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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7章:张三
事到如今,吴璘也没什么脾气了,听梁鼎这么来说,顺势把桶担放到地上;大口大口喘气,不停地用手指头把脸上的汗水往下刮。
梁鼎乜斜着眼睛看吴璘,不无揶揄地说:“将军一腔热血,行侠仗义,无可厚非!可容易冲动,感情用事,一根筋的牛脾气不改,日后准吃大亏!”
梁鼎的话可谓一语中的,吴璘在后世做特警队长时,脾气倔犟得像牛;与犯罪分子交手,不将其制服决不罢休;以至于心存侥幸的犯罪分子,听说吴璘赶到现场,立即便缴械投降。
现在的吴璘,尽管融合了宋朝吴璘的性格,可是一根筋的脾性并未发生多大变化。
眼下,一根筋的吴璘遇到困难了,只能把牛脾气有所收敛。
梁鼎见吴璘站立一旁只顾喘气,并不说话,趁机数落道:“将军修身、治国、平天下倒也是把好手,可是做苦力就有点外行!有言道七十二行,行行有状元,将军不可能把七十二行的状元揽于一身吧!”
吴璘不好意思地看着梁鼎,道:“吴璘这是到了黄河才死心嘛,不过梁大哥一介书生,曾也做过朝廷大官,挑起桶担也是行走如飞;吴璘九尺高身躯,竟然挑不动一担水?真是把人丢光啦!”
梁鼎哈哈大笑,将手中的马缰递给吴璘道:“将军还是牵着马吧,这担水还是老奴来挑,我们边走边聊!”
吴璘接过梁鼎递过来的马缰,见梁鼎已经将水桶担子挑在肩上,步履坚实地向前走去;便就不再说什么,只是默默无语地跟在后头。
梁鼎挑着水桶担子在前面走了几步,开口说道:“将军刚才说老奴挑着一担水行走如飞,其实这都是逼出来的!”
吴璘“哟呵”一声,问:“逼出来的?哪个人逼大哥挑水?”
梁鼎长叹一声道:“说起来话长!”眼睛里突然噙满泪水。
吴璘见梁鼎泪眼汪汪,禁不住问道:“大哥好像很伤心?”
梁鼎把手按在眼睛上抹了一把,说:“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靖康之乱后,老奴做了女真人的俘虏,被麻绳绑着手脚,像牲畜一样牵到冰冷的北国大漠囚禁。几十个人一座帐篷,吃喝拉撒全在里面;北风刺骨,我们却光着膀子;冻死、饿死的人每天都有!有些人受不了折磨,偷偷逃跑,一旦被抓回来,金兵就当着我们的面,对他们抽筋剔骨!”
吴璘听得愤怒,大喝一声道:“这帮禽兽,竟然这样待我同胞,是可忍熟不可忍!”
梁鼎说:“人言道: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这话一点也不错;那三年的每天黄昏,老奴都要看着摇摇欲坠的夕阳,想念家乡的爹娘妻儿!”
梁鼎把桶担从右肩换到左肩,接着道:“熬过荒寒之地的囚禁生活,老奴被发配长白山做苦力;任务是每天从山下往山上挑20担水,供驻守那里的金兵饮用!从山下挑水到山上,少说也有三里路;挑完20担水,来去就是40趟,需走120里的山路!”
吴璘插上话:“120里山路即便空人走,也得大汗淋漓;梁大哥还要挑着水桶,能坚持下来吗?”
梁鼎笑道:“一开始甭说20担水,就是两担,也没坚持下来;结果被金兵百人长打得遍体鳞伤,这厮说我偷懒,让我的皮肉长长见识!
“我被打得睡了三天起不了床,百人长怕老奴死了再没人来挑水——在老夫之前,已有五个同胞被这样打死——又给我拿来刀枪药疗伤;伤好后接着挑水。
“老奴又开始挑水,金兵百人长说,这一次完不成每天20担水的任务,只有杀头一条路!
“为了活命,老奴晚上只睡一个时辰,从寅时便开始挑水;一开始桶担压在肩头上那个沉重呀,真像两座大山;一担水老奴是手提半程,肩挑半程。
“这样坚持了半月天气,咦,肩膀越来结实;再后来,也不用晚上加班;一个白天,就能挑完20担水;一年过后,只用半天时间就把任务完成;金兵渐渐对老奴失去戒心,老奴趁机逃脱了!”
梁鼎这么说完,又把桶担掉了一个个,忽悠忽悠闪动起来,一边闪动,一边说:“将军你看,这身挑水的功夫,要是没有两三年时间的锤炼,哪会这般自如!”
吴璘不无赞许地说:“看来不管什么事情,只有在盐水里煮三遍,碱水里泡三遍,开水里烫三遍;才能练其筋骨,明其心志、长其本领;一蹴而就的事情从来就没有,吴璘孤陋寡闻,凭一时之勇,自能自取其辱……”
两人正说着话,却见山那边传来唢喇的呜鸣声,梁鼎便将水桶放在路边上,长叹一声道:“一定是张三这货又娶媳妇了!”
