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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58章：打板子

　　杜达能见马角砾这么来说，断喝一声道：“大胆奴才，竟敢信口雌黄？听别人说十几里路？你自己为什么不搞清楚！”

　　站立一旁的吴挺、吴拱、陈广昱、辛启功，永乐军的押队甘龙、郭端、李能、田虎、魏旭一帮人见杜达能突然对哨骑大发雷霆，不禁面面相觑。

　　杜达能在座椅挪挪身子接着道：“哨骑是传递军情的耳朵，不如实禀报情况，竟然听别人来说，凭想象判断？30多里地说成十几里，相差一半；明摆着是谎报军情，邀功领赏！本府一直为这样的事情恼怒不已，你小子竟然敢撞南墙？一而再再而三地明知故犯！”

　　杜达能越说越上气，最后怒发冲冠，拍案而起，指着马角砾道：“这样的贼胚子充任探子，简直就是贻误战机，糟蹋行情！校尉们，拖下去打他板子……”

　　衙役田章和李先明见知府大人这么来说，慌忙从两边冲将上去，将马角砾拧了胳膊，扭到惯常行刑的厅堂上，按倒在打板子的长条凳上，断喝一声：“沟子朝上，乖乖趴下！”

　　马角砾见两个衙役气势汹汹，哪里还敢反抗？顺从地伏趴上去，嘴里却说：“二位爷手下留情，小人家中还有八十岁老母，打坏身子下不了地，老母靠谁养活……”

　　田章见马角砾油嘴滑舌，沟子上踢了一脚，喝道：“闭上你的鸟嘴，进了石灰窑，还怕白气放光！”

　　一边说，一边举起板子就要打下；突然想起什么来，便将板子移开，勾着脑袋询问李先明：“嗨，我说李大哥，老爷只说把这厮拖下来打板子，怎么没说打几下呀！”

　　“打你个头哟！”李先明道：“没见这是老爷的稳心之计吗？只说拖出去打板子，没说打几下，那就是说不用打的！”

　　田章一怔，把板子从马角砾身上移开来拎在手中，痴愣愣向李先明看去；见他一本正经，不慌不忙；竟然不知说什么才好！

　　马角砾见状，则从长条凳上跃起来，站立地上哈哈笑道：“这么小人时来运转，知府大人只是虚张声势弄个障眼法什么的，并不真心要打小人哟！呵呵呵……嘻嘻嘻……有福之人不落无福之地咯！”马角砾笑得山响。

　　李先明见马角砾得意忘形，立即用手中的水火棍捅了他一下道：“你小子吃了喜娃他娘的奶怎么的？趴下趴下趴回去！”

　　一边说，一边用水火棍按住马角砾，将他重重压倒在长条凳上道：“给你二尺红，就想染大红？你们这帮杂碎，这几天报来的情报没有一个准，弄得长安百姓人心惶惶；老爷气得咬牙切齿，你小子算是撞上白火石啦！不拿你这悖时鬼开刀，还要拿谁？不过只拖出来不打板子，是李爷揣摩老爷的心思，至于打与不打，还得听候老爷那边传来消息！”

　　马角砾听李先明这么一说，刚刚生出的侥幸之心又被一盆冷水浇灭，长叹一声，乖乖趴在长条凳子上等待凶吉。

　　马角砾刚一趴在长条凳上，便见一个衙役从知府老爷那边走过来，在李先明耳畔咕哝几句后走了。

　　衙役走后，李先明又对马角砾喊道：“起来起来快起来，老爷带话儿啦，让把你放喽！”

　　马角砾霍地从长条凳子上跃起身来，对着李先明便拜，嘴里只喊：“李爷您真是神仙下凡，把老爷的心思猜测得这般准？小弟这里施礼喽！”

　　马角砾诚惶诚恐地乱拜一气，便从身上掏出二两银子递给李先明道：“李爷，感谢您让小人少挨一顿板子，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还望李爷笑纳！”

　　李先明毫不客气地接过马角砾递上来的银子嘿嘿一笑，道：“算你小子知趣，要不打你个狗吃屎，叫你狗蛋子先疼上一两个月！”

　　一旁的田章见李先明收了马角砾二两银子，惊得大呼小叫：“哎呀李兄，就说某家和你一样都是五口人，你却天天锅里煮肉，小酒不离；小弟一家一到月底就得断顿，原来你用这种法子挣银子哇！”

　　田章一边说，一边拍打自己的脑门道：“瓜怂闷种，只知道扛着竹竿进城门，直来直去，心中一点方方窍窍也没有，合该吃糠咽菜！”

　　李先明见田章这么来说，哈哈笑道：“这叫鸡不尿尿自有去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和你这样的衙役，只有手中的水火棍；水火棍当然是打人的，打与不打那是老爷说了算；可是打轻打重，我们自有主意，田老弟你说对不对……”

