营扎寨，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嘛！
杜达能在心中说着，便有火气腾起：眼前这支金兵的主将叫完颜金谷，这家伙似乎蔑视我军；长驱直至城下，想安营就安营；想扎寨就扎寨；想睡觉就睡觉；想攻城就攻城；完全不把我们这些将军放在眼中。
杜达能越想越上气，到最后完全是怒火中烧。
三天前，他便陆续接到金兵即将逼近长安的情报，即在城门城墙做了周密安排。
为了随时出城杀敌，杜达能大清早起来便全身披挂，将混铁棍执在手中，准备迎敌；然而金兵却迟迟不到；现在来了，却这样的不把豆包当包子！
杜达能在心中骂着：“狗娘养的烂脏货，竟敢这样小觑本府？想本府也是武将出身，岂能被尔等这般羞辱？士可杀而不可辱，本府要和尔等拼个鱼死网破……”
杜达能在心中叫骂一气，顺手折断一支羽箭，气汹汹赶回知府大院，击鼓聚将，说要杀出城去，和完颜金谷见个高低；却被陈广昱和甘龙死命拦住。
陈广昱振振有词道：“将在谋而不在勇，杜兄意气用事，只能事与愿违！”
说着，提高嗓音道：“杜兄一直教导小弟，修炼成司马懿那样宰相肚里能撑船的气量，方为大丈夫！可是一见金兵傲慢轻蔑，便就蹩火烧卵，使人难能理喻！金兵在城外安营扎寨又怎样？金兵小觑我军又如何？杜兄冷静冷静，我们想想对策好不好！”
杜达能见陈广昱苦口婆心，情绪稍有安静，可他还是说道：“陈老弟的话虽有道理，可金兵一旦养足精力，进攻城池，我们这点兵力如何支撑？”
两人一争一执不可开交，甘龙插上话道：“眼前这支金寇全是骑兵，在平地上纵横阖捭有优势；可是攻城拔寨，不一定凶勇；我们不如等到天亮，看看动静再说……”
天很快就亮了，夏日的太阳刚从东边的地坪线上升起来，大地上便有热气游动。
金营里一片寂静的景象，将士们在黎明前吃了一顿饱饭后，现在全都进入梦乡。
但后帐中马匹咀嚼草料的声音以及营门口哨兵走动的声音还是很响；牛皮帐篷之间隔出来的小路，不是的有流动哨兵经过，种种迹象表明，金兵尽管入睡，可睡着也争着一只眼睛的警惕性还是无处不在。
杜达能在东城门观察了一阵子，又来到南城门，见那里的金兵营帐和东城门不差上下，只是营帐少了几顶。
杜达能判断金兵主将完颜金谷是在东城门那边的营寨里；便就把东城门作为防御地点。
杜达能从南城门返回知府大院后，将2500多名主力军分为三分部，1000多人由副将张胜杰率领，与永乐军郭端率领的第一战队、第二战队融合一起，一共1500多人，加强对东城门的守卫。
1000多人由副将李源潮率领，和永乐军李能率领的第三战队融合一起，一共1300多人，守护南城门。
剩下的几百名正规军，由杜达能亲自带领，陈广昱、甘龙、辛启功以及几员部将附之，在四座城上来去巡查。
这时间，杜达能一行来到东城门，见东升的太阳已经升了起来，阳光照射在金营里面，将牛皮做成的帐篷映照得明光发亮。
杜达能看着依旧寂静的金营，不无调侃地说：“金狗这是怎么哪，昨天夜里在摩天岭与我军弓箭对射，还是那么气势汹汹，现在太阳晒到屁股门上，还睡得死猪一样……” 大宋铁血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