吴璘听梁鼎话中有话,便道:“梁大哥,这货又娶媳妇是啥意思?”
梁鼎见问,嘘叹一声道:“刚才老奴说了,张三和老奴老家是一个村的;可这厮来山高皇帝远的佛头山、佛头寨后,欺男霸女,为非作歹,手下豢养了一大群打手!老奴怕将军去佛头寨后动怒,和张三厮打起来,歼敌一万伤己八千,才阻止将军前往;可没想到半道上碰见张三娶亲;真是冤家路窄……”
原来,张三学过几天功夫,在华洲伤了人被官府通缉,只身逃到关西佛头山,做了矿户。
矿户就是采矿者,宋朝政府为了处置各种社会经济事务,创设了各类户名,如家中只有一个成丁男子,称单丁户;家中有男子未成丁者,称未成丁户;单丁而家产物力贫乏者,称孤贫户;军人及其家属称军户;从事采矿和治炼者,称坑户、冶户、矿户、炉户和炭户。
那时候,佛头山发现了一座煤矿,经营煤矿者是一个叫张禄的人,人称张二;其实这个张二就是张三早年离散的亲哥哥。
张二在佛头山经营煤矿后,生意越做越大,前来投靠的人也越来越多,便在佛头寨修建了坑户家园。
随着佛头寨户口的不断增长,张二又在周边开垦了农田;还开发森林资源和外界通商搞贸易,一时间,佛头寨竟成世外桃源。
这时候,张三来到佛头寨做了坑户,张二来煤矿视察,张三惊奇地发现,两人的长相竟然像一个模子倒出来的。
张三心想,这个张二弄不好就是自己的亲哥哥;可要让张二相认自己这个亲弟弟,张三还真动了心思。
好在张三有个要好的哥们叫王豆,说他能帮张三。
两人商量妥当,便就来到张府,张三声称自己是张二的亲弟弟,要见张二。
守门的仆人听说张大人的亲弟弟驾到,哪里还敢怠慢,立即向里面通报。
张二听说亲弟弟前来认亲,惊得瞠目结舌,可张二对自己的身世一点不知,便就将信将疑,向大门口走去。
张三见张二走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跪地寸行,嘴里呼喊:“二哥,小弟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找见您啦!”
张二哪里见过这种摊场,嘴里吱唔着,不知说什么才好。
张三见张二懵懂,便就越发哭得厉害,说的攒劲:“咱娘离世时对我讲过,说二哥张禄从小被人贩子拐走,下落不明,希望小弟有一日找见二哥,在她坟头烧几张纸,她在阴间也能合目;二哥,小弟今日终于找见你啦!”
说着,便就把头在地上“咚咚咚”磕个不停。
张二见张三声泪俱下,嘴里吆喝着:“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快起来说话!”心中还是狐疑不决。
一旁的王豆见时机成熟,便向张二躬身一礼,道:“张大官人,小人和你弟弟张寿都是华洲梁家庄人;你确实从小被人贩子拐走。你们兄弟三人,老大张福,人称张大;老三张寿,人称张三;你叫张禄,就是张二;正是你爹给起的名字福禄寿啊!”
王豆说着,振振有词道:“张大官人,站在你面前的真真切切是你的亲弟弟张寿啊,人称张三,你还不认!”
张二江王豆说得真切,看看张三的长相,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便就认了张三这个亲弟弟。
自此以后,张三成了张二的得力帮手。张三会武功,招募一帮亡命之徒做保镖;走北地,下江南,贩盐、贩布、贩粮食;无不成功;生意越做越大。
后来张二在外出途中遭遇金兵被杀死,佛头寨的老大就成张三。
张三变成了佛头寨的庄主,麾下豢养着四五十个打手;在佛头山上开煤矿,收田租,从北地向关内贩盐巴;从南边向北边贩茶叶;家中罗马成群,人丁兴旺。
有趣的是,张三在佛头山一手遮天,却向陈仓城那边封锁消息;因之,陈仓那边的人,很少知道佛头山还有一个画地为牢的张三。
吴璘听梁鼎絮絮叨叨叙述完毕,惊诧不已地说:“看来张三是个两面人物,做生意是能手,可也霸道也不成样况!”
梁鼎道:“是这样,这小子最大的爱好是女人,只要瞅见哪一家女人漂亮,想方设法要抢来玩弄;他抢夺的地域不向东,而是向西向南;因之,将军就不知道他的恶行……”
两人正说着话,唢喇“唧唧呜呜”的吹奏声便越来越响。
梁鼎向那边看了一看,便对吴璘道:“将军,老奴先把这担水挑回张府;将军是跟老奴进张府呢,还是在这里等候迎亲的队伍过来……”
吴璘把手往空中一挥,道:“大哥去吧,末将在这里等候迎亲的队伍过来!”
梁鼎见吴璘的情绪还算平静,便就挑起水桶要走,可还是不放心地叮咛道:“将军,不能犯牛脾气,不管什么事请,都得等老奴回来……” 大宋铁血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