　　这个李先明，也真油滑至极，将知府衙役的方方面面研究得精达通透；每来一个老爷，他就要研究人家的嗜好、脾性。

　　这个杜达能杜老爷来府衙只有三月，李先明已经将他的脾性、嗜好全部掌握。对杜达能的一点一滴，一颦一笑，李先明都能猜测出他心中的想法，往往是八九不离十。

　　因此，在杜老爷让把马角砾拖出去，却没说打多少板子时；李先明便知这是虚张声势，演戏给人看，目的就是稳住人心，不要引起慌乱。

　　精明老道的李先明果然没有猜错杜达能的心思，杜达能当时就是这么想的，他不能伤害一个勤勉奋进的探子；又要稳住眼前人们的情绪，才想出这出障眼法来。

　　杜达能之所以使用障眼法，原因是长安百姓一听金兵心中便慌；身边的将士和衙役一听金兵，也是人心不稳；以马角砾谎报军情为由头，将他痛打一顿，却不去打，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田章和李先明将马角砾拖下去打板子去了，满庭院的人果然神情安定，不慌不乱。

　　杜达能见状，心中大喜，这才从坐骑上站起身来，向大家摆摆手道：“尽管金兵距城池三四十里安营下寨，但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全体将士要振作精神，守护城门，做好战斗准备！”

　　这么说完，杜达能看看辛启功道：“辛大哥，看来你的永乐军不能回家睡觉喽！弄点吃的让大伙饱了肚子，上岗干活吧！”

　　说着一顿，道：“从今天早晨起，下官就将城内仅有的两千多名将士和衙役分派四座城门坚守去了；辛大哥的人可以将这些将士替换回来，下官要把他们组成突击队，随时冲击金兵阵营！”

　　辛启功见杜达能这么说，不服输地喝喊起来：“我说知府大人，你怎么门缝里看人呀？没见我们永乐军里彪形大汉比比皆是吗？怎么就不能作为突击队冲击金兵阵营？让我们把大人派往城门的将士替换回来？这不是舍近求远吗？不行不行！”

　　杜达能见辛启功这么来说，不禁笑道：“辛大哥精神可嘉，可朝廷军队自太祖爷立国以来就有规定：禁军身高要在5尺8寸以上，正规军要在5尺5寸以上；厢军也要5尺2寸以上。可永乐军参差不起，高的高，矮的矮！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大毛病，要命的是永乐军从未上过战场，也没经过训练，倘若作为突击队上阵，还不是拿鸡蛋碰石头？”

　　陈广昱见说，振振有词道：“杜大哥说得有理，辛将军就和属下去守城门吧，陈某留在杜大哥身边，随时准备冲击敌人……”

　　说言未了，便见吴挺、吴拱同时向前一步道：“我们也留在知府大人身边，准备随时冲击敌人！”

　　杜达能见吴挺、吴拱、陈广昱这么来说，不禁笑道：“陈老弟是武将出身，吴挺、吴拱二位贤契武艺高强，留下来冲击敌阵还有说头，辛大哥的人就去守城门吧！”

　　辛启功见知府大人做出最后决断，寻思自己这些街坊邻居也确实没有什么武艺，硬要上战场与金兵刀对刀，枪对枪，只能白白送死；守好城门也是抗敌金寇，同样荣耀……

　　心中想过，便对甘龙道：“甘龙押队，考虑到金兵从东边袭来，可能先攻东门；你率第一部队234人上东门替换那里的正规军将士！”

　　甘龙应诺一声，接受命令，走向自己的部队。

　　辛启功又对郭端道：“郭端是第二部队押队，同样率230人，与甘龙一道去守东门！”郭端也是接受命令，走向自己的部队。

　　杜达能见辛启功这般排兵，大加赞赏道：“辛大哥尽管没有指挥过军队，可是刚才这一点拨，便见其的聪明才智，真是老将出马，一个顶俩！”

　　辛启功见知府大人夸奖自己，抱拳回身一礼道：“惭愧！惭愧！班门弄斧，还望知府大人不要耻笑！”

　　言语中，又遣派李能押队率领所属228人去守南门；田虎押队率领所属226人去守西门；魏旭押队率所属225人去守北门；自己率领陈广昱第六部队220人作为机动。

　　辛启功将永乐军调拨完毕，五个押队各自率领自己的属下赶赴四座城门去了；没过多长时间，两千多名正规军和衙役便被替换回来。

　　杜达能见两千多正规军返回知府大院，让吴挺、吴拱、陈广昱加入他们之中，早就安排好的火头军立即抬酒上肉，犒劳即将出击的将士们。

　　知府衙门豁达哒的院落中，搭建着一浪敞十几座帐篷，帐篷里早就摆好了桌椅板凳；兵士来去，侍从穿梭；酒女扎堆；说声、笑声、喧喤声此消彼伏。

　　将士们十人一桌，每张桌子上有一两个酒女陪酒。

　　每张桌子上搁着大坛陈年老酒摆放着关中名菜十大碗：第一碗：红烧辣子鸡。第二碗：石耳炖蹄膀。第三碗，羊肉烩炊饼。第四碗，小龙炖子鸡。第五碗，茄子油煎饼。第六碗，天堂小河鱼。第七碗，花生烧肉片。第八碗，腊肉炒大蒜。第九碗，香菇滚青菜。第十碗，银鱼银耳汤。

　　吴挺、吴拱一见上了这么菜，这么多酒，还有官妓陪酒，便就怔得瞠目结舌…… 大宋铁血将军