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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3章：对射
杜达能一边说，一边伸手将甘龙从地上扶起来。
甘龙站立地上，又向杜达能躬身一礼，这才向自己的枣红马走去。
杜达能看着甘龙走到枣红马跟前，突然眼前一亮，发现马鞍子两边悬挂着的人头，不禁“啊呀”一声，赶了过去，仔细观看起来。
甘龙马鞍上挂的人头是十个鞑子哨兵的首级，血迹还未干去，有几具还在嘀嗒嘀嗒往下流血水。
杜达能看得心惊肉跳，禁不住询问甘龙：“甘将军，这就是你砍剁的鞑子首级？”
甘龙慌忙应答道：“是的是的，一共10具，砍下来时间并不长哩！”
杜达能见说，绕着枣红马转了一圈，将10个鞑子的首级挨个儿看过一遍，见那首级的后脑勺上都有毛发小辫，还有一个是十夫长，便就“啊哈哈”讪笑着道：“甘壮士真是个有心之人，你一定见过本府初到京兆府，颁发的杀鞑子奖励告示？因此，才砍下鞑子首级，以证明他们是真正的女真人！好！有心计！”杜达能赞不绝口。
甘龙不好意思起来，笑着道：“小人这是响应朝廷诛杀鞑子的号召嘛！知府大人刚一上任，便在长安城张贴出诛杀鞑子的告示；长安百姓人人知晓，个个明白哟！”
说着，顿了一下道：“大人张贴的诛杀鞑子告示，甘龙做到耳熟能详！”
甘龙一边说，一边背诵起告示的内容来：“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大宋朝廷鼓励百姓杀戮金寇；凡杀死一个鞑子者，无论男女老少，朝廷都给奖赏铜钱50贯。以馘耳、斩鼻、挖眼之恶性残害无辜，杀良冒功者，将受到严厉惩罚，以至处死！”
甘龙将告示的内容背诵完毕，转向杜达能道：“知府大人，小人念得对不对？”
杜达能拍手称道：“甘将军真是个奇才，记忆力如此之好，能将告示的内容一字不落地背诵出来；可敬可服！可敬可服呀！”
甘龙见知府大人一个劲地夸奖，不觉抚摸后脑勺，傻笑起来。
杜达能看了甘龙一眼，道：“徽钦二帝北狩后，高宗皇帝建立了南宋朝廷。但蛮夷灭汉之心不死；敌酋完颜宗翰在河南、山西、陕西等地，实行惨绝人寰的烧光杀光掠光政策；而将女真人从遥远的白山黑水迁徙过来，抢占汉人土地，企图做主中原；汉人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完颜宗弼——兀术之辈更是甚嚣尘上，执行金太宗完颜吴乞买的‘搜山检海’国策，将高宗皇帝和朝廷大臣驱至海上，其暴烈行径，‘罄南山之竹，书罪未穷；决东海之波，流恶难尽。’朝廷为鼓励同胞杀敌，特定奖赏政策；尚杀一个鞑子者，不论男女老少，皆奖铜钱50贯！甘壮士马鞍上挂了十具金寇首级，全是货真价实的正品；还有一个是十夫长，算个小军官，一个顶三；这样一算，甘壮士砍剁的10具首级就是13具，本府代表朝廷奖赏你650贯钱，返回长安城后，立即兑现！”
甘龙听知府大人这么来说，眼睛瞪得像牛铃，受宠若惊地说：“甘龙能得这么多钱？感谢知府大人言儿有信，甘龙不会忘记大人的恩德！”
杜达能见甘龙这么来说，低头沉思片刻，又道：“刚才杀死的那个猛大个儿牌子头也算给你吧，本府再奖你50贯铜钱！”
甘龙见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道：“不不不，猛大个儿牌子头是知府大人打死的，怎能算给甘龙？甘龙不能人心不足蛇吞象、嘛！”
杜达能见说，看了甘龙一眼道：“那好，这事我们过后再说……”
话没说完，便见哨骑马角砾打马前来，到了杜达能跟前，滚身下马，伏地禀道：“启禀知府大人，一队金兵铁骑约有3000多人，越过修整好的丰水河大桥，正向这边开拔过来！”
杜达一怔，挥挥手让马角砾继续侦探，尔后吩咐甘龙和陈广昱，率领30个骑兵，迅速带着落难女子赶回长安城；剩余人马由他率领，原地阻击金兵。
陈广昱和甘龙得令，把30匹战马全让几十个小脚女人骑了，兵士们牵着马匹走在一边，徒步赶路。
陈广昱和甘龙和30个兵士带着落难女子远去了，杜达能让身边将士迅速占领有利地形埋伏下来，等待金兵过来……
却说金兵主将完颜金谷，听说甘龙将丰水河上的木桥破坏掉，掩护被劫掠的南国女子向长安方向逃遁，不禁气得咬牙切齿，恶狠狠发了一阵子蛤蟆气，便让专长桥梁的兵士寻找木料，迅速将垮塌了的木桥修整完好，使3000骑兵顺利通过。
随行的工兵头儿见主将下达了修桥命令，立即率领兵士找来木料，开始定墩打桩，固定横梁，铺架木板。
一座新桥很快架设完毕，完颜金谷便就指挥3000人马通过丰水河，向长安方向而去。
大军行驶未几，完颜金谷突然灵机一动，默默寻思：大军一去长安，免不了酷烈厮杀，带上吴挺、吴拱两人多有不便，不如将他们送往洛阳，交给完颜亨将军训导。
主意拿定，即派100铁骑，由谋克孛堇裴满羊毛率领，押着吴挺、吴拱向洛阳而去。
裴满羊毛和100名铁骑押着吴挺、吴拱去了，完颜金谷方才命令大军行进。
不过这时候的完颜金谷却改变了初衷，不再急急追赶甘龙和逃亡的南国女子，而想直插长安城下安营扎寨，养精蓄锐后攻克城池；城池一破，甘龙和逃亡的女子还会落到他手中，无头苍蝇似地胡扑乱撞一番，只是多此一举……
完颜金谷不动声色地寻思一番，抬头去看夜空，只见缺了半个边儿的月亮依旧悬挂空中，将光亮毫不吝啬地撒在大地上。
“时辰该是丑末寅初了吧？”完颜金谷在心中说着：“燥热了一个白天的荒山僻壤倒是十分凉爽！”
完颜金谷正欲催促大军疾行，却见前哨兵马来报，说大军在摩天岭遭遇敌军阻扰。
完颜金谷听得，立即让随从参将拿来地图铺展开来，打着火折子去看；竟然找不到摩天岭这个特地名；但长安、蓝田、丰水河几处方位却标识得十分清晰。
完颜金谷从长安、蓝田、丰水河三处地名推断出摩天岭的方位，便对属下喝道：“摩天岭只是个弹丸之地，在此设伏者不会是宋军主力，只是小股流窜部队而已，待咱家上前看个究竟，再作主张！”
完颜金谷赶到前沿阵地观看，果然见埋伏摩天岭小树林中埋伏着宋军，正张弓射箭，阻击金兵前进。
完颜金谷呵呵笑道：“小股流匪，人数在二三百左右，不要慌张，审慎待之！”。
于是，让兵士保持镇定，列成阵势，只拿弓箭和宋军对射。
完颜金谷没有猜错，埋伏摩天岭小树林中阻击金兵的宋军，正是京兆知府杜达能率领的300人马。
杜达能本想将300人马埋伏小树林中，给金兵一个突然袭击，在混乱中杀他个措手不及！哪料金兵坦然自定，排列成阵势和宋军对射；这就使杜达能的兵士一下子陷于被动。
金兵生于荒寒，长在旷野，从小接触的就是弓箭、马匹；骑马、射箭对他们来说那是家常便饭。
尤为重要的是，金国男子从十岁起，每一年都要参加一次武士测考，合格者即为正兵士，不合格则为阿里喜。
阿里喜是副兵士，也是正兵士的副手，负责正兵士的军需给养；干得好了，才能升为正军士。
在这样的军事体制下，金兵军士大都身体强壮，弓弩娴熟。
完颜金谷率领的这支3000人的铁骑是金兵的精锐，其中还有1000骑拐子马。
何为拐子马？简明扼要地说，就是穿着铁甲的连环骑兵；三马为一列；十列为一队；十队为一阵。
一马前进，三马同行；一马不进，左右滞步；刀枪不入，戟箭难进。
驾驭拐子马的兵士身强力壮，全身铠甲，训练有素；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这样装备精良的军队在手，完颜金谷何惧区区几百宋军？
这时候，完颜金谷让兵士与杜达能的宋军互射一阵，宋军果然招架不住；中箭负伤者比比皆是。
杜达能见这样下去将会导致全军覆灭，便把牙齿一咬喝喊道：“此一时彼一时，留有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弟兄们，好汉不吃眼前亏；敌强我弱，不能拿鸡蛋再碰石头；听本府将令，全体撤出阵地，迅速返回长安城！”
宋军将士见知府大人发出撤退令，立即前队作后队，跨上战马，向长安城窜逃而去。
300骑兵赶到长安城东城门外，通报完毕，郭端率领的永乐军立即打开城门，放他们进去。
300骑兵蜂拥入城，杜达能则在郭端跟前下了马，正要询问情况，却见郭端打个立正禀报道：“启禀知府大人，小人知道你要询问什么，这里就给你一一道明！”
说着，便在嗓子眼提高一个音调道：“自从知府大人率300轻骑出了城门，小子和永乐军弟兄们一直大睁着眼睛在此守候！就在一个时辰前，小子已将两拨人马放进城去！”
郭端说着，清清嗓子接着道：“第一波是两个兵士骑了两匹马，赶了一匹马；马背上驮着冯雀娘的遗体！第二波是陈广昱和甘龙以及30个弟兄30匹马，掩护一百多名同胞姐妹！两波子人马都很安全，知府大人尽管把心放进肚子里！”
末了，郭端神情专注地喝喊一声：“永乐军第二战队押队郭端报告完毕，知府大人还有什么要问，尽管吩咐！”
杜达能见郭端像小学生背书，一本正经地汇报情况，禁不住哈哈大笑，道：“你这郭端，和甘龙一样，有点豪气，日后定成朝廷栋梁！”
说着，振振有词道：“我军全都安全进城，要托祖宗在天之灵！可是，金兵完颜金谷之部3000铁骑马上就要追赶过来，还望郭将军和兄弟们备好擂石滚木，严阵以待……” 大宋铁血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